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祁天澤看著百里西與毓無憂一起跟在玉衡宗的那位師兄身後朝著玉衡宗幾人所在的方向走去,有些悵然。
這十天來,他是真的想要同百里西結交的,一開始是為了從百里西那兒套取一些修真界相關的信息,後來是被百里西的那種對金錢的敏銳度打動,在皇室長大的他不同於皇室其他人對商人的態度,他從小便意識到了金錢的重要性,錢不是萬能的,可是在宮中,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沒有錢打賞下人,沒有錢買通皇帝身邊的人,即便母親真的是天姿國色,也經不起帝王喜新厭舊。
所以即便是現在踏上了修真這條路,祁天澤還是第一時間察覺到了靈石的重要性,在百里西賣給他的冊子裡,就不止一次提到了那些天材地寶修煉物資都需要用靈石換取,靈石作為修真界的流通貨幣,是和凡俗界金銀一樣重要的東西。而祁天澤十分有自知之明,他雖然善於制衡,善於算計,卻在賺取靈石方面實在不甚在行,他的侍衛童山更是對這方面一竅不通,在這樣的情況下,祁天澤才盯上了百里西。
第一,百里西本身對修真界有些瞭解,且人足夠機靈,能夠更快地從中找到商機。第二,看百里西的穿著打扮,恐怕是手頭不大富裕的,而祁天澤從宮中帶出了一些靈石,可以與之交易,將人收為己用。
只可惜這十天來,祁天澤疲於應對隨時可能和他“巧遇”的徐寶涵,只得儘量少出門,也就錯過了和百里西打好關係的機會,現在看著百里西和毓無憂一同去了玉衡宗只得惋惜地嘆了口氣。
但他卻不後悔自己的選擇,選擇天玄宗,是因為他知道這是修真界兩大宗門之一,也是因為……徐寶涵是要去玉衡宗的哈哈哈哈哈!
總算能夠擺脫她了!
祁天澤第一次有了不顧形象仰天大笑的想法,被那女人纏了十來天實在太糟心了。
所以,天玄宗多好了!就連青色的道袍也變得好看起來了呢!
特別是在看到徐寶涵上了廣場,被徐茂行拉著去往玉衡宗,還依依不捨地往天玄宗方向看的時候,祁天澤好心情地衝著徐寶涵溫和一笑,那笑在俊美無儔的臉上綻開,看得徐寶涵直了眼,也看得周圍一圈的小女生心跳得飛快,就連天玄宗的兩位師姐都有些紅了臉。
徐茂行好不容易將自己孿生姐姐拉到了玉衡宗所在地方,暗自鬆了口氣,來玉衡宗是早就決定好的,他們也早就和玉衡宗一位長老打點好了,去到玉衡宗便能夠得到照拂,所以在看到祁天澤坐在天玄宗的地盤上時,徐茂新真是一顆心都提了起來,生怕自家姐姐一時衝動幹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
徐寶涵被徐茂行強硬地拉了過來,都沒有同祁天澤說上兩句話,頓時就不高興了,噘著嘴,不情不願地坐在蒲團上,哪怕她長得不錯,可是這幅姿態著實讓人看著不舒服,玉衡宗那三位師兄看著徐寶涵的目光都冷了下來。哪怕徐寶涵是長老託他們照顧的,現在也沒有照拂的心思,左右人只要帶回去就好了。
敏銳地察覺到玉衡宗師兄們的態度,徐茂行只得在心裡苦笑,衝著三位師兄歉意地笑笑,再將視線轉移到蘇盈袖面上的時候愣住了。
“徐茂行,我口渴。”半天沒有得到徐茂行的回應,徐寶涵提高了音量又重複了一遍。眼神順著徐茂行的目光看過去,就看到了蘇盈袖沒有遮掩的絕色容顏,頓時心裡一陣不舒服,又看到那三個玉衡宗的師兄對著蘇盈袖和顏悅色的模樣,更是火起,卻看那三位師兄長得皆是俊美,只得暗暗咬牙,忍著沒在三位師兄面前發脾氣,只用手暗暗在徐茂行的腰間狠狠一擰。
見徐茂行疼得回過神來,這才感覺心裡解氣了一些,又瞪了蘇盈袖一眼,卻發現蘇盈袖壓根沒有看她一眼,心中憋屈得不行。
毓無憂將這一切看在眼中,那玉衡宗的三位師兄皆是築基修為,神識籠罩下,徐寶涵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對這位長老託付的師妹的印象又差了幾分,只是面上不顯,只拿著一些靈茶靈果逗著毓無憂玩兒。
見到毓無憂的一身裝扮之後,三位師兄的第一反應就是一記除塵淨體訣,將毓無憂拾掇得乾乾淨淨。
毓無憂:……修真界愛乾淨愛體面的習慣果然沒變還真是懷念啊。
去掉偽裝之後的毓無憂粉雕玉琢,人還未長開,但是可以看出未來也是潛力股,加上又是單靈根,說不得以後會和他們同一個師父呢,自然要好好親近,順便,這位還是蘇盈袖的弟弟呢,說不得……咳咳,故而將帶來消遣的靈茶靈果都拿了出來,招待這位小師弟。
而百里西也跟著蘇盈袖和毓無憂沾光,蹭了一杯香氣四溢的靈茶,現在正拿著一個翠色靈果慢慢啃著,幸福地眯起了眼。
果然跟著這對姐弟有靈果吃啊!
而一旁,徐寶涵喝著自帶的水,一竹筒的水下去,卻怎麼也澆不息心頭的火,乾脆轉過頭去,懶得去看那邊正在喝靈茶的幾人。
太陽從東邊走到正中,高懸於頭頂,午後的陽光越來越熱,廣場上的人也越來越多起來,終於,在未時快過,申時將近的時候,鐘聲響了起來。
這聲與開始那聲鐘聲一樣,那時的鐘聲代表著開始,這時候則代表著開山大典的結束,開山,開麗陽山,結束,麗陽山再次關閉,重新籠罩在一層煙霧之中,凡人再也尋不到上山的路,即便是硬是要上山,也只會迷失方向,或是在山上兜兜轉轉又重新回到來時的方向。
仙蹤難覓,只待有緣人。
鐘聲響起的時候,毓無憂正靠在蘇盈袖的身上小憩,被鐘聲驚醒,他坐起身來小小打了個哈欠,白嫩嫩的小手揉了揉眼睛。這模樣看得蘇盈袖的心軟成一片,也讓不少女修眼中冒起了紅心。
許是靈根資質和長相真的有幾分關係,毓無憂、蘇盈袖、祁天澤均是長相拔尖的,在等待結束的這段時間裡,許多人的目光或多或少都會瞟向三人,現在見他們都站起身來,也都跟著鐘聲站了起來,看向了中間的高臺。
高臺上,有一白鬚老者終於睜開了眼,他淡淡地看向臺下,周身威嚴氣勢擴散開來,廣場上頓時寂靜無聲。
老者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眾人耳中:“次序,定。”
高臺上的水鏡突然快速收縮成一個光球,又猛然炸裂開來,化作一個個細小光粒,融入到眾人身上的木牌中。
那些人低頭去看身上的木牌,木牌上很快出現了一個數字。
蘇盈袖好奇地想要去看,可是她的木牌已經用來登記,不在她的手裡了。
一位師兄笑呵呵地道:“你們若是想看,來看看也無妨,這數字便是你們上來的順序,蘇師妹是二,毓師弟是三,百里師弟是四。”
蘇盈袖先是點頭,後又覺得不對,問道:“我來的時候,明明已經是兩人上來了,為何我的是二?”
旁邊一位師兄解釋道:“你看的那兩人,有一人是憑藉自己實力上來的,另一人是天玄宗的使了手段門帶上來的,自然也就算不得數了。”
徐寶涵卻在看到自己的木牌後冷哼一聲,心中更加不滿,她聽家裡長輩說過,這上山順序是按照資質來排的,她是雙靈根,弟弟卻是三靈根,故而她自小備受寵愛,心氣極高,聽長輩說,上一次最好的資質也不過是雙靈根,還是水火雙靈根這等相互衝突最差的雙靈根,自然而然地心中認定自己能在前三名上來,卻沒想到竟然都已經排到五名開外去了,蘇盈袖和她同為雙靈根卻排在第二個,而那個賣冊子的小販竟然也在她前面,這讓徐寶涵怎麼能夠痛快。
她現在只覺得自己事事不順,一點一點積壓在心頭的火險些憋不住,若不是現在還不清楚那位照拂他們的長老在宗門裡究竟是何等身份,徐寶涵早就發作出來了,不會像現在這樣只是冷哼一聲。
也怪徐寶涵生不逢時,今年不知是怎麼回事,不說單靈根就有兩個,就是雙靈根都有四個之多,徐寶涵是第七個上來的,也就是說,她是這幾個雙靈根裡面最差的一個。若是在十年前的那次開山大典,她的名次要比現在好得多,就是她這般的心性,說不得都能夠第一個上去。
徐寶涵雖然自認為自己忍住了,自認為將自己打算以後找麻煩的小心思掩藏得很好,卻沒有看到那三位師兄看著她的眼神更加冷了幾分。
修真界比之凡俗界的規矩更多,畢竟實力至上,一個小境界都有不小的差距,而現在徐寶涵才剛剛練氣一層,可是這幾位師兄都已是築基期了,嚴格說起來,蘇盈袖他們應該喚這幾位師叔,只是他們想到說不定會是同一個師父,才讓蘇盈袖他們喚一聲師兄,已是給足了面子。徐寶涵卻當著他們的面甩臉子,這幾位的臉色怎麼能夠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