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召見你做什麼?”
裴知煊雙臂抱拳和沈御時並肩走著,想不明白:“莫不是又要催姜寧的婚事?”
“你很閒?”
沈御時淡淡瞥一眼他。
“陪你逛逛唄。”裴知煊笑眯眯。
順便看看,能不能遇見那日在攝政王府門口遇見的小哭包。
兩人邊說邊走,剛繞過假山,遠遠地便聽見一道著急的嗓音傳來:
“是皇叔為難你了?”
沈御時停下腳步,抬頭望去。
裴知煊看見荷花池畔的兩人,挑眉驚訝,微微退了一步,一副看好戲的神情。
“倒是沒有為難,只是覺得,殿下還是低調行事的好,免得生出多餘的事端。”
姜寧低頭輕嘆一口氣,從宋昭昱掌心抽回自己的指尖。
“殿下再等等我。”
姜寧抿唇:“約莫十日之內,等我把東西全都準備齊全,下次入宮,我就跟殿下一起面聖。”
“當真?”
宋昭昱能見姜寧一面,已經十分開心。
姜寧頷首。
宋昭昱繾綣看了她半息, 拿出一支玉簪,遞給姜寧:
“這幾日宮中因為太子妃一事,鬧的沸沸揚揚,阿寧,對不起,讓你擔心了,你相信我,我不會娶任何人,我的太子妃,只會是你。”
“這支玉簪是當初父皇贈與母后的,你收下。”
“我知道光是說,你或許心中還是會不安忐忑,這玉簪,是隻能贈與未來的太子妃的。”
宋昭昱上前一步,替她插在髮間。
“阿寧,這是我給你的承諾。”
玉簪沉甸甸的,姜寧只覺得心頭又重了幾分,看著眼前滿眼真摯的宋昭昱。
她不忍心拒絕。
“好。”
—
大夏天的。
裴知煊覺得身邊越來越冷。
小心翼翼的轉頭過一看,便見沈御時滿臉的陰沉,一言不發的站在原地。
“那個……”
“他們已經走了,要不咱們也走吧?”
造孽啊。
這是什麼修羅場面?
沈御時沒說話,偏頭目光微側。
這時,兩人的身後響起了腳步聲。
皇后在一眾人的擁簇下,嘴角噙著笑意走上前來,眼底卻漫著譏諷之色。
“攝政王覺得,這宮中荷花池的景色如何?”
裴知煊在瞬間反應過來。
從景仁殿到泰和殿,這片荷花池是必經之地,皇后哪裡是召見沈御時。
分明是就是想讓他親眼看見這一幕。
難道,皇后也知道攝政王的心思了?
裴知煊心中一瞬間萬千想法雜亂,躬身見禮,卻見沈御時腰板站得極直。
“甚好。”
沈御時不冷不熱的回答,叫人聽不出情緒。
皇后屏退身邊閒雜人等,最後看一眼裴知煊。
裴知煊轉過頭賞荷花,留在原地吃瓜。
皇后白了他一眼,眼神重新落在沈御時身上。
開門見山的陰陽怪氣道:
“攝政王府中的長樂郡主,本宮看來,也是甚好啊。”
“仗著攝政王寵愛,以探望弟弟的名義入宮,實際上卻勾引太子, 也不知是這長樂自小就心思不正,還是攝政王教導有方?”
說完,皇后傲然蔑視。
沈御時抬眸,目光涼涼:“皇后眼神不好嗎?”
皇后被懟,氣極:“本宮怎麼就眼神不好了?”
“方才你與裴小將軍親眼所見,姜寧在這荷花池畔勾引太子……”
沈御時直接打斷她。
“依本王看,分明是太子誘騙我家長樂。”
皇后沒料到沈御時會如此認為。
要是真如趙世春所言,沈御時對姜寧的感情非同一般,不是早應該暴跳如雷了嗎?
“太子權高位重,又是甜言蜜語,又是糖衣炮彈,試問,這天下女子,誰人能經得住這般誘惑?”
沈御時依舊是那副清冷的神色。
“上次本王就提醒過皇后,長樂自有本王護著。”
“倘若今日長樂被太子迷了心智,走了歪路。”
“本王,還應唯皇后娘娘是問才是。”
皇后被他一番話說得啞口無言。
分明是姜寧居心叵測,怎麼到了他嘴裡,全成了昱兒的錯了?!
眼睜睜地看著沈御時拂袖離開。
皇后深吸一口氣後緩緩平靜下來,叫來趙世春:“你明日上武場那邊去瞧瞧。”
“娘娘的意思是?”
皇后斜眼看了過來。
趙世春立刻明白:“奴才立刻就去辦。”
—
姜寧在宮門口等了好一陣。
沒等來沈御時。
卻等到了裴知煊。
裴小將軍牽著戰馬,笑眯眯上前來問:“長樂會騎馬嗎?”
姜寧踮腳探頭往宮裡頭看,回答的心不在焉。
“少時曾學過一段時間,騎術不精。”
裴知煊拍了拍馬鞍,“來吧。”
“能在馬背上坐穩,不掉下來就行。”
姜寧:?
她笑了笑:“我在這等皇叔就好,多謝裴小將軍。”
“你家皇叔今兒指不定什麼時候出來呢。”
姜寧愣了愣:“不是已經下朝了嗎?”
“他勤政唄。”
總不能說是吃醋,生悶氣批摺子去了吧!
裴知煊笑眯眯:“走吧,我送你。”
姜寧也沒多加堅持,帶上帷帽翻身上馬,姿勢標準,看得裴知煊目露欣賞之意。
“長樂馬術師承何人?”
裴知煊牽著韁繩,邊走邊問。
“少時與昭慶公主一起,受裴老將軍親自教導。”
裴知煊頓時臉上有光。
他爹。
真有出息。
又想到那日在攝政王府門口,遇見急得跳腳包著兩團眼淚欲泫欲泣的宋昭清。
裴知煊詫異:“昭慶公主也會騎馬?”
姜寧笑道:“裴小將軍可莫要小瞧昭清。”
“她騎馬射箭的功夫,可比我強多了,裴老將軍那時最喜歡的學生便是她。
“老將軍誇她天資聰慧,有勇有謀,若是男兒身,定能馳騁沙場,揚名立萬!”
裴知煊想象了一下小哭包一身戰甲騎馬上陣的模樣。
笑出了聲。
哪天若有機會,倒真想與她切磋切磋。
—
姜寧回了聽竹苑,晚膳時,不知為何想到了沈御時。
她問冬夏:“皇叔回來了嗎?”
冬夏將驅蚊的鎮香在院子裡點燃,用手散開煙霧。
“奴婢去問問。”
姜寧頷首。
又叫住冬夏,道:“若是回來了,你叫廚房準備些消暑的瓜果,我一會兒給皇叔送去。”
冬夏應下:“好勒。”
姜寧一小碗米粥還沒喝完,冬夏就回來了。
丫鬟滿臉的慌張。
“郡主,不好了!”
姜寧愣住:“皇叔出事了?”
冬夏急得泛淚:“不是!是世子!”
“世子在宮裡與人鬥毆,打得滿臉都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