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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言墨卿心裡咯噔一下,自從洛初切斷了他的一切聯繫方式,他來南市找過她,不止一次。

他遠遠地望著洛叔叔送她上學,纖細靈動的身軀揹著白色的書包踏進南市第二中學的大門。

後來在美國留學期間聽說洛叔叔發生了意外,他頂著高燒,連夜坐飛機轉機飛到南市。

他想見洛初一面,他想告訴她,“不要難過,墨卿哥哥在這裡陪你。”

可惜,言墨卿連夜到達南市的那晚,見到的不是洛初,而是她的母親隋聖蘭。

言墨卿告訴洛初的母親,洛老師生前一直希望洛初能出國接受更好的教育,在國外他可以陪著她,照顧她。

女人清高的聲音久久迴盪在他的腦海,“言先生,現在我是洛初唯一的監護人,你覺得我會同意嗎?”

“你喜歡洛初,你想要保護她,我能理解,但據我所知言先生現在也只是一個在美國求學的學生,你的父母都是高知分子,應該教過你什麼叫自知之明。

你知道你洛老師的一幅畫能賣多少錢嗎?

年輕人在說出這種話之前,首先要看看自己配不配!等你的年薪能抵得過你洛老師的一幅畫,再來和我說這些吧。”

對言墨卿而言,20歲的年紀自尊心大於天,還有一種欲與天公試比高的不屑一顧。

可那一刻,他20年來第一次有這樣的感受,他一直引以為傲的東西,他那身睥睨一切的傲骨被人揉碎了碾壓在腳下。

他傷了心愛女孩的心,更沒有能力去保護她。

也許隋聖蘭說得對,那時的他確實不配!

他依稀記得當年那個張狂的少年緩緩站起身,挑著冷冽的唇角,目光執著帶著一絲狠厲,“那一天不會太遠。”

言墨卿彈了彈指尖的菸灰,唇角的笑意複雜而清淺。

陸朝拍了拍他的肩膀,“言老弟,替諮詢者保密是心理醫生最起碼的職業操守,我只能說,這些年她過得不容易。”

片刻後,陸朝神神秘秘地補充道,“不過看在咱倆的交情,你求求我,我倒是可以告訴你,如何能讓你和洛初的感情快速升溫。”

言墨卿不屑地睨他一眼,調侃道,“陸大師,你35歲,空窗期5年,來充當我的情感軍師?”

陸朝淡定地辯解,“你智商極高,可男女方面的悟性太淺,除去這5年,我30歲前的經歷也足夠指導你了。”

言墨卿眼皮一掀,“你的經歷可以向我論證失敗乃失敗之母?”

陸朝淡然地搖搖頭,此人不僅悟性太淺,還出言不遜,朽木不可雕也。

半晌,言墨卿的思緒不知飄向何處,撩人的眸子望向窗外的萬家燈火,他按滅手中未燃盡的猩紅。

陸朝猶疑,“這就不抽了?”

言墨卿背對著他擺擺手,“感冒。”

週一上班,辦公室裡熱熱鬧鬧嬉笑聲一片,一年一度的公司年會又在行政部的牽頭下緊鑼密鼓地展開。

負責綜合管理的林菁踩著Jimmy Choo小高跟,扭著小蠻腰走到洛初的工位邊。

“洛初,下個月公司年會,每個部門都要報個節目,你這麼漂亮,才藝一定多得數不過來,代表咱部門出一個吧?”

洛初向來不參加這些活動,林菁當著全部門20幾號人當面發問,是誰說長得好看就一定要才藝過人?!

有些人長得不可愛,還頂著個豬腦袋!

洛初心知肚明,林菁這個人愛耍小聰明,喜歡掀起辦公室的小風浪,但只要沒有觸及她的底線,洛初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她抬眸玩笑道,“我無才也無藝,我倒是會唱二人轉,或者舞個劍?“

林菁的唇角劃過一抹不加掩飾的嘲諷,“公司領導層大部分是南方人,恐怕欣賞不來二人轉這種高雅藝術。”

話畢,林菁捏著報名表,甩著大波浪轉身而去,年會節目這事兒沒有下文,也就不了了之。

第二日臨近中午,洛初拿著瑞升通信新籤的合作協議去分管市場的錢副總辦公室簽字。

來總裁辦找了好幾次錢副總,這次終於堵到他本人。

洛初敲門後聽到門內應聲,輕輕推門而入,看到一向不苟言笑的錢副總坐在皮椅上開懷大笑。

“你個臭小子,你這張嘴啊要是用在女人身上,你爸爸早就抱上孫子了。“

言墨卿唇角微翹,露出一抹痞笑,把玩著擺在櫃子裡裝著意式咖啡豆的鐵罐子。

洛初流連幾秒男人筆挺的背影,指著合同上的簽字處,“錢總,這是與順達公司的物流合同,在這裡簽字。”

言墨卿聞聲倏地轉身,一雙勾人的眸子裡盈滿了笑意,兩人的目光猝不及防在空中交匯,空氣裡有一種不知名的情愫在淺淺流淌。

自酒店那次風波後,他們就沒有聯繫過。

洛初想微信問一下他的傷怎麼樣了,拿起手機就想到他那晚孤傲冷淡、不甚在意的神情,頓時又打消了念頭。

兩人間隔不近,但洛初很快就捕捉到他臉上的傷已經看不到痕跡,精神狀態也好了很多,這讓她原本愧疚的心頓時卸下不少。

畢竟欠著1200元和酒店幫忙的人情,無論如何都讓人心裡不踏實。

錢副總抬眼睨他手裡拿的咖啡豆,“喜歡喝就拿去,我歲數大了喝不動。”

言墨卿隨手將咖啡豆放回櫃子裡,“不喝,最近失眠。”

錢副總哼笑一聲,“年紀輕輕,失什麼眠。”

言墨卿輕笑,一錯不錯地望著眉眼低垂的女孩,似是自言自語,又帶著點漫不經心,“想追個女孩,不太好追。”

他的聲音那樣平淡而散漫,可洛初的心口卻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燙了一下。

這樣淡淡的一句話似乎與曾經那個桀驁不羈,不被任何事物所拘束的少年很不相符。

錢副總輕笑,“那我預祝你成功。”

簽好字,他將合同還給洛初,“洛初,正好你帶雲光的言總去公司領導食堂就餐,墨卿啊,中午我還有事,就不陪你了。”

言墨卿抑制住眸底跳躍的光亮,扯出遺憾的表情,“約您這位老人家可真難。”

錢副總大笑,“你小子…”

洛初將門拉開,“言總,請。”

兩人一前一後從錢副總辦公室離開。

她拿起手機,準備告知行政部的陳姐中午領導食堂需要加餐。

言墨卿先她一步將手機奪去,拿在手中打了一個轉,眉毛輕挑,“不用麻煩,我不去領導食堂。”

洛初漂亮的眉尖微蹙,“那言總要出去吃嗎?”

言墨卿挑起唇角,向前傾身,“急著還我一頓飯?“

洛初抿抿唇,想解釋點什麼。

言墨卿緩緩移開視線,按下電梯鍵,“午餐就算了,下午還要與你們韓總開會,時間不夠。”

洛初清了清嗓子,“那…言總,手機還我,我給您定一下外賣。”

他輕笑道,“我沒那麼多講究,和你去員工食堂吃吧。”

瑞升的員工食堂是自助餐式,臨近12點半,員工食堂就餐人數不多,洛初走在前面盛好喜歡吃的菜。

程菲在靠窗的位置向她招手,對面坐著同組的商琛。

洛初坐到程菲的旁邊,她沒有注意在她落座的那一刻,斜對面的商琛稚嫩的臉頰微微泛紅。

“洛洛姐,你怎麼和言總一起來的?”程菲一隻手擋著嘴巴,低聲問道。

洛初如實回答,“去錢總那簽了份合同,錢總讓我帶他來就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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