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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秦歡這音量不算大,但是語氣中的驚異表露無遺。

“蕭大人不光是錦衣衛指揮使,還是安亭侯爺。”秦策有些詫異秦歡竟不知道。

“哦,原是如此,我竟不知……”秦歡咬了咬舌尖,呵呵一笑,壓根兒沒敢去看蕭愈。

囧啊,囧大發了,她真不知道蕭愈是侯爺啊,怎麼會有如此年輕的侯爺?她上回甚至把安亭侯爺,當做是蕭盈歌的父親,難怪蕭愈當時笑的那麼大聲,虧她還覺得人家莫名其妙,她在人家眼中,才是最莫名其妙的一個吧!!

論秦歡臉皮再厚,此刻也不禁想找個地縫兒鑽進去了。

她的臉真的是要在蕭愈面前丟完了!

蕭愈看著秦歡幾度變化的臉色,心中好笑,面上卻不顯。

秦歡卻突然抬頭。

“蕭大人是安亭侯府的侯爺,我哥哥未過門的妻子是侯府的郡主,那您二位……”

這兩人不會是同一個“蕭”吧?!

“盈歌正是舍妹。”蕭愈道。

啊?

啊?!

秦歡的腦子險些不夠用了。

那豈不是說,他們以後會成為姻親的一家人?!

怪不得蕭愈這大名鼎鼎的錦衣衛指揮使,會特地來恭賀她哥高中呢!她哥是狀元郎,配侯府姑奶奶也是配得的,蕭愈想必也沒什麼不滿意的。

秦歡頓時將尷尬一掃而空,笑盈盈道,“原是如此,秦歡愚笨,現下才知道這其中關係,我也以茶代酒,敬大人一杯。”

蕭愈笑了,秦策的茶他沒喝,現下卻極配合的端了茶盞。

又忍不住打趣,“從姻親上來說,你也應該喚我阿兄。”

秦歡眨巴眨巴眼,從善如流的改口,“阿兄。”

蕭愈唇角上揚更甚。

他每回滿含戾氣來到這個小院,都會心情頗好的回去,這全都是因為她,秦歡,這個與眾不同的小姑娘。

她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也樂意順著她,不叫她掃興。

秦策看二人的目光卻是愈發驚恐。

他有些傻了。

如果他沒記錯,也才兩個月吧,歡歡上長安來,也才兩個月!

短短兩個月,她是如何同蕭愈走的這樣近的?普通人只怕想見上蕭愈這樣的大魔頭一面都難!

說實話,他還從未見過蕭愈對除了歌兒之外的人,這樣的和顏悅色的。

蕭愈和歡歡……等等!

秦策腦中有道白光閃現,不由想起前世,歌兒死後,蕭愈那幾乎要殺掉了他的眼神。

他真的可以做到,毫不猶豫的殺掉他,沒有了歌兒,他也便沒了顧忌。

然而他停手了,最為盛怒之時,他說了如是一句。

他說,“秦策,你有個好妹妹,記住,你今天已經死過一回了,從今往後,你這條命就是你妹妹給的。她於我的恩情,我也算還完了。”

那會兒他已年逾三十,歡歡早就不在了,她死在了十四歲,她才剛剛十四歲,便溺死在了決堤的大濟河。

而他,重生在歡歡溺亡之前,他花費很多心思,走了很多門路,讓縣令重修河堤,免了那一場災。

也因為時常去大濟河查看,他在那裡碰到了屬於他的機緣,他有了河運的生意,接管了整支濟幫。這為他創建自己的勢力,打下人脈、財務等基礎。

歡歡一直都是他的福星。

所以,蕭愈說的恩情,到底是什麼?

歡歡在十四歲之前就認識蕭愈了?

秦策腦子裡咋咋呼呼的,越想越覺得蕭愈有問題,偏生秦歡還呲個大牙,笑眯眯的跟蕭愈客套,一口一個阿兄叫的又歡又甜,聽在他耳中卻格外刺耳。

他垂著頭,一聲不吭的夾一塊肥美的草魚肉,慢條斯理的將刺兒全剔了,然後放進秦歡碗中——秦歡看都沒看見,還熱情的邀蕭愈吃魚:

“阿兄,你嚐嚐這個魚湯,我花心思熬的,可鮮了……阿兄要添飯嗎,將碗給我吧。”

發現有姻親關係在,稱呼再一改,秦歡自覺和蕭愈貼近了許多,從前三分應付的話全是真摯了。

秦歡的手藝確實很好,比他府上的大廚都要出挑,這頓飯吃的極舒心,蕭愈的矜貴冷峻不由淡去,多了許多的平易近人。

臨走時,秦歡如是說道,“阿兄,下回莫忘了將盈歌帶來。”

“好啊。”蕭愈笑,笑容中漸漸多了深不可測,話是對秦歡身後的秦策說的,“下回去侯府做客吧,我跟秦狀元好好喝一杯。”

……

兄妹二人一塊收拾碗筷,秦歡瞧出兄長的漫不經心,他失手摔碎了一隻碟子。

她讓他去院中坐著,好生準備明日進宮謝恩。

秦策坐在石墩子上,目光卻巴巴看著灶臺上的妹妹。

等到她出來,他撐著頭問,“你怎麼還認識盈歌?”

她跟蕭愈提到歌兒時,語氣頗為熟稔。

秦歡便將她與蕭盈歌的相識,以及交換鐲子的事講了。末了晃晃腕上的羊脂玉鐲,“哥,你送我的那隻鐲子我給盈歌了,這是她送給我的。”

秦策眉峰微挑。

前天他見著這鐲子,的確略做懷疑,然而並沒有確認,他覺得不可能,就算相結交,她們也不會熟悉到送禮物的地步。

熟料不光歌兒,他妹子連蕭愈都有深厚的交情。

嘶——

秦策指尖蹭了蹭腦殼,“那蕭愈呢,你們是怎麼認識的,我見你們熟稔的很吶。”

這話中不乏酸意。

秦歡沒聽著,心提溜了一下。

她能說逛青樓溜賭場被蕭愈撞見了麼?

她哥只怕要氣的臉紅脖子粗。

“呃……我給盈歌送鐲子,在侯府遇見他,只是當時並不知道他是盈歌的兄長,還是侯爺。”

秦歡不是不會撒謊,她只是不會在秦策面前撒謊。

他哥有一雙溫和、無害,卻透出犀利的目光。

他很少去追究一些事,但是一旦追究起來,誰都瞞不了他。

出奇的秦策沒有追問,只是撐頭看著她笑。

歡歡不願說算了。

他自己去查。

雖然長安沒有一方北斗了,但是他的線人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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