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金蟾殤
“施老,她已經昏睡了兩天,現在醒來,確定沒什麼大礙了麼?”
宋雪辰不打算再繼續看她憔悴的模樣,轉頭問道。
“回侯爺,性命現在是保住了,但仍舊虛弱。”
“那你還在等什麼,快給羽兒做好二次渡血啊!”
“回侯爺的話,這位姑娘因為落胎時大出血,眼下還需要調養數日,否則……”施老有些為難。
“如何?”
“……否則,若即刻進行二次渡血,那這位姑娘必死無疑。”
宋雪辰回頭望了眼剛剛止住咳嗽的召玉,神色有片刻的遲疑。
“羽兒……還能撐多久?”
“小侯爺眼下情況還算不錯,若中斷渡血,還能撐個七八日。”
“如此……”
男人思忖道,“那就七日後再行二次渡血,她能不能活……就看她自己的造化吧。”
“……是。”
召玉低著頭默默聽著,雙手下意識地捂住了心口,意外摸到了那塊玉佩。召玉的淚落了下來,恰好滴落在先前吐了血的被單上,轉瞬即逝。
傍晚時分,柳氏送來了精心準備的膳食,只是,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送來的吃食沒有一樣是增氣補血的,反倒是些寒涼之物。
宋雪辰瞧著廂房裡燒得迷迷糊糊的召玉,再看了看眼前擺著的菜餚,眉頭幾不可聞地皺了皺。
“怎麼了侯爺?”柳氏何其聰明,一眼就看出了男人有些不耐。
“柳柳,你知曉,召玉剛剛落了胎,很是虛弱,為何不多準備些補湯來?”
“……侯爺,您是在責備妾身麼?”柳氏有些委屈,“那個青樓女子本就命不久矣,吃些什麼,又有什麼大礙?反正有施神醫盯著……”
“柳柳,”男人將筷子放回筷架上,“都什麼時候了,使這些小性子做什麼?她終究是為了救羽兒淪落至此,七日後還不知是死是活,你同她計較什麼?”
“侯爺,我……妾身知錯了。”
召玉閉著眼睛聽著兩人的交談,不得不佩服柳氏的收放自如,也難怪精明如清沐侯,仍舊對她死心塌地。
裹著厚厚的被褥,召玉還是覺得通體冰涼,她覺得自己似是魔障了,宋雪辰虐她至此,令她心痛難耐,她只是覺得悲涼,依舊狠不下心。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若當日聽了師兄的話,是不是她就不必承受這一切苦楚了?
如今在這垂死的邊緣,她不怪任何人,怪只怪緣分從不由人,她認了。
“侯爺!侯爺!侯爺不好了!”
施神醫喘著粗氣進了廳室,走到男人腳邊腿一軟便跪了下去。
“發生了何事令你如此慌張?”
“侯爺……那隻金蟾,金蟾……”
宋雪辰這才側目望著他,“金蟾怎麼了?”
“金蟾……死了!”
“你說什麼!”男人將他一把提了起來,“你再說一次!”
“我也不知道是何緣故,金蟾突然暴斃……”
“沒用的廢物!”
“死了?”柳氏也尖叫出聲,“我的羽兒……侯爺這可怎麼辦?”
“廢物!”
男人突然起身,將黃梨木桌掀翻在地,碗碟破碎,傳入召玉的耳朵,尖銳又刺耳。
“金蟾是否只此一隻?眼下你有沒有辦法補救?若沒有……我的羽兒活不成,那我就送你下去陪他!”
“別,別侯爺,這金蟾本是一對,我還有一隻!只是那隻遠在京城,若我們快馬加鞭趕回去,小侯爺的性命還是能保住的!請侯爺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