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皇后!這會子瞧著本宮被陛下禁足就巴巴的來給本宮一個下馬威!”
“不過是個冒名頂替的賤人罷了,也敢在本宮面前擺皇后的譜!”
“娘娘,這事兒可不能提啊…”銀翹聞言連忙勸道。
當年這事兒陛下還未登基前就嚴令過不許談論,這要是讓聽見了,怕是又要加一個月的禁足了。
“本宮才不怕,皇后有本事做出偷龍轉鳳的破事兒,還怕本宮捅破不成?”
賢妃冷笑,白皙纖細的手收緊,那封信也被揉搓的不成樣子,最後被賢妃揚了出去。
“既然送不出去,那就等一個月過後,內務府的人送去廣寒殿了嗎?”賢妃嬌豔的臉上滿是怒意,偏頭問。
“娘娘放心,咱們的人已經進去廣寒殿了,她會好好留意著晏小主的。”
賢妃這才順了些氣,沒想到在晏清姝那賤人身上吃了那麼大的虧!
——
乾元殿。
已經下了朝的帝雲間回到了御書房,黎大海照例上了盞雨前龍井。
“東西都送去廣寒殿了?”帝雲間抿了口茶水問。
“回陛下,奴才讓小順子去送了,小順子說晏小主把那一盅補品都喝光了,小順子這才回來的。”黎大海在一旁收拾著大臣們的奏摺笑著回道。
帝雲間微微勾唇,道:“她倒是聽話。”
黎大海又道:“陛下,如您所想,鳳藻宮果真有一條暗線可傳信通往宮外。”
“今日賢妃娘娘又想傳信,卻被攔了下來。”
帝雲間聞言微微蹙眉:“攔了下來?朕故意將守衛松泛了些,怎的還傳不出去?”
他故意松泛了守衛,就是為了能查清楚賢妃這條暗線經過宮中哪一處,再好好整治。
“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說賢妃娘娘犯下此過,應當靜心認錯抄寫女戒,所以這才增派了人手。”
“如今的鳳藻宮被堵的嚴嚴實實猶如鐵桶一般…”
黎大海猶豫著回稟。
皇后娘娘不滿賢妃行事作風已久,如今賢妃禁足,她也順著陛下的命令增派了人手,美名其曰為了賢妃,名頭倒是正經,也找不出錯能說些什麼。
帝雲間嗤笑,語氣淡漠薄涼:“她倒是會順著朕,藉著朕的名義來給賢妃一個下馬威。”
“罷了,既然鳳藻宮那邊暫時傳不出去信,那就將賢妃禁足的事情捂嚴實了,將晏清姝頗受聖寵的消息傳出宮外,鎮遠侯急切的要個孩子,定然不會讓晏清姝因受寵忘記她身上的使命。”
話落,殿內窗柩處的海棠花瓣被吹落,一陣風吹過,殿內赫然出現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
是帝雲間的暗衛。
“參見陛下。”
男子跪下行禮。
“起來吧,可有查到什麼?”
暗衛站起身,聲音沉沉:“屬下按照陛下的吩咐去了鎮遠侯查看,確實與陛下說的一樣,鎮遠侯的妾室姨娘帶著一個男孩居住在鎮遠侯最偏僻的破爛院子。”
“瞧著實在不似一個侯府妾室,說是饑荒災民也可。”
“且那男孩確實是與旁人不同,反應行動都很遲緩。”
“那鎮遠侯的下人也是能隨意欺辱兩人,不過每一日派人送來一些飯菜,且飯菜大多數都是餿飯。”
帝雲間好看的眉皺著,腦海中不免想象晏清姝還未進宮前,過得都是些什麼日子。
“陛下,這鎮遠侯實在是….”黎大海心裡也是唾棄。
雖說妾室不比正室尊貴,但晏小主的姨娘是被鎮遠侯硬生生趁著失憶才搶回府中的,失憶本就可憐,如今又作為鎮遠候用來要挾晏小主的工具。
還真是慘啊。
黎大勝內心遺憾搖頭。
帝雲間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帝王多疑,他不是沒有懷疑過晏清姝的話,這才派人去查探,卻沒想她的遭遇竟與自己幼時一模一樣。
若那時,有人如現在的自己一般,給幼時的自己一束希望,那就好了。
帝雲間揮退了暗衛,
“黎大勝,你如果身處沼澤,心中絕望之際,卻看見一束希望,你會怎麼辦?”
“若是奴才,奴才拼了命的也要抓住那束希望。”黎大海回道。
“那若是這束希望你分不出好壞呢?”帝雲間又問。
“那奴才也抓,能拉奴才出沼澤那就是好人,只要能從沼澤裡爬出來,好壞奴才覺得也不是那麼重要了。”
帝雲間得到想要的答案,輕笑著站起身坐到桌案後開始批奏摺。
“那你說,晏清姝她會抓住朕這束希望麼?”帝雲間的目光落在了廣寒殿的方向。
黎大海訝然,一時之間竟猜不透陛下想做些什麼。
是要利用晏小主鎮遠侯府庶女的身份來扳倒鎮遠侯府?還是單純憐惜晏小主這才費力查探晏小主姨娘和弟弟的事情?
思來想去,黎大海還是覺得是第一個的可能性較大。
“奴才覺得,晏小主冰雪聰明,定是能懂陛下的。”黎大海思慮了番,說了個折中的答案。
帝雲間只是笑笑,並未再說些什麼。
“陛下,奴才要送些東西去鎮遠侯府麼?”黎大海躊躇著還是問了出來。
“不必。”帝雲間道。
“等晏清姝頗受聖寵的消息傳出去,鎮遠侯府會好好對他們的,畢竟在他們眼裡,晏清姝侍了寢,是有機會能懷上皇嗣的。”
黎大海聽到這,總算明白陛下的心思了。
晏小主受寵的消息傳出去,按照鎮遠侯府處事風格,定是用那姨娘和弟弟威脅晏小主,到時候陛下就可從中插入,利用晏小主與鎮遠候的關係,套出鎮遠侯府的把柄,從而瓦解鎮遠侯府。
帝雲間繼續批著奏摺。
腦海中浮現起晏清姝那張梨花帶雨的小臉,心中不受控制的一軟。
她確實是可憐,這深宮中,唯一的姐姐用親人的性命要挾她,所謂的父親也只把她當做工具。
進宮也只是為了懷上自己的孩子。
細細想來,一直都在為他人做嫁衣。
通過她扳倒鎮遠侯府,想來深受其苦的她,也是會願意的。
無依無靠的菟絲花,他便多護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