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梁燁頓時覺得自己的火氣在蹭蹭往上漲,這二嫂真是越來越過分了,這種話是能對小孩子說的嗎?
“她說的不是真的。”
梁燁乾脆坐下來,準備好好說一下這件事。
樑子君淚眼婆娑地看著梁燁,聲音裡滿是悲痛:“但你們今天回孃家都沒帶我。”
大人說話果然是不可信的,嘴上說的愛他,實際上回孃家都不願意帶他,還是把他當成拖油瓶了。
“這是我們的錯,我們想著你應該不會去一個陌生的地方,就沒問你,直接走了,下次遇上這種情況,我們一定問的意見好不好?”
梁燁伸手撓了撓腦袋,心裡有些懊惱,他還是有些粗心了,把大人的心思直接安在小孩子身上,難怪他會這麼傷心,輕易就受了李氏的挑撥。
見父親這麼認真跟自己道歉,小傢伙的心情好了不少,緩緩點了點頭,又問:“我真的不是你的私生子嗎?”
他眼中帶著期許,梁燁卻還是搖搖頭,低聲道:“我之前就告訴過你的,你的父親是我的戰友,已經犧牲了,母親知道你父親的消息,傷心欲絕,沒多久也去了。我與你父親是好友,戰事平息之後就把你帶回來了。”
梁燁儘量說的清楚一些,擔心他年紀還小理解不來。
可這孩子比較早熟,已經理解了生與死的區別,所以他才決定說真話,孩子有知道的權利。
小傢伙眼中期待的光芒逐漸暗淡下去,又隱隱有了淚光,他寧願自己是爹爹的私生子,好歹爹爹是活的。
“今日二嬸在你面前嚼舌根,這是不對的,回去爹會給你撐腰。還有,以後受了欺負要跟爹說,不要一個人憋著,明白嗎?”
小傢伙點點頭,不再說話了,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梁燁就陪他坐著,聽著河水潺潺的聲音,壞心情都散了不少。
良久,小傢伙又問:“那你是不是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要我了?”
“胡說什麼?我既然把你帶回來,讓你喊我一聲爹,那你一輩子都是我兒子,我自然會好好照看你。”
梁燁伸手拍拍他的小肩膀,像是要給足他勇氣。
小傢伙確實成功被安慰到,認真點了點頭。
父子倆又坐了一會兒,才一起回家,二嫂剛睡起來,見到他們,還笑咪咪打招呼:“你們父子倆去哪裡玩了?小君不去讀書就是好,天天到處玩。”
梁燁看了她一眼,直接沒有搭話,抱著兒子回了屋。
江若雲已經睡醒了,正坐在床上發呆,見樑子君雙眼通紅被梁燁抱進來,忙說道:“這是怎麼了,快來坐,怎麼哭成這樣了?要吃糖嗎?”
她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示意梁燁把孩子抱過去。
梁燁照做,說道:“被二嫂挑撥了幾句,說他是我的私生子,我倆回孃家都不帶她。”
“啊?”
江若雲眨眨眼,李氏怎麼這麼缺德?
“這話是能對小孩子說的嗎?小君才幾歲,二嫂這麼說對她有什麼好處?”
她有些生氣,李氏平時怎麼說她都無所謂,她假裝聽不見就行,但小君才三歲,她良心不會痛嗎?
樑子君有些意外地看著她,她來到這裡的幾天,自己還是第一次見她生氣。
她在氣什麼呢?
江若雲拿了糖給他,想跟他說說話,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見他剛剛哭過的樣子,怕一不小心又哭了,索性什麼也沒說。
“阿燁,你去燒點水來給小君洗個澡,瞧他一身髒的。”
江若雲說著,伸手拿走小傢伙頭髮裡的一根乾草。
他剛剛鑽到馬廄裡哭,又成天在地上打滾,是該好好洗一洗,梁燁點點頭出去了。
“一會兒我給你洗澡好嗎?”
江若雲伸手摸摸他的臉,試探著問。
小傢伙有些驚恐地看她,過了一會兒才搖頭:“我要爹爹洗。”
“好,那就讓爹爹給你洗,孃親給你洗衣裳。”
“嗯……”
小傢伙輕輕應了一聲,低著頭不說話了。
江若雲看著他這樣子,有些心酸,孩子這麼小就沒了雙親,本就敏感脆弱,又被二嫂這麼刺激,心裡指不定有多難過呢。
他現在不願意接納自己也能理解,慢慢來吧,自己儘量對他好一些,讓他明白自己對他是沒有惡意的。
梁燁去井裡打水燒水給孩子洗澡,外面又響起李氏的聲音:“誒呀這大熱的天,直接洗不就好了,還燒水做什麼?小孩皮實得很,不會有事的。燒水不浪費柴火嗎?”
梁燁心裡憋著氣,他一點不想跟李氏說話,所以不管李氏說什麼他都不搭理。
李氏不高興了,說道:“他四叔,我在跟你說話呢!再怎麼樣我也是你二嫂,你這樣是不是太不把我當回事了?”
梁燁都不願意抬眼看她,只淡淡道:“別急,等娘和二哥回來,我會跟他們好好說道說道的。”
李氏愣了一下,不明白他為什麼說這種話,冷哼一聲走了。
梁燁幫小傢伙洗澡的時候,江若雲就在井邊洗他換下來的髒衣裳,李氏在灶房裡做飯,自言自語大聲說這話,指桑罵槐的,江若雲充耳不聞。
到了晚上,家裡人都回來了,在飯桌上,梁燁直接跟老孃告狀,把李氏挑撥離間的事情說了一遍。
“他四叔,你說這些做什麼?我什麼時候說過那種話了?”
“你不承認?”梁燁看了她一眼,“我們回來的時候小君躲在馬廄裡哭,要不是我去栓馬都不會發現,問了好久他才說的,難不成他小小年紀就會說謊陷害你?”
李氏白眼一翻,張口就來:“誰知道呢?說不定是四弟妹教他這麼說的。”
旁邊觀戰的江若雲都笑了,這都能扯上她?
“二嫂說說看,我為什麼要教孩子攀扯你?怎麼不教他攀扯大嫂和三嫂?”
李氏見江若雲那似笑非笑的模樣就生氣,不動腦子,直接就道:“不就是前兩天我跟你要那不布料……”
突然,她意識到什麼,急忙閉了嘴。
但眾人的目光已經往她這邊看過來,灶房裡靜悄悄的,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啪!”
邱氏一把將筷子摔在桌子上,對著江若雲道:“老四媳婦,什麼布料?”
江若雲見婆婆生氣了,老實把那天李氏跟她討要布料的事情說了。
李氏急忙解釋:“我只是想要些碎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