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清清,你認識一個叫瑤瑤的女孩嗎?”老人歪著頭問。
“瑤瑤?沈瑤瑤?”林清蹙了眉,心中被挑起了大火,再道:“奶奶,她不是好人!”
“你這孩子,你怎麼能這麼說別人呢,昨天她還來看奶奶,給奶奶送了好多禮物,奶奶沒敢收。”老人先是斥責,後是和藹笑道。
沈瑤瑤,給奶奶送禮物,肯定不懷好意!
“奶奶,以後沈瑤瑤要是再來,不要理她!她那個人,不是好人!”林清抓著她的胳膊再次叮囑。
可不能讓奶奶被沈瑤瑤給騙了!那女人最會花言巧語!
“清清,奶奶信你,奶奶不和別人接觸了。”老人摸了摸林清的手背,讓她寬心。
“奶奶,晚上想吃什麼?我幫你買。”
“奶奶想吃黃燜茄子。”
“虎叔那家?”
“虎叔那家。”
兩人相視一眼,異口同聲笑道。
晚,夜色拉開了帷幕,星星掛在了浩瀚的天空。
林清隻身走在街上,來往的行人往往,汽車鳴了一聲又一聲。
虎師傅餐館。
“小清,你來了,要吃些什麼?”粗壯男人奪過身上的毛巾,擦了一把臉上的熱汗,黝黑的肌膚折射著昏暗的燈光。
這是一間狹小的屋子,立在邱城第五小學的附近,桌上陳設也都泛了舊。
虎師傅在這開了八年,周圍的鋪子全都換了新,唯獨“虎師傅”這家沒換。
“虎叔,做兩份黃燜茄子,一份中辣,一份不辣。”林清從兜裡掏出僅有的三十六元,遞給了壯漢。
“好嘞,小清,你奶奶的病怎麼樣了?”男人剛開了火,鍋裡的水被熱火炸起了“滋滋”的響聲。
“叔,我奶的病,不太好,需要化療,癌細胞擴散太快了,我怕奶奶的身體支撐不住。”林清坐在露空的餐桌外,垂了眼眸,有些失落。
“小清,你別太擔心了,吉人自有天相,你要相信你奶奶一定會好起來的!我還等著你和你奶奶一起來我這吃黃燜茄子呢!”男人憨憨地笑了起來,隨後又從冰箱裡拿了兩大瓶牛奶,遞給林清。
“虎叔,我不用…這個你自己拿著喝,給小虎喝,小虎還在長身體,他應該多喝點牛奶。”林清不停謝絕,將牛奶又塞到了男人的懷裡。
“小虎那臭小子,都一米八五的個了,還喝什麼奶啊,你看看你,多瘦,營養不良,你應該多吃些補品,你不吃,拿給奶奶去吃,老人家喝點奶好!”男人又將牛奶給送回進林清的懷裡。
“虎叔,老拿你東西不好,你自己也挺辛苦的,每天炒那麼多菜,都沒來得及好好休息。”林清一邊說一邊將牛奶還是放到了桌上。
“炒個菜有什麼累的,就當作是減肥了,反正你虎叔我結實!”黑溜的臉上露出了潔白的牙。
虎叔原本不黑也不白,很黃,但長期炒菜又加上在外曬多了,就黑了。
他一點都不怪太陽,他說多曬曬才好啊,多健康!
每次說這話,虎叔都會露出燦爛的笑,林清也總是衝他笑。
“小清,你那丈夫呢?什麼時候帶你家那位大帥哥給虎叔瞧瞧?”男人樂呵呵地走進了廚房,餘音未了繞在了林清的心間。
“虎叔,他挺忙的,一忙就是不可開交,就沒什麼時間,有空,我再帶他來。”說完這話,林清幾乎沒了底氣,她知道御逸寒是不會和她來這種骯髒的地方。
“好,虎叔只在電視上看過你家那位大帥哥,叫御逸寒是嗎?名字聽起來就挺好聽的…”廚房裡,虎叔的聲音和鍋裡“噼裡啪啦”的聲音炸在了一起,濃烈的茄子香蔓了出來。
“虎叔,真香!你做的茄子,永遠都是那麼香!”林清走到了廚房邊,跳轉了話題。
“是吧,每次來我這的那些毛崽子就喜歡吃我做的黃燜茄子,你這次還好提前和我說了,不然茄子又得賣光了。”男人奮力地翻炒著茄子,鍋裡的飄香勾住了林清的味蕾。
“嗯嗯,虎叔做的菜就是好吃!”林清猛地點了點頭,給了他好幾個嘉許。
片刻,林清還是被虎叔給塞了那兩瓶牛奶,她提著飯穿梭在人群中,因為菜很香,所以每擦肩而過一個路人,都會低頭看向她手裡的菜。
市中心醫院。
林清剛準備邁著大步走進醫院,就看到了一抹高大的身影,他倚靠在門前的石柱旁,抽著悶煙,地上散亂著菸頭。
因為看不清他的人臉,林清沒多想,也就往前又走了幾步,可剛走了幾步後,她有些後悔莫及。
“一個人跑到這麼遠,還真是像你啊!你就這麼不怕死?”男人譏諷的話,冷地刺人。
“逸寒,我是來看奶奶的。”林清捏緊了手裡的塑料袋,鼓起勇氣看向他。
“嗯?你怎麼不帶我進去看看?”男人勾了唇,笑揚得很高,可怎麼看,她都感受不到他的一點溫暖。
但,奶奶很想他,好幾次都拉著她的手,問他怎麼都不來看她。
一年的謊,林清不知圓了多少次。
“逸寒,你真的願意去看奶奶嗎?”她褐色的瞳孔裡還是閃了細細的期許,逸寒他真的是想去看奶奶嗎?
“不帶我去看看麼?”男人依舊是冷不伶仃的一句話,隨後單手擒住了她的左手踝,目光也隨後瞥了過來。
“玉鐲呢?怎麼沒帶?”男人的質問,令她心頭一觸。
“我…放家裡了。”林清很快回道。
“我叫人去拿。”隨後,男人招手叫了一旁的小吳,小吳點頭朝御逸寒靠近。
“不…不用了…他們找不到…找不到…”林清拉著御逸寒,急忙說道。
“怎麼了?桂園難道還有我找不到的東西麼?難不成你…”他陰鷙的眼神像是在盯一隻撒謊的兔子,林清急忙搖頭,微笑道:
“沒有沒有,不戴玉鐲也沒事的,逸寒,我們進去吧,奶奶等急了。”林清拉著御逸寒往裡走,御逸寒招手又將小吳支開。
他整了整西裝衣領,撫平了剛才林清摟他的衣袖,他有潔癖,他的潔癖是她碰他,凡是被她碰過的東西,基本都會被他丟進垃圾桶裡。
這次沒丟…可能是因為奶奶…
林清懂規矩,所以一路上和御逸寒隔得很遠,在外人面前,根本看不出這是一對夫妻,反而更像是不熟的陌生人。
“逸寒,等會就到奶奶住的地方了。”林清小心翼翼地開口。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