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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一個時辰後,沈淑賢跪得太久,腿都沒了知覺,被她身旁的丫鬟扶著進來。

被收拾一通,比剛才老實多了,規規矩矩的跪在地上行禮:“參見皇后娘娘。”

收拾過了,沈淑華也沒在為難她:“坐吧。”

“謝娘娘。”

“說吧,找本宮什麼事兒。”這剛出嫁沒幾天,加上之前黃氏進宮,這都來兩次了。

看著雍容華貴的沈淑華,沈淑賢抿了抿嘴,在進宮之前她都想好了,可此刻卻有些說不出口。

“怎麼,難不成是來找本宮喝茶的?”

“我今日進宮……”

“陳夫人。”剛上好茶的安雪提醒:“回皇后娘娘的話,要自稱民婦。”

“這是我姐,你一個丫頭多什麼嘴。”沈淑賢雖然有點懼怕這個性格轉變的長姐,但對一個丫頭還是不放在眼裡的。

“安雪說的沒錯。”沈淑華可不會放任她欺負自己的人:“有外人在時,你雖然是本宮的妹妹,但現如今也嫁做陳家婦,陳長安並無官職在身,自稱民婦,是規矩。”

如換一個地方,不,換做剛進宮的時候,沈淑賢一定要嗆回去。

可剛才她已經見識到了厲害,現在有點慫,決定忍一忍:“是,皇后娘娘能不能讓伺候的人都下去。”

沈淑華擺擺手,讓伺候的宮女都下去,不過安雪安雨卻依舊伺候在身旁。

見狀,沈淑賢也無可奈何,但好歹不相干的都下去了,也不至於真這麼丟臉。

“今天進宮是想讓你看在都是姐妹的份上,幫幫我。”

“怎麼了?”

沈淑賢有些難以啟齒,可現在唯一能幫她的只有沈淑華了:“我……我初夜……沒落紅。”

說著沈淑賢委屈的放聲痛哭,不知是這段時間受的委屈太多,還是腿太疼。

亦或者是覺得進宮求自己一直看不上眼的姐姐太難堪。

亦或者是後悔。

亦或者都有。

這時候的沈淑賢已經隱約明白了些東西,或許上一世沈淑華能過的好,能成為一品誥命夫人,能得到陳長安的專寵,成為人人豔羨的神仙眷侶。

並不是因為陳長安有多好。

而是因為她自己有本事。

而她上一世貴為皇后,卻過得不如宮女,是她自己沒本事。

現在婚事換了,如她所願,但她在陳家過得一地雞毛。

而她萬般嫌棄的皇后寶座,換成沈淑華來坐,原本以為這女人會過得比自己前世還苦。

可誰能想到,剛進宮沒多長時間,就把滿宮嬪妃收拾得規規矩矩,老老實實。

這滿宮的奢華,像極了她想象中皇后該有的威嚴。

可明白了又如何?

明白了也改變不了婚姻已經換了的事實。

沈淑華就一直坐在上首看著她哭。

有些無奈,自家這個二妹妹,無論前世還是今生,都是個手高眼低的蠢貨。

重來一世,原本以為會學聰明點,現在看來,自己是高估了。

直到一盞茶見底,沈淑賢還在哭,她終是不耐煩,低聲呵斥:“行了,要哭到什麼時候。”

“姐。”沈淑賢切切諾諾的開口:“你幫幫我吧,嗚嗚嗚~”

此時她也不顧形象,從椅子上下來,由於腿還沒恢復,一下子跌倒,簡心趕緊過去扶,被她甩開。

跌跌撞撞的爬到沈淑華跟前,抱著她的腿:“姐,只有你能幫我了。”

她這樣子,讓習慣了她囂張跋扈的沈淑華極為難受,使了個眼色,安雪安雨連忙過來把人拖開。

“你倒是說什麼事兒,你不說我怎麼幫你?你剛才說你沒落紅,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沈淑賢自己也納悶。

上一世,她都沒有鋪白綾,就在御書房內,就被喝的醉醺醺的皇上糟蹋了。

當時動作太粗暴,她疼的撕心裂肺,壓根沒在乎落紅這回事兒。

前幾天姚嬤嬤過去為她驗身,她自然是信心十足的,因為真沒做過出格的事兒。

自然是不懼的。

可沒想到前天晚上一圓房,居然沒有落紅。

“姐,我真沒做過出格的事,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沒落紅,可能是那天姚嬤嬤為我驗身的時候,下手重了些。”

“不可能。”沈淑華對姚嬤嬤還是十分相信的,而且無論太后還是自己都沒有下過什麼令。

姚嬤嬤不可能會故意下重手。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現在因為沒有落紅,我跟長安哥哥吵了一架。”

“就為這事,那你進宮幹什麼?你們夫妻之間的事,我還能如何。”

“不是,他現在要納妾。”

“納妾?”這點倒是出乎沈淑華的預料。

陳長安據她所知是一個十分能隱忍的人。

加上學識文采確實不俗,規矩禮儀自然也很注重。

就是個偽君子。

平時慣會裝模作樣。

這剛成親沒幾天,怎麼可能要納妾?無論對新婚妻子喜不喜歡,到底是要給太師府顏面的。

“可不是,人選都已經選好了,就是祖母給的兩個丫頭,一次性納兩個。”沈淑賢說著又委屈的掉眼淚。

她才嫁過去,哪怕她有身孕的時候提出來她都好受點,現在剛成親,這不是打她的臉嗎?

“你做了什麼?”沈淑華覺得以她對陳長安的瞭解,必定是自家二妹妹做了什麼事,讓他有了要納妾的底氣。

要不然,光是自己父親那一關他就過不了。

“我……”沈淑賢聞言眼神有些閃動。

“說。”沈淑華臉一沉。

“我就是甩了他幾個耳刮子,咬了他幾口,就是說他不是男人,說他太短,所以才沒有讓我出現落紅。”

“結果,他就說要納妾,證明他到底能不能讓女人落紅。”

此話一齣,沈淑華只覺得天旋地轉。

上一世作為夫妻,沈淑華對於陳長安自然是研究的明明白白。

這個男人極度自卑。

自卑在方方面面。

一是身份,跟世家大族的公子哥們相比,陳長安就是個農家孩子。

能讀書,都是因為得一個老秀才看中,那老秀才名聲不好,晚年無兒無女,但也想混口飯吃。

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自然是他的學識,而陳長安也想飛黃騰達,所以就把老秀才接回家中,給口吃的。

每天除了幹農活之外,還要跟著學習,直接省了去私塾的一大筆錢。

不過能在那種環境下,最終奪得探花郎,也足以見他夠刻苦。

可無論才情如何,骨子裡的自卑依舊沒變。

他怕那些公子哥瞧不起,怕世家千金瞧不起他的身份,跟妻子的嫁妝相比,陳家窮的叮噹響……

所以一邊想讓妻子用嫁妝為他鋪路,一邊又覺得用了妻子的錢,在妻子面前抬不起頭。

就想讓妻子主動,求著他花自己的嫁妝。

總之方方面面都很自卑,更不要說男人本就在乎那事,被自家二妹妹這麼一嘲諷,又甩了巴掌。

沒動手打她,都是看在父親的面子上。

見她半晌沒說話,沈淑賢自知理虧:“我知道沒處理好,可他也不能這樣啊,不就是沒落紅嗎,多大點事兒。”

“再說了,明明姚嬤嬤都幫我驗過身了,他還得鋪個白綾,擺明了就是不相信我。”

“覺得姚嬤嬤是宮裡派去的,指不定得了什麼吩咐。”

“還以為是什麼君子,沒想到就是個下作的小人。”

“姐,你是不知道,姓陳的看著俊朗,實際上幾口氣兒的功夫就不行了,軟趴趴的,就沒見過這麼不中用的,連個太監都不如……”

“行了。”沈淑華實在聽不下去:“那你現在想怎麼辦?”

“我要和離。”沈淑賢一點都不想委屈自己:“他們家吃穿用度都極差,我本想著,自己也不差錢,從嫁妝裡拿出來弄些好吃的。”

“我花自己的銀子請他吃飯,他居然還嫌我鋪張浪費。”

“扯什麼聖人曰,把我一通教訓。”

“沒見過這麼沒良心的。”

“我當然不樂意呀,說他就是個吃軟飯的。”

“他一罵我,我就說我從生到死要用的金錢物價,包括棺槨那都是在嫁妝裡的,不動他陳家一絲一毫。”

“沒必要受他這鳥氣。”

“結果你猜他說什麼,他說我喝他家水了。”

“我呸!”

“當初咱們家派人過去打井,他連個地方都沒,那是我想喝他家水嗎?他家但凡有個院子,我自己的井早就打好了。”

沈淑賢越說越氣。

之前被罰跪的委屈,跟在陳家受的委屈一比,那都不算什麼。

等她說的口乾舌燥,低頭喝茶,沈淑華才悠悠道:“離不了。”

“為什麼?”沈淑賢一聽就不樂意了。

就是為了和離她才進宮求人的,要是被休,她費得著受這委屈?

“父親不會允許的。”

“為什麼?”

“父親年事已高,雖然桃李滿天下,但當初的那些門生在官場沉浸已久,都已經有了自己的立場、派系,未必會站在他這邊。”

“而他本身作為太師,手中又並無實權,他急需有個聽話的人,來幫他鞏固在朝廷的地位。”

“而那個人就是陳長安,你就是個送過去拉攏陳長安的工具。”

“不可能。”沈淑賢滿眼不可置信:“父親那麼疼愛我,怎會……”

沈淑華提醒:“他愛的只有他自己。”

“我不信。”

沈淑華不介意戳碎她的夢:“想必你進宮求我之前,應該已經回過太師府了吧,讓我猜猜,要麼父親不在家,要麼沒空見你。”

“你怎麼知道?”沈淑賢確實回過家,在家裡得不到幫助,這才拉下臉進宮。

要不然她打死都不想進來求面前這個女人。

“很顯然,父親知道你在陳家發生了什麼,也知道你有了和離的想法,所以他根本不會見你。”

話說到這個份上,沈淑賢也做不到再自欺欺人:“那怎麼辦?”

“不怎麼辦,繼續湊合過,陳長安不會休你,也不敢,你也和離不掉。”

“一點機會都沒有嗎?”沈淑賢只要一想到回到陳家就難受得緊。

“沒有。”沈淑華頗有些幸災樂禍的跟她分析:“這一屆參加科考的學子,大多是世家培養出來的,還有的跟朝中大臣沾親帶故。”

“是早就站好隊的,這種人哪怕投靠,父親也不會放心重用。”

“他需要一個無依無靠,身家清白乾淨,但又學識非常了得的人為他所用。”

“而這個人,只有陳長安。”

“那麼多學子……”

沈淑華笑的意味深長:“寒門學子多了去了,但學識了得,能得皇上太后賞識的寒門學子,有幾人?”

沈淑賢:“陳長安……他真那麼厲害?”

“你不是知道嗎?要不然為什麼把那件衣裳給搶走了?”

“我……”沈淑賢罕見的低下頭。

當初她們姐妹跟著母親一起到刑部侍郎夫人舉辦的宴會,說是賞花,實際上就是為適婚兒女挑選合適的人。

刑部侍郎那一天也宴請了不少的好友和學子。

她故意給沈淑華難堪,往她衣裙上潑了茶水,又故意指錯路,讓她去換衣裳。

而她指的就是距離男賓那邊最近的客房,本想讓沈淑華丟個臉。

結果被陳長安撞見了。

陳長安身份太低,在刑部侍郎的家中感受到了排擠,心情鬱悶,找個安靜的地方歇會兒。

哪想到就遇到了剛去換衣裳的沈淑華。

這事前世的沈淑賢就知道,只是當時她沒在意。

一個窮酸學子而已。

直到後來,他們倆成親,陳長安一路高升,貴為丞相,還為妻子沈淑華請封了一品誥命。

不僅如此,還一生鍾情,不納妾,不要通房。

羨煞旁人。

那個時候她就後悔了。

可後悔又如何,只能聽他們的各種恩愛傳說。

後來她得到了一幅畫,畫上的女人就是沈淑華,而身上的衣裳,就是那天被她潑溼了茶,穿著去換的那件衣裳。

能在多年後,還讓貴為丞相的陳長安畫出來,可想而知,初次見面必然就是心動了。

她想著,當時夜晚,陳長安未必看清了臉,搞不好只看到那一身衣裳。

而她跟沈淑華長的也有幾分相似,身段也差不多,若拿了那身衣裳,那她不就變成長安哥哥的白月光了嗎?

婚後生活一定琴瑟和鳴,幸福美滿。

事實也如她所願。

搞清楚自己重生了,她迫不及待的去搶衣裳,穿好,又央求的母親放她出府。

之後又去了陳長安經常跟學子們一起相約的茶樓,當時陳長安眼睛都直了。

她以為自己已經成功的取代了沈淑華。

陳長安永遠也不會知道,那天晚上與他相見的是沈淑華。

而沈淑華也永遠不會知道,她錯失了一樁美滿的婚姻,錯失了一品誥命夫人。

確定了長安哥哥的心意,她回家便央求母親為她調換婚事。

一切都很順利。

直到,她嫁入陳家。

直到,她今天進宮。

她才逐漸明白,一品誥命夫人,丈夫的鐘愛,並不是搶一樁婚姻,搶一件衣裳就可以換的。

雖然不承認她不如沈淑華,可事實已經很明顯了。

這個女人平時不爭不搶,但無論在陳家,還是進了宮,都能過得很好。

反觀她自己……白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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