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你想不想我?
他淡淡地道:“你先去洗,我要處理一些公文。”說著起身走到外間,在書案前坐下。
茶花看著他的背影,恍惚間又回到了大磨盤村那間小小的茅廬,當時家裡窮,省吃儉用攢下燈油錢,給徐宴晚上讀書照亮,當時自己和婆婆在屋內縫縫補補,偶然抬頭,看到的不也是這個背影麼?
她和婆婆辛辛苦苦供徐宴讀書,哪知他不去赴京趕考,偏偏跑去軍中當勞什子參軍,結果朝廷征戰涼州,他成了炮灰死在沙場上,連屍骨都不剩。
那時她懷著二兒平安,大冬天的一個女人家進深山撿柴禾,滾到山溝裡爬不上來,捱了三天,幾乎沒餓死,要不是念著大兒長生才一歲,婆婆更是病重,她原想一頭紮在雪地裡死了算了。
她的眼眶有些澀,徐宴長得好,學問也好,比她大三歲,堂堂七尺、一表人才,就是心思忒壞,她還不到十四歲就被他強著圓了房,懷了大兒長生。
她自始至終也沒愛過他,人家都說,家裡的男人是天。這麼些年她沒有天,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孩子,艱難無數,心裡沉澱下來的,只有對徐宴的恨!
她恨這個男人!給她留下兩個兒子然後拍拍屁股走了,這麼多年他到底做過什麼!
徐宴沒有轉身,只是輕輕翻動了一下書頁,然後輕輕地道:“茶花,水真的要涼了。”
茶花起身走到水桶前,她心裡憋著一股火,一邊脫衣服一邊暗想,待會這死男人要是敢來騷擾她,她就敢跟他拼命!
茶花終究是想多了,徐宴一直安安靜靜背對著她看書,並沒有來騷擾她。
她舒舒服服洗了個花瓣浴,一個小婢女捧來一套乾淨的衣裳,直到她換好了衣裳,徐宴才重新走進來。
他接過婢女手中的棉巾,擺了擺手叫婢女出去。
茶花捂住衣領子,像防狼一樣謹慎地看著徐宴。
徐宴笑道:“茶花,你何必這麼著,我又不會吃了你!”
茶花搖搖頭,沒準比吃了她更慘。
徐宴也搖了搖頭,握住茶花的手將她拉到床邊坐下,循循善誘道:“茶花,你忘了剛剛答應過我什麼?要聽話。”
茶花僵了一下,徐宴便拿著那棉巾子替她擦拭溼漉漉的頭髮,動作輕柔如三月的春風。
茶花彆扭道:“那個……我自己來吧……”
“別動。”他攬住她亂扭動的腰,在她耳邊低低地道。
茶花頓時不敢動彈了,她記得,有些時候這男人總是說一不二的,越是反抗越是吃虧。
這是茶花多年前總結出的慘痛經驗教訓。
她覺得這樣僵著不太好,於是將頭輕輕歪了歪,淺淺靠在他的胸膛上。
於是,平涼王殿下的呼吸凝滯了一下,他握緊了拳頭,壓制身體裡竄上來的消磨他意志的火。
兩人就這樣坐了許久,徐宴嗓音沙啞開口道:“這麼多年,你想不想我?”
茶花噎了一下,她下意識想搖頭,卻忽然想起身旁這位的權勢地位,只好哼哼唧唧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個字:“想……”
徐宴捧起她的臉,茶花有些驚慌失措,她想著自己應該笑一笑,於是勉強扯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
徐宴盯著她看了半晌,眼中忽然閃過幾許失落,“睡吧。”他輕道了一句,起身走到外間。
茶花十分莫名其妙,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年老色衰了?不過這念頭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竊喜,也好,這死鬼沒興趣正好,老孃還懶得伺候呢。
於是茶花十分心安理得的在徐宴的榻上睡了一宿,徐宴坐在案前看了半夜的書,不知是窗外的雨聲還是身後女子淺淡的呼吸聲,折磨得他心煩意亂。
後半夜,他坐在床邊看著茶花,她睡時淺淺地皺著眉,他也淺淺皺著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