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小說
極品熱門小說推薦

第2章

第二日巳時,賞花宴開宴。

今日上午安排的是個簡單的宴席。席間會宣佈昨日才藝比試的魁首,也就是上京城第一才女。獲此稱號的,還要賦詠春詩一首。這首上京城第一才女的詩作,不僅要由太監謄抄了送到男客那邊,不久後還會從宮裡流傳出去,屆時上京城的大街小巷裡,到處都會流傳著這首才女的大作。

那些精明的商家,每年這個時候便會備好一批雪白的絹扇,一等詩作從宮裡傳出來,便趕緊派人加班加點地在扇面上謄寫,好從這“才女詠春扇”裡賺個大價錢。

因為這詩作的題材固定,為了在這賞花宴上大出風頭,顧知舟每年都要提前好幾個月,精心準備這首詠春詩,還要專門找人秘密前來給她的詩作潤色打磨。今年父親更是專門請了江南的大儒來顧府……想到此,顧知舟眼底恨意更深。

下午又是賞花,不過除此之外,御花園裡還會備有十餘套玉製的器皿,供貴女們用鮮花來製作些胭脂。大梁風氣開放,以前還有女子將這自制的胭脂送給了心儀的男子。後來兩人終成眷屬,倒也成了一段佳話。

賞花宴第三日上午,便只是一個簡單的送花宴。下午,眾貴女們便回去了。

其實說起來這賞花宴的流程並不複雜,快則一天之內便可完成。不過宮裡禮儀繁瑣,又圖個排場,這賞花宴便拖成了三日的光景。

這廂結束了一番禮儀之後,一個老太監便扯著尖細的嗓子,揚聲道:“貴妃娘娘定,昨日才藝比試魁首是——神醫谷谷主沈雲星——”

話音剛落,沈雲星便在眾貴女豔羨的眼神中,微笑著走上臺,向雲貴妃行禮:“多謝貴妃娘娘。”

“沈谷主起身吧。”

沈雲星起身,與雲貴妃對視。兩人眼神交換,臉上都帶著心照不宣的笑意。

雲貴妃含笑說道:“沈谷主才情橫溢,一曲奪魁。按禮,是要討些彩頭的。”

沈雲星忽地跪下,說道:“民女斗膽有一不情之請,還望貴妃娘娘恩准。”

沈雲星忽然行此大禮,眾人皆是一驚。又聽雲貴妃說道:“沈谷主但說無妨。”

“民女想解散神醫谷,創立濟世醫館。”

此話一齣,全場譁然。

“哦?沈谷主何出此言?”

“神醫谷歷來偏安一隅,自詡懸壺濟世。可此番從神醫谷來到上京,一路上,民女看到不少大梁百姓,苦於病魔纏身,卻沒有醫術精湛的醫師醫治。民女見此,無不痛心。明白神醫谷避世不出,絕非醫者之道。民女思慮良久,決定創立濟世醫館。不僅醫治病者,還要培養醫童,傳授醫術,以求我大梁有更多懸乎濟世的醫師。”

沈雲清心裡發寒,沈雲星這一番話冠冕堂皇,誰能想到,這大公無私的外表下,會藏著殘害幼童這樣慘無人道的真相呢?

雲貴妃笑道:“沈谷主醫者仁心——”

雲貴妃話還未說完,便被一個太監打斷:“皇后娘娘到——”

雲貴妃聽了,一臉的不可思議。在場的貴女們也是一臉茫然。各人心中千迴百轉,也都起身行禮。

皇后一身正紅色繡花紋裙,邁步走上臺,不怒自威。而她臉上,皮膚光滑白皙,竟無半分昨日的潰爛樣子!

雲貴妃瞧見,心中疑惑:那沈雲星不是說此毒只有她能解嗎?為何如今……雲貴妃心裡不由得升起一股擔憂。她隱隱感覺,事情開始往不受控制的方向發展。

皇后在主位上坐下,開口道:“沈姑娘今日奪魁,可要什麼彩頭?”

這皇后不可能不知道她方才所講,眼下要她再說一遍,隱約有些刁難之意。沈雲星心裡慌亂起來,強裝鎮定地再複述了一遍。

“哦?”皇后淡淡地撇了沈雲星一眼,道,“沈谷主倒是醫者仁心。”

這話和雲貴妃說的一樣,聽起來卻是兩種味道。沈雲星只低著頭,剛想謝皇后娘娘,卻聽到一道清脆的聲音:“啟稟皇后娘娘,民女覺得此事不妥。”——正是沈雲清。

“放肆!”眼見著又來一個變數,雲貴妃心中慌亂更甚。

皇后冷冷看了雲貴妃一眼,又轉頭對著沈雲清說道:“這位姑娘,何出此言?”

沈雲清對著沈雲星怨毒的目光,款步上臺。行了禮後,轉頭向沈雲星問道:“不知沈谷主想在何處創立醫館?”

沈雲星心裡疑惑又怨恨,衣袖下,一雙手快要把手帕擰爛,面上卻不忘保持禮儀,只道:“自然是在上京。”

“民女愚鈍,不知沈谷主為何要將醫館開在上京。上京城可謂是龍盤虎踞,紫氣繚繞之地。上京城裡的貴人,自然有太醫調養。太醫院裡的太醫們個個醫術高明,不在神醫谷之下,自然不用醫館來傳授醫術。上京城裡也有醫館數十,百姓不出坊便可得良醫,也不差一個醫館。倒是大梁的一些偏遠地方,醫師稀少,百姓時常苦於疾病。沈谷主醫者仁心,為何不將這濟世醫館開在這些地方以造福大梁百姓?”

沈雲清這番話井井有條,在場的貴女們都不由得一愣,不少人也都被沈雲清說服。看向沈雲星的視線也變味了。

沈雲星面上一僵,片刻後,定了定神,說道:“雲星自然是想將濟世醫館開在大梁各地的,只恨自己分身乏術。不過神醫谷有眾多醫師,醫術精湛,若是可以,各醫師將在大梁各地開設分館,以救治百姓。雲清妹妹,你也是神醫谷的醫師,自然不會推辭吧?”

這話說的倒也合理,可沈雲清不會就這樣被唬住,仍是朗聲說道:“救死扶傷乃醫者本職,雲清自然不會推辭。不過沈谷主身為谷主,醫術自然在雲清之上。所謂能者多勞。上京城裡醫術精湛者不少,濟世醫館若是開在上京城,事務自然不多。而在大梁其他地方,尤其是西南一帶,當地的百姓多依賴神醫谷醫治。若是神醫谷解散,那那些西南地方的百姓該怎麼辦?還有那些同江湖門派的人情往來,歷來是由谷主經營。若是換了旁人,怕是力不從心。”

沈雲星被她說得一愣,只吶吶說道:“醫館初開之時不知有多少瑣事。我素日處理神醫谷事務,處理醫館事務自然更輕鬆些。”

“醫館開設的目的是醫治病人,傳授醫術。何須考慮那些瑣事?那些所謂瑣事,交由專人打理便是。沈谷主堂堂神醫谷谷主開設醫館,卻這麼專心於這些瑣事,看來這些瑣事可不瑣。”

沈雲清這話說得不無暗示。在場的貴女們本就心思活絡,聽了這話,心中各有思索。不少人順著沈雲清的話想到:這沈雲星說的冠冕堂皇,卻不肯離開上京,難不成真有什麼別的心思?又想到她昨日出盡風頭 若是待在上京,自己便要活在她的光芒之下。又想到這沈雲星如今在為靖王醫治……

賀雨溪最先開口,她本就為顧知舟不平,又貴為丞相嫡女,自然不同他人一般拘束:“皇后娘娘,臣女覺得,雲清妹妹此話說得在理。開設醫館,自然應該在最為需要的地方。”

雲貴妃心裡暗道不好,強撐著道:“按著歷年規矩,賞花宴上才藝魁首的彩頭是應了這春日的吉兆,都是該給的。”

此話說得蒼白無力。若是這魁首想要殺人放火,也要應了她?

不過今日,沈雲清可不想這般輕易地放過沈雲星。

“民女斗膽,請問沈谷主是否擔得起魁首的稱呼?”

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