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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楊清荷微微側身,重心前移,抬起右腳一踢,楊李氏手裡那根棍子被踢飛了。

“你你你…”楊李氏望著被踢飛的棍子,滿眼都是不可置信。

就連趙小花都嚇到了,瞪大眼睛不敢吭聲。

楊清荷甩甩腿,繼續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頭說了句:“對了,有功夫對我動手,不如抓緊時間找人修門,晚了可要守門過夜了。”

回去的路上簡迦羽一直在盯著楊清荷,生怕她一個不樂意就把弟弟摔地上去。

在她懷裡的簡迦南也是惴惴不安,又怕突然被摔下地,又不敢摟著她脖子。

楊清荷在心裡嘆了口氣,把小孩往上提了提,問到:“腿疼嗎?”

小孩有些受寵若驚,思考了好一會兒才小聲說道:“不…不疼的。”

她看了眼跟在後面的簡迦羽,大冬天的這孩子穿著稀少,而且衣服跟頭髮都是髒亂不堪。臉蛋黑黑的,看著也很久沒有洗澡了。

再看看懷裡的簡迦南,也不遑多讓。甚至因為原主的不在意,他上次高燒後就落下了病根,身子骨相對孱弱。

“以後她們要是再叫你過去,你別去知道嗎?哥哥還有妹妹也一樣,都別理她們,有什麼事讓她們來找我說。”

楊清荷倒是有些心疼了,不為其他,任誰看到小孩子被虐待都會不好受,當然原主一家除外,那都不能算是人了。

倆孩子沒接她的話,壓根兒就不信她說的,也是,原主造的孽,哪是三兩句話就能“洗白”的。

……

到家後把人扔到炕上楊清荷就去了廚房。

她要燒水,要給三個孩子洗澡,太髒了,不洗今晚誰也別想上炕睡。原主那個傻逼,居然讓孩子睡柴房,這多髒啊!她得燒多少水洗多少次才能乾淨啊!

得虧她有原主的記憶,否則連怎麼燒火都不清楚。

屋裡的三個小孩不知道楊清荷打算幹什麼,他們正嘀嘀咕咕討論今天的事。

最先開口的是小姑娘簡迦瑤:“二哥,娘怎麼抱著你回來呀?”

“娘醒來後發生了什麼事嗎?”簡迦羽反問道。

楊清荷被送回來的時候這哥倆是跟著一起回來的,前腳剛進門就被後腳跟進來的楊李氏帶走了。

家裡只剩下3歲的簡迦瑤。小姑娘看著哥哥們被外婆兇狠地拽走,又看著床上不省人事的娘,一時間忍不住哭了起來。

而後就把穿過來的楊清荷吵醒了。

簡迦瑤:“沒有哦,娘醒來後就問哥哥在哪,然後就跑出去啦。”

簡迦羽跟簡迦南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迷茫。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那怎麼會突然去找他們?

但如果不是她來得及時,他們肯定逃不過一頓打,很有可能真的會被打斷腿。

想不明白就先別想了,簡迦羽最後總結道:“不管了她想幹什麼,我們只要等到爹回來就離開這裡。”

即使簡昭莫名其妙失蹤了一個月,所有人都認為他死了,三個孩子卻堅信著他們爹沒事,一定會回來接他們的。

……

楊清荷把燒開的第一鍋水倒進盆裡,又兌了涼水至合適的溫度才張口叫人:“簡迦南!過來。”

簡迦南磨磨嘰嘰地走到廚房門口,扒拉著門看著楊清荷,不知道娘叫他幹什麼,心裡還擔憂是不是又要捱打了。

“快過來,站門口乾什麼呢?”楊清荷牽著他,三下五除二地把他的衣服脫了,“快點,彆著涼了。”

簡迦南直接懵了,娘這是要幫他洗澡。

楊清荷則是快瘋了,這頭髮光理順就得不少時間,於是心裡又把原主罵了一通。

半個時辰後,在換了四次水的情況下,終於搞定了一個。把簡迦南抱進屋裡,讓他自己把頭髮擦乾,又把簡迦羽帶了出去。

簡迦羽畢竟七歲了,知男女有別,得知楊清荷要幫他洗澡打死不肯脫衣服:“我可以自己洗…”

楊清荷:“快拉倒吧,就你這頭髮,自己洗得多久?”

簡迦羽無法形容此時內心的感受,既是害羞,也有隱約的期待,他從來沒有感受過來自母親的關愛。

他自從生下來就是奶嬤嬤帶,那個娘從來沒有踏進過一次他的院子。原本以為是自己不夠好所以才不招喜歡,結果發現弟弟也是一樣,妹妹也是一樣…

而她生下他們的原因竟然是…

“回神,”楊清荷屈指彈了下簡迦羽額頭,“想什麼這麼入迷呢?”

“等會兒把妹妹抱過來,再找把剪刀給我。”

簡迦羽懷疑地看著她:“你要剪刀幹什麼?”

楊清荷真是哭笑不得:“能幹什麼?給你們把頭髮修剪一下。趕緊的,穿好衣服就把妹妹抱過來。”

簡迦瑤算是比較好洗的,即便是睡在柴房哥倆也是給她睡乾淨的地方,所以不算太髒。

如此這般,等三個孩子都搞定了,天已經黑透了。

看著面前乾淨整潔的三個孩子,修剪完頭髮的楊清荷表示非常滿意。

書裡寫過,反派的爹簡昭是以才貌雙全名冠京城的大帥哥,他們的親孃雖然沒有詳細描寫,但也是以“心狠手辣的美人”形容的。

老大似爹,老二可能像他親孃,老三還小,但日後肯定是千金博一笑的美人。

顏控晚期的楊清荷真是不能更滿意了。沒想到啊,原著裡下場慘烈的反派一家子,各個都是這麼長相出眾。就衝著這三個小孩的臉,她也會在孩子爹回來之前護好他們。

而她本人,上輩子是個容貌豔麗的大美人,穿過來的這具身體,雖不及上輩子的驚豔,但也可以擔起十里八鄉第一村花的名號了。老楊家這歹竹也能出原主一個好筍啊。

顏狗本人再一次感謝上天,沒有讓她穿成一個醜人。

……

楊清荷把孩子們安頓好後又馬不停蹄地去廚房做飯,她把今天從楊家拿回來的雞蛋全打了,打算做個雞蛋羹配上白米飯。

她的廚藝實在有限,靠的是上輩子在國外留學的時候跟室友學過幾道家常菜,加上原主的記憶,能吃是可以,味道也僅是一般。

“來來來,吃飯了。”楊清荷端著托盤進屋。

她把雞蛋羹分成了四份蓋澆在飯上,雖然分量不是很多,但熬過今晚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明兒再想辦法找吃的。

三個孩子眼睛都亮了,好久沒吃上白米飯了,簡迦瑤抬頭看了一眼楊清荷,問:“娘,真的可以吃嗎?”

簡迦羽也看了她一眼,今天的娘真的好奇怪,不僅救了他跟弟弟,還幫他們洗澡,到現在還給他們飯吃。她到底有什麼目的?

簡迦南:“娘…你不會、不會要毒死我們吧?”

楊清荷:“……”不至於不至於。

楊清荷翻了個白眼,摸摸小姑娘的頭道:“吃吧。”

簡迦羽看了弟弟一眼,點點頭。不管娘有什麼目的,吃飽了再說。

四個人吃了個飽,空曠的胃終於迎來了食物的安慰,楊清荷第一次覺得雞蛋是這麼的美味。把碗拿去廚房後又端來了兩碗薑湯,逼著倆大的喝了下去,因為沒有紅糖,被嗆得眼淚汪汪。

楊清荷摸了一下簡迦南的額頭,果然有點低燒了,這身子,是該好好養了。

她去簡昭的屋抱來了兩床棉被,讓簡迦瑤睡中間,哥倆睡旁邊,她得挨著簡迦南睡,防止這孩子半夜燒起來。

簡迦羽欲言又止,楊清荷瞬間明白他想說什麼,答道:“以往你們是跟爹睡,但他現在不在家沒人砍柴,柴火有限,燒不了兩個炕,你們暫時都跟我睡。”

往炕裡多加了兩根柴火以後楊清荷就去洗澡了。

啊,這洗澡太辛苦了,實在是想念她的大浴缸。

後半夜簡迦南果然燒了起來,洗澡的時候明明已經儘量用燙水了,都怪該死的老虔婆,大冬天讓孩子跪在地上。

楊清荷無法,只能去院子,把洗澡前就放在院子裡冷凍的水端進來,用毛巾沾溼敷額頭,進行物理降溫。

又往炕裡添加了柴,上炕抱著簡迦南捂汗。折騰到快天亮,這孩子的體溫終於穩定下來了,楊清荷也沉沉地睡著了。

……

簡迦南是被大哥搖醒的,睜開眼迷迷糊糊問道:“怎麼了哥哥?”

簡迦羽下意識地把食指抵在嘴唇上,用眼神示意他往旁邊看。

簡迦南扭頭一看,差點嚇了一跳,娘離他好近。呼出的氣噴在他臉上,難怪他覺得臉癢癢的。再往下看,孃的手是搭在他身上的——他馬上扭頭看向大哥,眼睛瞪圓——娘是抱著他睡的,這個認知讓他瞬間清醒。

簡迦羽表情也很複雜,一方面是實在搞不懂她想幹什麼,另一方面……是他有一點兒羨慕。

簡迦瑤也醒了,她看看大哥,再看看二哥,捂著嘴小聲說道:“娘抱二哥哥,我也想讓娘抱抱。”

簡迦南突然有些小得意,他慢慢側過身躺著,用臉輕輕地蹭了蹭楊清荷的臉,隨後眼睛彎成了月牙。

原來被抱著睡是這種感覺。

還沒等簡迦南再體會一下孃親的懷抱,屋外就傳來了一陣踢門的聲音,並伴隨著婦人的破口大罵——

“開門楊清荷!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給我滾出來。”

楊清荷緊緊皺著眉,她本來就是快天亮才睡,這才過去幾個小時這老太婆就來找茬,硬是把睡得正熟的她叫醒了。

她眼睛都沒睜開,下意識地先伸手去摸簡迦南的額頭,還好,沒再燒起來。

許是久久得不到回應,外面的婦人又喊了起來:“你個不要臉的賤貨,別以為躲在家裡不出聲就沒事兒了,老大老二,給我踹門!”

聽到要踹門楊清荷倏地睜開眼坐了起來,把三個小孩嚇了一跳。

她迅速地每個人摸了一下,道:“沒事,有我在。”說完,她隨便套了件外衣就走了出去。

楊老大正抬腿準備用力一踢,門突然打開了,他瞬間失去了平衡朝前摔倒。

楊清荷通過原主的記憶知道這是原主的大哥,楊家一共四個孩子,前三個都是男孩。按理說原主這唯一的女兒應該是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偏偏這老楊家都是極端重男輕女的貨色。

懷原主的時候,村裡有穩婆說是個兒子,可把老楊家高興壞了,楊老太婆各種好吃的好喝的伺候著,就等著她的金寶貝出生。

結果出來的是個閨女,把楊老太婆氣得不輕,差點就想淹死了事。還是當時村裡的一個老秀才看不下去,把這事捅到了村長面前。村長為了維護裡楊村的名聲,狠狠地呵斥了老楊家,說再有下次就要報官了,才保住了當時還未滿月的原主。

老秀才也算原主的救命恩人,恰巧原主還沒有名字,老秀才就替她取名為“清荷”,並且收為弟子,教她讀書識字。

後來老秀才去世,沒有人再護著原主,回到楊家後楊老太婆不僅變本加厲折磨她,她的三個哥哥也沒放過她。洗衣做飯打掃下地都是小事,一有不順心就拿她出氣,也佩服她能忍這麼多年。

楊清荷想,換她她才不會慣著這幫傻逼。原主一個讀過書又識字的人,硬生生被這幫人搓磨成不分是非且欺軟怕硬的廢物,可悲可嘆。

可憐是真的,可恨也是真的。

如果不是楊清荷穿過來得早,現在離簡昭“失蹤”才一個月不到,這三個孩子就真的要被毀了。從受害者成為加害者的那一刻,什麼過往委屈都是假的,不過是不敢反抗的遮羞布罷了。

“你個賤人!想摔死你大哥啊?”楊老太婆的尖叫打斷了楊清荷的思考。

她笑了一下說:“娘,這青天白日的你可別詛咒大哥啊,沒準兒哪天大哥就真的摔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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