幕府外早有不少人馬在暗處守候。
有好奇的,有來打聽消息的,都隱藏在過往的行人當中。
幕雲陌萬眾矚目下了馬車,臉上端莊得體的表情更加明顯,時刻在心裡提醒,不容自己出錯一點。
柳兒緊靠著幕雲黛不滿的嘀咕了一句,眼裡升起濃濃的不爽。
“有什麼了不起的,驕傲成這樣。”
幕雲黛扭頭神情平靜看了柳兒一眼,對她緩緩搖了搖頭,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小聲的囑咐道:“這種話可不許再說了,不然得罪了她,有你好受的。”
柳兒點頭,幕雲黛才微微低下頭走在幕雲陌後面,看見門口行人比往常多了幾倍,眼裡透露出令人心驚的寒光。
老夫人庭院裡,大家行完禮依次落座。
目光瞥過欣喜之意掩藏不住的幕雲陌,文慶福眼裡露出一絲失望。
“這次祈福都平安無事吧,知道你們都累了,各自回院裡的休息吧。”
老夫人話音剛落,外頭守門的小丫環一臉焦急一溜小跑衝了進來,額頭上佈滿了冷汗,眼裡充滿了恐懼的神情。
文慶福皺眉未語,小丫頭自知失了規矩,站在原地,一臉害怕說道:“老夫人,東廠來人了,就堵在我們大門口,說要調查什麼案件。”
東廠,聽見這兩個字,文慶福和孟嬌都倒吸一口氣冷氣,緊緊皺起了眉頭。
皇上親信的勢力,擁有先斬後奏的權力,凡是被他們調查的官員,從來沒有乾淨脫身的。
幕雲黛見孟嬌一臉驚慌,就要坐不住。
心裡泛起一陣鄙夷的冷笑,庶出就是庶出。
文慶福威嚴的眼瞪了孟嬌一眼,沉聲吩咐道:“把來人請到會客大廳,老身親自過去。”
彎腰攙扶老夫人的王媽媽,心裡閃過驚慌,眼底深處充滿了恐懼。
目光瞥到幕雲黛身上,瞧她神情淡然,未見一絲異樣。
王媽媽深深吸了口氣,心裡升起一陣奇怪的安心。
文慶福來到會客廳,看見來人真是東廠錦衣衛,心裡一陣打鼓。
難道是幕家的秘密被查出了?
穿著飛魚服,配著繡春刀的錦衣衛,神情冰冷讓人端來一個托盤。
王媽媽眼神瞥見托盤上的物品,心裡再一次忍不住心驚,急忙低下頭,掩蓋住眼裡的驚恐。
文慶福望著托盤上的釵子,面露疑惑,心裡稍稍鬆了口氣。
只要不是幕家秘密被人得知,其他任何事都是小事。
“不知這釵子各位可眼熟。”錦衣衛冷冷問話。
文慶福審視的眼神看向王媽媽,問她。
“這釵子是不是前些日子我送給雲陌的?”
王媽媽目光透露出害怕,向前伸了伸脖子,仔細看了釵子幾眼,才恭敬的回道:“老夫人,就是前些日子您送給四小姐的那隻金釵,這是您的嫁妝,老奴不會認錯的。”
錦衣衛猛得揮手讓人把托盤端了下去,目光望著王媽媽露出一絲深意,扭頭對文慶福拱了拱手。
“既然如此,勞請老夫人把前去永和寺的小姐都叫出來,王尚書家的小公子在永和寺被人殺人,胸膛上就插著這根釵子。”
聞言王媽媽腿一軟,身子在原地晃了晃,眼裡充滿了不敢置信。
她殺的明明是一個流浪漢,怎麼會是王尚書家的公子。
額頭冷汗不停的往外冒,王媽媽卻不敢抬手去擦。
孟嬌心裡充滿驚慌,趕緊出言辯護。“大人,我家小女只是到永和寺祈福卦看命相,怎麼會殺人呢,是不是搞錯了?”
錦衣衛聞言面露不耐,冰冷的眼神掃過孟嬌,意味深長說道:“夫人的意思,是我們東廠辦事不力,搞錯了。”
文慶福上前一步,不悅的眼神瞪向孟嬌,緩和了神情對錦衣衛說道:“幾位大人莫見怪,她只是太關心女兒了,胡說八道。”
錦衣衛朝孟嬌冷哼一聲,明顯不接受文慶福的道歉。
看見自己得罪了錦衣衛,孟嬌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眼裡隱約露出一絲恐懼。
幕雲黛來時看見東廠錦衣衛,眼裡閃過一絲疑惑。
剛剛坐下,錦衣衛便讓人把那隻金釵端到了幕雲陌面前。
“四小姐,這釵子是你的吧。”
幕雲陌眼裡閃過疑惑,抬頭看向孟嬌,見她神情複雜,眼裡充滿慌張。
緩緩站起身對錦衣衛福身,回道:“這隻釵子是我的。”
錦衣衛冷冷一笑,對身後的人吩咐道:“四小姐已經承認了,把她帶回東廠好好審問,到底是如何殺了王尚書的兒子,又是怎麼拋屍下湖的。”
王尚書家的公子被殺了,這是怎麼回事?
幕雲黛疑惑的眼神看向王媽媽,見她比幕雲陌還要驚嚇恐慌,嘴角泛起了冷笑。
幕雲陌整個身子都癱軟酥麻了,心裡充滿驚慌無措。
到底在說什麼,什麼王尚書的兒子,什麼拋屍。
幕雲歌見錦衣衛欲上前帶走幕雲陌,上前狠狠推了他們一把,伸開雙臂擋在幕雲陌面前,小臉寫滿了憤怒,尖利的聲音吼道:“你們幹什麼,什麼承認了,我四妹犯了什麼錯,你們要帶她走。”
幕雲歌求助的目光看向文慶福和孟嬌,更加疑惑。
“奶奶,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他們憑什麼要帶妹妹走?”
錦衣衛再一次把永和寺死人的事說了,幕雲歌聽完心裡充滿了震驚,見他們還欲上前,心急生智,手指指著幕雲黛吼道。
“是她,一定是她,她住的地方窗外有條小路,直通湖邊,肯定是她偷了我四妹的釵子,殺了人陷害給四妹身上。”
幕雲黛聞言抬頭,神情一愣,居然這樣都能扯到她身上。
柳兒和琪兒兩人心慌的想解釋,幕雲黛伸手攔住了她們。
坦率的目光看向錦衣衛,聲音不急不緩回道:“我有沒有殺人,相信各位大人一定會查得一清二楚,小女子不便多言。”
幕雲黛後背挺得筆直,眼裡未露一絲怯意,氣質像冬日的青柏,幾位錦衣衛對她心生好感。
這時幕雲陌反應過來,臉上驚慌退去,取而代之是可憐委屈,輕輕抽泣著,像一朵急需人呵護的白蓮花。
“諸位大人明鑑,那釵子的確是我的,也確實是我帶到永和寺的,只不過那釵子在第一個晚上就不見了,王尚書家的公子我與他素不相識,無冤無仇的,我怎麼會殺他。”
屋裡一時間吵吵鬧鬧的,幾位錦衣衛心生厭煩,大手一揮,神情冷冷道。
“這釵子的確是你的,至於你和王家公子有沒有仇,你說了不算,帶走。”
孟嬌見幾位錦衣衛不近人情,油鹽不進,雙腿急得發軟,焦急的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