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禾月想不到宋嶼舟竟是這樣評價自己的。
更想不到,他能一眼看穿她。
廖湉湉心事了結,腫著眼起身,“時間不早了,我就不打擾……”
“廖湉湉,那些人可能還會來找你,你應該取證報警。”
“……”
她愣住,沒想到真有人相信她,真有人站在她這邊。
尹禾月看她表情,以為自己多管閒事了,“我就隨口……”
“謝謝。”
廖湉湉眼裡閃爍著淚光。
兩名少女相視而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她回房後。
白婉輕手輕腳地下樓,眼底盡顯疲態,“我明明知道這孩子有苦衷,也過得不容易……但我還是……”
她付之一嘆。
“月月,我是不是太過分了?”
剛才廖湉湉說的話,她歷歷在耳。
“阿姨,是個人都會有私心。”
孰對孰錯,難以評判。
“……也是。”白婉搖頭感嘆。
第二天。
黎明破曉時,鳥兒邈遠鳴。
尹禾月養熟了四五點的生物鐘,到點就醒,翻來覆去再難入眠。
她起身下樓,看見白婉和廖湉湉已經坐在了餐桌前,雙方好像聊了很久很久。
“月月,叫哥哥下來吃飯。”
“啊?好。”
儘管現在天還沒全亮……
尹禾月硬著頭皮走到宋嶼舟的房門口,其他房間的門都是原木白,只有他這一間,是藍色的。
她盯著門把手猶豫不決,到底要不要敲門?
——門突然自己開了!
宋嶼舟渾身熱氣騰騰,頭髮水漉漉得往下滴水珠,惺忪的眼還沒睜全,渙散得像晨曦的霧。
發懵地靠在門框邊也能帥氣瀟瀟。
可他,上身,裸著。
尹禾月眼睜睜地看著,滾燙的水順著他的胸肌劃過八塊腹肌,又隱入人魚線下。
“……”
“……”
分別在門外和門內的兩人,都傻眼了。
“阿姨叫你下樓吃飯!”
撂下這一句,尹禾月就直愣愣地跑了。
可想到廖湉湉,又倒回去幾步。
“還有,廖湉湉有事找你。”
說完她不再留戀,幾步跨樓。
咕咚。
跑到樓梯拐角處時,她情不自禁地嚥下口水。
溫澍的身體白是白,但比較纖瘦,相比之下,宋嶼舟的身材肌肉線條清晰,結實勻稱,尤其性感。
這還是尹禾月第一次看到現實裡的八塊腹肌……
她搖頭拍臉,打住!色令智昏!
樓上。
宋嶼舟看人一溜煙就跑了,又愣住了。
“跑什麼啊?”
他剛洗完澡就聽到屋外有腳步聲,迷迷瞪瞪開門後,人又跑了。
嘟囔著關門,恍然看到門後鏡子裡的自己——赤裸著上身。
驚慌失措。
“……我不清白了。”
身材一直是宋嶼舟引以為傲的本錢,但他本人卻“守身如玉”,最看不慣健身房裡那些天天對女生秀肌肉譁眾取眾的貨色。
如今他自己也袒胸露乳……和他們有什麼區別?
但,萬一尹禾月看到了他的身材,很喜歡呢?
“……瘋了吧你。”
宋嶼舟咒罵自己,抖著手穿好衣服,努力平復那點苟且的心。
樓下,餐廳。
尹禾月下樓後,白婉和廖湉湉還沒動碗裡的鮮蝦時蔬粥,但臉上染笑,看上去相談甚歡。
心結,應該解開了吧。
還沒喝幾口粥,宋嶼舟就下樓了。
穿著長袖黑色T恤。
還在說話的白婉,看到他後皺起眉,“你很冷嗎?”
“……今天溫度不高。”宋嶼舟面不改色。
尹禾月看著手機天氣預報35℃大晴天的提示陷入沉默。
A市算南方,冬天溼冷,夏天溫度最高時,上得去40℃。
他說不熱?
【嘖,跟殷子墨待太久,變得和他一樣沒出息,看就看了,還穿什麼長袖掩耳盜鈴。】
“噗……咳咳。”
剛想喝粥的尹禾月被猛地嗆到。一直咳嗽,把桌上的其他人嚇到了。
“月月,慢點吃。”白婉輕輕給她順背。
尹禾月一邊擺手一邊心想。
現在才想著穿衣服?晚了,滿腦子只剩那明晃晃的年輕肉體了。
“廖湉湉,你有事兒找我?”
宋嶼舟剛應付完白婉,就想起廖湉湉。
此話一齣,空氣驀地沒有聲音。
尹禾月:“……”這麼直白?
白婉:“……”情商都餵狗了。
廖湉湉:“……是。”
她從容起身,走到宋嶼舟身前鞠了一躬,正兒八經的,彎腰九十度。
“對不起,宋嶼舟,明明是我自己的問題,卻連累了你。”
白婉想站出來打圓場,“湉湉,這事兒都過去了……”
“哦,你說我被打的那次?”
宋嶼舟也沒叫人起來,語氣滿不在乎,“你確實不用向我道歉。”
廖湉湉怔怔地抬頭。
“我看左晉他們不順眼很久了,這場架,我早就打回來了。”
說這話時,他笑得露出八顆牙齒,像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輕狂得像肆意生長的野草。
“宋、嶼、舟!”
白婉氣得牙癢癢,漲紅著臉找棍子。
“這麼喜歡打架?我奉陪到底!”
第一次見白婉大動肝火,尹禾月和廖湉湉對視一眼。
不約而同地選擇逃離。
“阿姨,我還約了朋友……”
“姑媽,那我先回去了……”
宋嶼舟忙著左躲右擋,抽空望見尹禾月溜之大吉的背影,後槽牙快咬碎了。
【小沒良心的!】
……
出宋宅後。
兩人正好順路,在地鐵上互加了微信。
尹禾月這才得知——
當年中考,廖湉湉的分數能上普高,但她為了堅持舞蹈夢想,報了個有專業舞蹈教室的職高。
“我走藝術,升高三就能在外面的全日制培訓班集訓,到時候不用再回學校,碰到那些混混的概率也會減少。”
“那挺好的。”
車廂內人算不上多,還有些空位,廖湉湉靠在椅背上仰望,“說真的,我沒想到姑媽和宋嶼舟能這麼快原諒我……還有你,幫了我大忙。”
她支起身,“尹禾月,你以後有事找我,我一定竭盡所能。”
“其實我什麼也沒幫到,你太客氣了。”
地鐵到萬匯步行街站時,廖湉湉說什麼也要陪尹禾月一起下地鐵。
“請杯奶茶是應該的,不許拒絕我!”
廖湉湉強硬地把她扯到奶茶店門口,尹禾月無可奈何。
前面站著一顆小蘑菇頭,光看後腦勺,怪眼熟的。
“盛一南?”她試探性地問。
那顆“蘑菇”果然回頭了,正是盛一南。
“你怎麼剪頭髮了?”
不說還好,一說她就委屈巴巴的埋進尹禾月懷裡,“別提了,母上騙我今年流行短髮,把我帶理髮店咔嚓一頓剪。”
“我剛還想呢,請奶茶都不領情的大佛是誰?原來是我們家月月啊。”
前面拿號的廖湉湉聞聲回頭,“你家月月的確不是一般人,不過我喜歡。”
看清臉後,盛一南從尹禾月懷裡掙脫出來,“你是,廖湉湉!”
天天在手機裡看的人出現在了面前,可把盛一南激動壞了,嗓門大得幾條街的人都能聽到。
“你認識我?”
“那當然!你比照片還好看,拍照的人什麼水平。”
“咳咳。”尹禾月怕她嘴快亂說八卦,趕忙提醒幾聲。
“尹禾月,你這小姐妹挺會說話的。”
廖湉湉把自己的那杯遞給盛一南,“也請你喝一杯。”
盛一南快被廖湉湉迷死了,扯著尹禾月就是一頓叫,“月月,你怎麼不早說你認識校花啊。”
“那麼禮尚往來!我請你吃炸雞!”
“?”
眼看著廖湉湉被她挽手帶進了隔壁炸雞店。
這畫風怎麼看……怎麼離譜。
顏控是病,得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