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給不了的回應
左右是睡不著,乾脆就起了床。我換了一身休閒的運動裝出了門,給陸榆打了個電話,她今天也沒什麼事,我們約了咖啡館見面。下樓之後,家裡果然沒了人影,江月蘭基本每天下午都要出去打牌,張姐這個時候應該也出去買菜了。
在路上的時候,我收到餘飛發給我的短信,問我這幾天怎麼樣了,我沒有回覆,因為,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餘飛是我大學的同學,這樣算來,我們也認識五年多了。他如今在海城和寧城兩邊跑,負責一些審計項目。餘飛家裡的條件也不錯,所以他現在的工作也算順風順水。
前幾天沈振東因為公司賬務出現了問題,被請回警局協助調查,餘飛也第一時間趕了過來。也因為那樣,他被江月蘭冷嘲熱諷了一通,之後,我們也沒聯繫過。
等我到咖啡館的時候,陸榆已經坐在了那裡,依然是一身幹練的職業裝,清爽的馬尾,簡單合適的妝容。這樣的狀態,是我在大學時候就曾夢想的。我也曾想著能有一份喜歡的工作。甚至我規劃好了我畢業之後好幾年的生活,找一份穩定的工作,談一段平淡的戀愛,一場說走就走的旅遊。可是,這原本計劃好的一切,都因為認識沈振東後,通通打破了。
“夏夏。”陸榆透過玻璃向我不斷的招手,我也只好收回了思緒,快跑了兩步向她走去。
陸榆已經幫我點好了咖啡,依然是我最喜歡的摩卡,一向喜歡甜食的我,也只能接受加了巧克力的摩卡口味了。
這家咖啡館很別緻,我和陸榆經常約在這裡見面,我們喜歡坐在一樓正對著馬路的那個位置,那裡有一大片的落地窗,窩在沙發裡可以看到整條街的風景。四月的天氣還帶著些涼風,但已經開始熱起來了,馬路兩旁的梧桐樹開始冒出嫩綠的新葉,粗壯的樹幹也褪去了先前的枯黃。
陸榆從公文包裡拿出一個文件袋放到桌子上,推到我面前,說,“夏夏,這是離婚協議書,我幫你擬好了。按照你的要求,沒有提到財產分割,但是那輛車是你的陪嫁,所以理應還給你,況且沈振東也不止這一輛車。”
我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將文件袋放進了包裡。其實那輛車沈振東平時也不怎麼用,我雖然會開,但是沒那個習慣,大多數的時候,車子都停在車庫裡。
我沉默了一會,抬起頭,說,“陸榆,我想找份工作。”
“恩,你有什麼想法嗎。”
其實,讀法律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我一直認為,法律是一種標杆,它可以是一種防禦的工具,更可以是很好的進攻武器。我也希望自己能成為一名優秀的律師,但如今,我讀了四年的法律,卻就這樣荒廢了。我連律師執照都沒有,更別提成為一名律師了。
我想了一下,回答說,“慢慢來吧,律所的助理,或者法律諮詢相關的,我都可以嘗試,等我把律照考出來,再重新規劃吧。”
陸榆點了點頭。“我們律所今年的助理名額都已經滿了,但是我有一個客戶,最近在招法務,門檻不高,薪資待遇也不錯,你可以去試一下。反正這一年裡你還要準備律考,就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了。”
陸榆考慮的很周全,我完全沒有拒絕的理由,況且,陸榆說的那家公司也不是一家小公司,人家要不要我還沒個準呢。
說完了工作的事情,我們隨便的閒聊著,陸榆突然提到了餘飛。
“夏夏,餘飛來海城了,早上的時候給我打了個電話,問到了你的情況,說是想晚上一起吃個飯,你有空嗎。”
聽到這句話,我變得有點緊張,拉著陸榆的手說,“陸榆,你別把我要離婚的事情告訴別人,特別是餘飛,我不想讓他知道。”
陸榆輕拍著我的手背,輕嘆了口氣。“夏夏,我不會說的,只是,這麼多年了,餘飛對你的感情一直沒有變過,就算你不喜歡他,也不用總是躲著他。”
我當然是知道餘飛對我的想法,可是,既然我給不了他想要的結果,又何必給他希望呢。
“陸榆,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可是不管怎麼樣,我都不可能接受餘飛,與其讓他誤會,不如就這樣保持距離。”
陸榆沒有說話,臉上卻帶著些不悅。餘飛追我的事情,幾乎是我們系裡公開的秘密。不得不承認,餘飛雖然長得不帥,但他對我很好,很照顧我,餘飛這樣的男生,應該就是如今女孩子口中的暖男。
亦或許,如果沒有遇見沈振東,我也可能被餘飛的堅持所感動。但這一切都是假設,如今,我已經結婚了一年了,雖然我的婚姻失敗了,可是我對餘飛的依然只是朋友之間的情誼。
“陸榆,你幫我推了吧,就說我今天沒空。”
我話才說完,透過玻璃,就看到餘飛推門進了咖啡館,往我們的方向走來。我看了一眼陸榆,見她聳了聳肩,一臉的無奈,顯然是她告訴了餘飛我們在這裡。
“夏夏,陸榆。”餘飛笑了笑,很自然的在一旁坐了下來。
我沒有接話,陸榆為他點了杯美式咖啡,沒有多久,服務員就將咖啡端了過來。
餘飛沒有一點尷尬,他撕開糖包灑到了咖啡裡,隨意的攪了攪,看著陸榆問道,“陸榆,你今天怎麼沒有上班。”
陸榆窩在沙發裡,抱著一隻綿軟的抱枕,懶散的說,“正好有個客戶在附近,我就過來了,你呢,這次來海城準備待多久。”
餘飛喝了口咖啡,笑著回答,“這次來海城,應該會多待一段時間,有個合作的公司在海城落了戶,至少應該會等到年底才會有新的計劃。”
說完之後,餘飛看了看我,“夏夏,你怎麼樣,最近好嗎,振東的事情解決了嗎?”
“恩,我很好。振東……沒什麼事了,謝謝。”其實,當餘飛問到沈振東的時候,我心裡有一絲的驚慌,我突然才意識到,我好像沒有去關心過這件事,沈振東為什麼會被抓緊警局,公司又出了什麼問題,我是一概不知。
可能是因為我的刻意迴避,我們三個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陸榆坐直了身子,喝了一口她面前的果汁,笑著說,“餘飛,你現在混得可是順風順水啊,這次又有這麼大的一個項目,你晚上準備請我們吃點什麼。”
我剛想說我晚上有事,餘飛就轉過頭看著我,說,“夏夏,你想吃什麼。”這句話,把我剛到嘴邊的話給硬生生的憋回去了。陸榆說得對,即使我們做不了戀人,但我們至少還是朋友,況且餘飛一直很照顧我,我實在不該這樣對人家。
“我無所謂的,陸榆喜歡吃泰國菜,我們就去吃泰國菜吧。”
我們找了家海城比較著名的泰國菜,吃飯的時候,聊得也大多數是工作上的事情,陸榆和餘飛說了很多,但我卻插不上什麼話。
這裡離陸榆家不遠,所以吃完飯她就自己回去了,我本來想自己打車回去,但餘飛卻執意要送我。陸榆也不放心,因為我家比較遠,況且又這麼晚了。實在推脫不掉,也只好跟他一起上了出租車。
車子到了花苑門口就停下了,我想一個人走走,但是餘飛說什麼也不肯離開,只好讓他陪我走到家。
“夏夏,你過得好嗎。”餘飛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句話,讓我也有些不知所措。但是陸榆既然答應了我,肯定是不會把事情告訴餘飛的。
“我挺好的,為什麼這麼問。”
餘飛停下腳步,轉身看著我。
“夏夏,沈振東在外面……”
我不知道餘飛想說什麼,但我一點都不想聽,沈振東的事情,我很清楚,以前只是不願意面對罷了,如今我既然已經決定了,他的事情也已經跟我沒關係了。
“餘飛,你別說了。”
餘飛嘆了口氣,輕聲的說了句對不起。
到了家門口後,我跟他道了別,他站在那裡沒動,我也只好轉身向家裡走去,剛摸到鑰匙準備開門時,餘飛在我身後淡淡的說道,“夏夏,如果你累了,我永遠在你身後,不管什麼時候。”
我的手一顫,心裡五味雜陳,但我沒有回答,打開房門頭也不回的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