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冤屈
北宮淮此言一齣,她嘴角的血明顯的少了許多,猙獰的表情也漸漸收了起來。
“終於有人能看見我了。”她重複這句話說了三遍,表情略微悲傷。
我退到走廊上,遠遠的看著他們。
“半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你說出來,我還你冤屈。”北宮淮道。
我豎著耳朵聽那老師娓娓道來:“半年前……我為了準備學校公開課,每晚都在這裡彩排,就在公開課前一晚上,我被一個男人謀害跳樓。”
我蹙著眉頭想起昨天同學討論的話,既然都沒有發現屍體為什麼會說徐老師跳樓自殺,就算是有監控,在沒有找到屍體的情況下如果沒人說,誰會知道那天晚上有人在這裡跳樓?
而且徐老師跳樓那晚,也剛好有個目擊者在現場,這目擊者在精神病院待了半年……難不成是那晚看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所以精神失常了?
當然這些都這是我的猜測,事實還是要聽老師說。
“他逼我從這高樓上跳了下去,讓我日夜困在這裡備受死亡的煎熬,而所有人都以為是我壓力過大導致跳樓自殺。”她的聲音聽起來恨意滿滿,“半年來,我四處遊蕩,為的就是找到他,讓他也嚐嚐跳樓的滋味!”
之後,他們的聲音漸漸小了起來,我聽的不是太真切,直到北宮淮回頭看了我一眼,用嘴型讓我先下去。
我明白的比了個ok的手勢,轉身下了樓。
教學樓外空空蕩蕩,我離的遠遠的,抬頭往五樓陽臺上。
從我這角度往上看,其實什麼都看不見,只能看見漆黑的牆體。
這時,五樓欄杆上忽然翻出個人影,迅速的跳了下來,我嚇了一跳,半天沒反應過來。
直到北宮淮從教學樓裡面走出來。
“她又在重複生前的事嗎?”我望著五樓上的黑影,問道。
“恩,明天一早我們去趟精神病院。”他點頭。
我愣了下,思索道:“難道兇手就是目擊者?”
“應該是。時間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回到宿舍後,我又用鹽水洗了下眼睛,頓時感覺清明不少。
想著明日的行程,我心裡多少有些擔憂,越是擔憂就越睡不著。
“淼淼,你跟轉學生到底什麼關係呀?你就不怕你孩子的爸吃醋?”月月又在開我玩笑了。
但她的話一下子提醒了我,我如此光明正大的跟一個驅鬼師走的這麼近,他是否知道……
而且從寺廟回來已經三四天了,他再未出現過,之前他也是一副非常生氣的樣子。
罷了,我幹嘛老想他,他不出現最好,這樣我也自在,指不定我隨便掐個時間點就可以將腹中的定時炸彈給拿掉。
“我明天要出去一趟,月月你幫我籤個到吧。”
“出去?你的感冒好了嗎?”
感冒?我摸了下額頭,昨天從教學樓回來後,我所有不適的症狀都消失了,所以我也就沒有那麼去在意之前還生病的事兒:“好多了,放心啦。”
……
第二天我起的很早,趁著北宮淮還沒來宿舍門外找我之前,我率先出了門,發個短信在後校門等他。
後校門早上最冷清,只有晚飯擺夜宵的時候才熱鬧,約這裡也是為了避免同學們過多的閒言碎語。
等了會兒,才等到北宮淮。
“怎麼約在這裡呀?昨晚不是說好我去宿舍接你嗎?”北宮淮打了個哈欠說道。
“為了避嫌。”我直白的說道,“走吧,早點解決。”
我們打了個車前往精神病院,路上北宮淮說了不少昨晚與女鬼交談的話,但因為有司機在的原因,說的都比較隱晦。
精神病院遠離市中心,坐落於城邊上。下車後,我們直接往保安室走去。
向保安說明情況後,我們順利進去,也順利的獲得了見目擊者的時間。
“你來之前就做好了準備工作?”我疑惑的問,不然怎麼可能這麼順利。
他神秘的笑了笑:“凡事要留有後手,一會兒見機行事,先看看情況。”
我點頭應下。
在外面等了一會兒後,護士出來領我們進去,並說道:“這個病人的診斷是被害妄想症,這幾天情緒波動很大,你們見面的時候注意一下。”
我們並沒有直接與目擊者接觸,而是站在病房門外的玻璃窗上看他。
這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因為精神問題整個人看起來都瘋瘋癲癲,身上穿著病號服,雙眼無神的坐在床邊上。
“你們先看,有什麼問題按這個鈴叫我。”護士指了下門旁邊的鈴後便轉身離開了。
我與北宮淮對視一眼,他走到玻璃窗前,輕輕的敲了敲玻璃,男人聽見聲音往這看了一眼,但只看了一眼,他忽然驚恐的大叫起來,手指顫抖的指向我。
“怎麼回事?”我蹙眉問道。
北宮淮解釋道:“他現在是做賊心虛,你被老師纏上了,他現在看到你就如同見到她。”
這聽起來真玄乎,那男人驚恐的在病房裡面轉了幾圈,然後猛的將頭往床上撞,要不是病房裡的東西都是軟的,早就撞的頭破血流了。
“我們不做點什麼嗎?”見他一直這樣,北宮淮也只是靜靜的看著沒有任何行動。
他搖頭:“繼續看。”
這裡他是行家,我也沒資格說什麼,只好繼續等待。
大約過了三分鐘,北宮淮又敲了下玻璃,這一敲讓裡面的男人安靜了下來,他木納的朝我們這看來,然後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站在玻璃窗前。
他的雙眼死死的瞪著我,就像之前那老師掛在欄杆上的眼神一樣,我下意識害怕的後退一步,不怎麼敢和他對視。
“被她纏上多久了?”北宮淮眯著眸問道。
男人收回目光,伸出兩隻手,滑稽的比了個六,然後咿呀的說了幾句,聲音模糊也不知道他說的什麼意思。
“恩,你想保命還是保什麼?”北宮淮又問道。
男人又咿呀了兩句,北宮淮沉默了半瞬,輕哼一聲往走廊出口走去。
我趕忙跟上:“他剛才說的什麼?”
“又想保命又不想坐牢。”
我汗了汗:“他現在的情況也與坐牢沒什麼區別啊。”
走到外面,他看了眼周圍,然後說道:“淼淼,你先去醫院外等我,我去採血。”
我點頭應下,也沒多問,直接往外走。
站在路邊上,我不由的想起剛才目擊者的表現和他咿呀的話,為什麼北宮淮能清楚他在說什麼而我不知道?
難道還有什麼秘密語言不成。
因為這裡地處城邊,平時就很少有人來往,加上醫院隔音效果好,所以四周都很安靜冷清。
等了一會兒後,北宮淮出來了。
“搞定,我們回去吧。”北宮淮得意的笑道。
回到學校也才到午飯時間,北宮淮說什麼都要吃了午飯再去,說是有體力。
下午兩點,我們準時出現在教學樓外,白天的教學樓看起來並沒那麼陰森,但到了夜晚……我腦中又閃過那跳樓的畫面。
“一會兒可能會有點噁心,但你得忍一下,出來後就好了。”北宮淮又遞了張符紙給我。
我點頭沒多說,直接跟他走了進去。
徑直走到材料室外,北宮淮將血管拿出來,然後輕鬆的開門走進去。
材料室的味道仍舊很大,我打開手電筒照了下週圍,卻沒發現有什麼屍體。
“這邊。”北宮淮站在房間角落。
我連忙走過去,發現一個大桶的後面居然有個洞,洞不大,彎腰可以勉強進去。
“我們要進去?”我用電筒晃了下那個洞,我想昨天他進去後沒發出聲響多半是進了這個洞的原因。
他點頭:“委屈一下,很快就好。”
“不委屈。”只要能解咒,別讓我再被鬼纏著怎樣都不委屈。
剛彎腰進去,鼻腔裡就充斥著一股難聞的腐臭味,真的想吐。
好在洞不長,走個三四步就到了,而洞的盡頭上躺著一具腐爛不成樣的屍體,臭味就是從那發出來的,並且我還隱約聽見了老鼠的吱吱聲。
北宮淮在我前面,他迅速的將血管裡的血滴在屍體的眉心上,然後雙手合十唸了句咒。
他這咒一念完,我頓時覺得神清氣爽不少,就好像壓在肩上的石頭突然沒了樣,很輕鬆。
“好了,我們走。”北宮淮比了個ok的手勢。
我艱難的轉身往外退,終於退出了洞口,材料室裡突然出現了那老師的鬼影,嚇的我尖叫一聲。
“謝謝。”空靈的聲音迴盪在材料室,她嘴角的血還在往下淌。
我驚慌的搖頭不知所措。
好在這時北宮淮也出來了:“這下,可以放心上路了。”
老師輕搖了下頭:“我,還有未完成的心願。”
“什麼心願?”北宮淮忽然擋在我面前,警惕的問道。
但老師並沒說話,而是站了幾秒後,便消失了。
“她跑了嗎?”我問道。
北宮淮沒說話,直接拉著我往外走,才開口:“我想我明白她最後的心願是什麼,淼淼,今天晚上,我們再來這裡一次。”
不是吧,還來?
我心裡有點虛,但看他嚴肅的表情,也只好點頭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