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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蘇瑾言認為,蘇梨一定會跟自己認錯,她心裡已經開始想象蘇梨認錯,以及自己瞧不起她的模樣,內心抑制不住開始愉悅。

她甚至轉頭看李承麟,滿臉激動,“承麟?可以嗎?”

出乎她的預料,李承麟沒有很熱情回應她,他只是稍顯為難地說:“太子殿下日理萬機,可能沒有時間。”

蘇梨還沒有什麼反應,蘇瑾言已被李承麟委婉的拒絕了,蘇梨有些好笑,陰陽怪氣說了句,“沒有時間呢殿下。”

蘇瑾言內心一下子被失望充滿了,她強裝鎮定,笑著說:“璃王說太子沒有時間,這不就是真的嗎?他們本就認識。”

“他不會幫你。”蘇梨小聲在蘇瑾言耳邊說,想起什麼又警告她一聲,“他真的喜歡你嗎?是真心喜歡?還是覺得你有趣,貪圖你身上的快樂?你心裡應該很清楚吧。”

蘇梨說完就走了,留下臉色煞白無血色的蘇瑾言蹲在原地,裴燁與李承麟都來到她身邊安慰她,說一些好聽又哄她的話。

尤其李承麟,跟蘇瑾言說李承衍不忙了,一定帶她們去見他。

蘇瑾言笑起來,她就知道他們還是很在意她,很關心她,根本不像蘇梨說的這樣。

可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裡失落落空蕩蕩的有些不得勁。

她把這些情緒歸咎於蘇梨身上,都怪蘇梨影響了她的心情,想到這兒,蘇瑾言又開心起來。

另一邊,蘇梨根本懶得想起蘇瑾言這三個字。

她花了三天時間,都找不到李承衍,從蘇瑾言那兒離開,就去找了祭酒,說要搬出國子監,去外邊租房子做買賣。

祭酒自然不敢亂放她離開,就給她出了一個主意,讓她晚上住在國子監,白天出去做買賣。

一旁馮花也跟著勸了幾句,蘇梨想了想,自己確實沒有租房的錢,也就答應了。

離開祭酒的屋子,蘇梨朝自己住的院子走,遇到林沐風,林沐風傷勢好得差不多了,但仍吊著手臂,這是蘇梨要求的,怕他手臂再次脫臼。

林沐風看著她愁眉苦臉的,有些擔憂,“這是怎麼了?誰惹你生氣?”

“沒有人惹我。”蘇梨悶悶不樂,想到什麼眼睛一亮,“上一回的事你還記得嗎?你是不是欠我一個人情?”

“什麼?”林沐風想了想,想不起來。

“哎呀,你記性真差。”蘇梨一臉嫌棄,“就是我替你跟梁雲嶺與蘇瑾瑜下棋那一回, 你是不是欠我一個人情?”

“是的。”林沐風想起來了,有一點心虛。

“那你是不是要回報我?”蘇梨一下子就開心了,不再愁眉苦臉。

“你想要什麼?”林沐風一臉戒備捂住自己胸口,“我可不以身相許哈,我不想成家,我只想當一個人間浪子。”

翻了一個嫌棄的白眼,蘇梨無語得要死,“我眼光還是很好的好不好?”

“什麼?你在嫌棄我?”林沐風瞪圓了一雙狹長眼眸。

“當然不是,哎呀,是這樣,我要你回報我一兩銀子,行不行?”蘇梨有點沒把握。

“你這就不對了。”林沐風溫柔笑著,“阿梨以後不要問別人行不行,直接讓別人給你一兩銀子回報,這樣帥氣一點。”

“這不是很多嗎?我有一點心虛。”蘇梨有點兒不好意思,微微紅了小臉。

“這一點都不多,對了,你想拿去買什麼?”林沐風好奇地問。

“我想買一套文房四寶,一個脈診,一張小桌子,一張小凳子,在天策府大街上擺攤看病賺錢。”蘇梨有一點兒搓手手的期待了。

“我有一個提議。”林沐風想起什麼,笑起來,“你不用買文房四寶了,我有一套我可以給你,還有桌子,凳子我都可以給你。”

“嗯?”蘇梨一臉懷疑看著他,“你不會有什麼陰謀吧?”

“當然有陰謀。”林沐風一點兒不掩飾自己,“我出這些,你出技術,然後我們四六分賬,我四你六。”

他早就對擺攤很感興趣了,可惜身邊沒一個人願意跟他一起幹,都覺得這樣很丟人,眼下終於找到人,可把他高興壞了,即使殘著一隻手,他也想這樣做。

“我七你三。”蘇梨認真算賬,“你出的這些東西,都不是稀罕物,我出的才是稀罕物,我要佔大頭。”

“行。”林沐風咬牙爽快地答應了,拉著蘇梨嘰嘰咕咕怎麼擺攤。

兩人都是行動派,當日中午就忙碌起來。

林沐風先讓自己的侍從帶著馮花,兩人找來一輛闆闆馬車,將長條桌與兩把椅子一起裝上,一起拉去了崇仁坊熱鬧之處。

之後又去弄了一塊招牌,名為:

岐黃醫攤,專治疑難雜症。

他們弄好了,蘇梨與林沐風帶著文房四寶,脈診也來了。

兩張椅子,兩人一人一張,坐在裡側,馮花跟林沐風侍從一左一右站在桌子兩邊,四人像門神一樣,哪有人敢上門?林沐風左看右看看,把兩人攆走了,只剩下他與蘇梨兩人坐在長條桌後邊。

這下子就感覺清爽多了嘛。

天策府物業繁華,尤其崇仁坊,熱鬧得不得了,人口更是密集,趕集的人多得很。

但也沒多少人敢在大街上就找人看病……

蘇梨與林沐風乾坐了半個時辰,才有一個大媽來看病。

說她腿疼,颳風下雨尤其疼。

蘇梨便蹲下給她膝蓋針灸,跟她說注意事項,又給她開了藥方,忙碌了半個時辰,大媽才起身拿著藥方,問他們多少錢。

林沐風張開五根手指,正要說價格,被蘇梨給阻止了,“本來是一百文錢,但你是我們第一個顧客,收你八十文。”

“好勒。”去隔壁的隔壁醫廬,最少要收四五百文才有這樣效果,大媽一聽才收八十文,高興壞了,立刻拿出八十文給蘇梨,還不停說感謝地話。

等她走了,林沐風就不滿了,“最少應該要收四百文的,八十文太少了!我們會虧死,而且那些醫廬知道了,定要來砸我們的招牌。”

“這樣嗎?”蘇梨拿針灸過的針放在另一邊,這些待會兒回去要用開水煮,聽林沐風的話有一點煩惱。

“所以這價格……”林沐風有些憂慮,“咱們可以跟醫廬差不太多,他們收四五百文錢,我們收三百文,如何?”

“醫廬那麼貴,是因為他們要付房租,還要養藥童,我們這就只有我們兩個人,沒有什麼成本,不如就收一百文?再者,我們只做三個時辰也搶不了醫廬什麼生意,他們根本不會把我們放眼裡。”

“更何況,很多人因為看病很貴,根本不敢去醫廬,所以咱們接收的病人,大半都是不敢也沒錢去醫廬的病人。”

林沐風沒有過過窮人日子,根本不懂很多人不是諱疾忌醫,只是單純因為沒有錢看病罷了。

想了想,林沐風接受了蘇梨的意見,依舊是一百文錢。

接下來又有六個病人來針灸,一人是腰痛,一人是頭痛,蘇梨照例給她們針灸緩解疼痛,又開了便宜藥草的藥方。

一天下來,她賺了六百八十文錢。

蘇梨高興得很,分了兩百零四文錢給林沐風,其餘分了馮花二十文錢,林沐風侍衛二十文錢。

分完幾人就回去了,蘇梨中途給李承衍帶了一個芝麻甜味烤餅,帶去了聽雪居給他吃。

林沐風跟她一起的,李承衍看到兩人有說有笑進來,眼眸毫無情緒,平波靜謐。

待看到他,那小女娘蹦蹦跳跳一臉喜悅朝他跑去,他的眼神像湖水劃開了漣漪,起了波瀾,不再平靜。

他率先注意到小女娘臉色不太好,沒等小女娘說話,當即吩咐蕭章,“給小女娘弄一桌好吃的,她餓了。”

他的話,叫在場所有人反應不過來,除了蕭章,蕭章從善如流,“是,郎君。”轉身下去了。

蘇梨拿著甜脆的烤餅呆呆站著,有些反應不過來。

她想,馮花,林沐風,還有林沐風的侍衛,都看不出來她餓了,她也什麼都沒有說,只等著回國子監饌堂吃點蒸餅,面片湯也就好了。

可他竟然這樣說,蘇梨一顆心砰砰跳得很快,又酸酸的漲漲的快要從胸口蹦出來。

她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這種感情。

林沐風見她傻傻的,忍不住笑著跟李承衍說:“我們去外面擺攤賺錢了,阿梨賺地第一份銀子,就是給你買她自己都捨不得吃的烤餅呢,感不感動?”

他伸手推了推阿梨,卻叫李承衍臉色一暗,“別動她,萬一她暈了摔著。”

“行吧。”知道蘇梨會暈,林沐風也不捉弄她了,一時興致缺缺,“我去屋裡待會兒,飯好了叫我。”打著哈欠去屋子裡睡覺去了,自從手受傷後,他特別容易犯困,其他人也找藉口離開。

蘇梨有點兒不好意思,小臉紅紅,“其實,我沒那麼快暈。”她走到李承衍身邊,羞答答將烤餅遞給李承衍,“給你買的。”

李承衍不接,她直接把餅放他手裡,又拿出錢袋,窸窸窣窣一陣數了八十文錢遞給李承衍,“還你的錢。”

“好。”李承衍知道她有銀子了,便也不拒絕,他直覺,小娘子不喜歡欠別人錢,便又說:“我需要五百文錢,你有嗎?借我?”

“我沒有這樣多,今天一共賺了六百八十文錢,分了林沐風兩百零四文錢,我就只剩四百七十六文錢了,再還你八十,只有三百九十六文錢了,明天可以嗎?我明天我一定湊五百文錢借給你。”

蘇梨滿臉苦惱,後悔在崇仁坊關坊門之前離開,應該再擺一會兒,多賺點銀子才好。

見她愁得小臉皺成一團,李承衍手指在膝蓋上點了點,忍不住提議,“這樣如何?讓林沐風出來,我跟你合作擺攤賺錢,我們二八分,我二,你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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