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離開
那個夢太真實了,而且沈越還說是我把他害死的,要我去陪他,可他不是猝死的麼?
我連續催眠了自己好幾遍讓自己別多想,才勉強冷靜下來,可當我靠著座位長呼了口氣後,猛地意識到不對,沈越他媽呢?
我趕緊向四周環視了下,車簾全都放下來了,後面全是黑乎乎的一團,很難看清楚。
但因為車是停著的,所以前面那盞燈有開,我站起來看了一眼,發現除了司機,全部的人都不見了……
我心裡的惡寒忍不住越升越高,司機的背影很直,雙手緊握著方向盤,跟個雕塑似的一動不動。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他的職業習慣,我只知道很害怕,特別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可我又不敢問。
車上只有我們兩個人,他又是男的,如果他是好人那當然沒事,可萬一是壞人,我要出聲不就是自尋死路麼?
夜路司機猥褻女乘客的事兒,我沒少聽說,新聞上都有報道的,可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
我咬了咬牙,打算把窗簾揭起來看一下情況先,沒想到就在這時,咔嚓咔嚓的腳步聲全靠了過來,一群人湧上了車廂,是那些乘客。
我懸著的心稍微放了下,看來剛才是到休息點了,所以他們下車進行補給。
這麼一想,我也覺得自己餓了,說好了是眯一會怎麼能睡過去呢,我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好在現在人都回來了也沒什麼可害怕的了。
但沒想到的是,沈越他媽也回來了。
按理說她不是應該趁機會跑了麼?驛站有吃的喝的肯定也有電話,肯定能聯繫上人來接的。
她停到座位邊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我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好像有點木訥,但當我與她對視後,又覺得沒什麼異常,跟平時那個刻薄相一模一樣。
我移了下腿讓她坐進去,不管她葫蘆裡賣得什麼藥,總之現在車已經開出村子,不可能返回去的。
儘管我這麼想,剪刀還是緊攥在了手心,以防出現什麼風吹草動。
沈越他媽進去的動作很輕,小心翼翼的好像怕被碰到,看起來還有點僵的感覺,她揍我的時候,我明明記得挺靈活的,外面走一趟就凍硬了?
不過,我才不關心她呢,她打我的仇我可都記著呢。
沈越他媽進去後突然向前移了一下,慢慢得挪回去後就開始關窗戶。
大晚上確實有點冷,再加上那小風一陣一陣的,她又上了點年紀非吹感冒不行。
要說人還真是奇怪,剛才醒來光顧著害怕,現在發現沈越他媽怕冷,我自個也覺得跟傳染了似的,冷得不行。
我拍了拍胳膊環成一個圈抱著自己取暖,眼巴巴得盯著前面,尋思著到底啥時候能到,急死人了。
越往後半夜,我越感覺冷,先是凍得打了好幾個哆嗦,後來就開始打噴嚏,一聲接一聲的。
我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可根本控制不住,後來後面有個好心人戳了下我的肩膀,遞給我一瓶熱乎乎的奶茶。
其實我挺想拒絕的,但我的聲音確實影響到了別人休息,跟她說了好幾聲謝謝後摸黑接了過來。
我暖了暖手後,用力吸了好幾大口,當下就覺得舒服了很多。
我靠著座位感覺車子一晃一晃的,睏意又差點上來,我掐了自己一把,前面黑乎乎的一片,估摸著深夜了。
不對啊,上次我跟沈越回村哪裡用了這麼久,就算是上下坡差距也不會這麼大吧。
想到這裡,我就去碰沈越他媽,想跟她打聽下情況,但她跟睡死了一樣,怎麼都不回我。
我有些著急,所以使勁推了一下她肩膀,沒想到就是這麼一下,她竟然被我推到了窗戶上。
我抽回了手,她的重量怎麼會這麼輕,還有剛才的觸感怎麼那麼奇怪,一點人體應該有的彈性都沒有……
還沒等我想清楚,咔嚓一聲,有什麼東西從窗戶上掉了下來。
可是車廂太暗了,我看不清,生怕沈越他媽被我推窗戶弄了什麼,於是趕緊去撩窗簾,而就是這一眼,嚇得我心臟都停了。
沈越他媽的頭不見了,只剩個身子靠著窗戶。
我忍不住大喊了一聲,立馬往後撤,腿不聽使喚軟在了地上,手卻突然摸到一個毛茸茸的東西……
那是頭?我拽著頭髮正要拋出去的時候,卻發現不對勁兒,這太輕了簡直跟紙一樣。
事實證明確實是紙,那個頭就是用紙做的,我大著膽子看向窗戶,沈越他媽竟然是個紙人,慘白的月光籠在她身上,裸.露的皮膚皺皺的極其逼真,但卻由內而外發出一股陰冷的寒氣,滲人心肺……
我大聲喊著救命,可是旁邊沒有一個人動,好像聽不見一樣,而我突然響起了剛才那陣子腳步聲,正常的哪是咔嚓的聲音,那會我覺得不對勁兒,現在終於想通了。
難怪我連他們的說話聲都沒聽到,不是他們太累不想說,而是根本說不了。
剛才只有我和司機沒有下車,那說明整輛大巴只有我跟他是活人,想到這裡我趕緊朝他跑,但我腿太軟了,差點摔了一下。
我的手也是不停得發著抖,整個人都快急哭了,只能摸黑扶著座位往前走,心裡卻怕得不行,這些可是紙人,出殯用的紙人!
我就怕突然伸出個手把我給拽住了,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意識到個問題,剛才給我遞奶茶的那個,它也是紙人吧?那我喝得是什麼玩意兒。
我感覺自己的胃也開始翻騰了,捂著嘴乾嘔了幾下,繼續往前挪,或許我應該把奶茶瓶撿回來,到車前就著光看一下,可我不敢啊。
我太怕了,除了離開,別的都顧不上了。
司機還在開車,快接近的時候,我伸長手拽他的衣服,他卻不回頭。
而且不管我怎麼喊,他都彷彿聽不見一樣,一直保持著開車的動作!他也是那種東西麼?
我已經沒膽子看他的臉了,整個人的神經線繃得緊緊的,可是這車的門要怎麼開?
我急得快要哭了,摸索著旁邊的東西瞎按,可是沒一個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