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山河十分低調,學校和家裡兩點一線,可以說是透明人,基本上沒有得罪過人。
所以十有八九,這件事情是田飛雲做的。
“這就是你的報復嗎……可惜,你應該殺了我。”
趙山河輕聲呢喃,他腦子很亂,在想一些事情,如果確定是田飛雲,那麼對於他,只有一個態度。
不死不休!
一位醫生走進來,說:“你醒了,不要亂動,還需要休養。”
趙山河點了點頭,他現在已經冷靜下來,生活還要繼續,他必須振作。
醫生對他進行了一些檢查,皺著眉頭,說道:“動手的人太狠了,小腿肯定是保不住了,今天只是給你止血以及清創,還是早做打算吧。”
醫生的意思很明顯,截肢對一個人來說,太過於殘忍了,需要下很大的決心。
“沒有別的選擇嗎?”趙山河問道。
“如果不進行截肢,血液不流通,可能會出現神經壞死,產生毒性,到時候會沿著腿部蔓延,後果不堪設想。”
“按照大夫所說,堅持鍛鍊,以及通過按摩的方式促進血液循環,是否能夠維持現在的狀態?”
“理論上可行!不過說實在話,這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我接觸過的患者很多,但是像你這麼快就能冷靜下來的,並不多見。看的出你是意志力極為堅強的人,恕我直言,與其指望以後的治療手段,不如以最穩妥的方式。”
趙山河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醫生,讓我先考慮吧。”
醫生點了點頭:“行,不過不要拖太久的時間,動作也不宜劇烈,如果斷骨刺穿血管,有可能會出現內出血的情況。”
說完,醫生就離開了。
接下來,又有護士進來,為他擦拭小腿,詢問他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幸好早已插上了尿管,否則現在起床上廁所,也是個麻煩事。
趙山河渾渾噩噩的,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第二天上午,他感覺好了一些,除了小腿沒有知覺以外,其他地方基本上沒有任何不適。
只不過,躺久了人還是不舒服,他掙扎著坐起來,斜靠在病床上,將旁邊的手機拿了過來。
手機屏幕破碎,不過質量過關,破碎的也只是外屏,除了影響美觀之外,倒是能夠正常使用。
他在通訊錄中找到一個號碼,備註是“小鸞姐”,準備撥出時,卻又猶豫了。
想了一會兒,他還是放下了手機。
姜鸞,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可惜與妻子勢同水火……
沒過多久,有人推門進來,趙山河側頭一看,是蘇琉璃。
“怎麼坐起來了,好好躺著休息啊。我給你買了早餐,青菜瘦肉粥,醫生說你飲食以清淡為主。”
她一手提著早餐,另外一隻手提著水果,走到了病床前。
趙山河伸手接過,他確實餓了,拿著粥緩緩吃著。
蘇琉璃看著他的側臉,眼神很複雜,有些慚愧、有些不安。
“坐吧,站著幹什麼?”趙山河說道。
“嗯。”
蘇琉璃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一時半會他們都沒有說話,等到趙山河吃完早餐,蘇琉璃才開口:“剛才我過來的時候,醫生都跟我說了,我已經簽字了,過兩天就會進行手術……”
“我不會截肢的。”
趙山河平淡打斷,毋庸置疑的說道。
蘇琉璃皺眉:“不要任性了,你想保住兩條腿,說不定到時候命都沒了,更何況你的小腿本身就已經……”
“命沒了豈不是正好,這樣你就能名正言順的找人了不是嗎?”
“你什麼意思?”蘇琉璃臉色一變,說:“說話能不能不要這麼陰陽怪氣,我哪裡對不起你了?聽從醫生的建議有什麼問題,難道我還會害你不成?”
見趙山河只是冷笑一聲,她心中不滿,強忍住道:“害你的人已經找到了,並且已經自首,我大伯給相關人員打過招呼,至少判十年,我給你報仇了,你態度能不能好一點?”
蘇家在天南,算得上龐然大物,每一代都有人經商從政,蘇琉璃大伯是市局的二號人物。
不過,趙山河關注的並不是判多久,他抬頭望著蘇琉璃,目光灼熱:“就一個人嗎?叫什麼名字?”
蘇琉璃沒有和他對視,捋了捋髮絲,順手拿起一個蘋果,一邊削一邊說:“他叫曾文,當天就是他開著麵包車與你追尾,後面產生口角,你打了他一拳,將他控制。當時他的朋友也在車上,情急之下將你打暈,只不過曾文不解氣,在你昏迷之後對你進行了報復。”
曾文,就是那個滿口髒話的麵包車主。
趙山河深吸一口氣,強壓憤怒,聲如寒冰:“所以說,這件事情都是曾文一手造成的?他被判了十年,就是幫我報仇了?”
“你不要這麼咄咄逼人,我能怎麼辦,難道殺了他嗎?十年以上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你不要想太多,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們要向前看。我能賺錢,以後你就在家看看書,上上網,安安心心過日子。”蘇琉璃皺眉,好言相勸。
趙山河氣極而笑:“你可真是我的好老婆啊,隨便推出個嘍囉頂罪,就是幫我報仇了?行了,這件事情不需要你了,我自己解決。說吧,什麼時候離婚,我配合你。”
“你、你什麼意思?為什麼又提離婚,不管怎麼樣,我是不會嫌棄你的。”
趙山河深呼吸,冷冷的看著她:“有些事情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玩,還玩的很開,跟人跳舞,去酒店開房,這些我都知道了!”
蘇琉璃聽完,眼睛驀然瞪大,臉色一瞬間蒼白,驚慌失色。
趙山河繼續說:“而且這次的事情,歸根究底真相是什麼,我的腿為什麼會斷,其實這些你都知道。我也猜出來是誰在害我,你們拿曾文來打發我,我認了,因為你早已不愛我了。而且現在我已經廢了,你也沒有和我在一起的理由,所以離婚才是對我的尊重,我們好聚好散,我會祝福你。可是你不離婚,又瞞著我在外面玩,對我來說就是奇恥大辱。”
蘇琉璃沒有想到,趙山河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將傷口撕開,露出那血淋淋的一面。
這些話,直擊心靈,讓蘇琉璃心慌意亂。
她輕咬紅唇,說:“你誤會我了,我沒有和人去酒店開房,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情。你是我老公,我還愛你,我不會和你離婚的,我會養你一輩子。”
面對妻子的回答,趙山河只是笑笑,不說話。
沉默許久後,蘇琉璃電話響了,她看了一眼,臉色微微變動,掛機後轉身出了病房。
趙山河驚鴻一瞥,看到一個田字,他心中有數,神色黯然。
十分鐘後,妻子再次走進病房,她說:“你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亂想,公司有事情,我先去處理了。”
離開醫院,蘇琉璃心緒複雜。
老公,我愛你。
但生活不止愛情,如果幫你報仇能治好你的腿,我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動用一切關係。可是事已至此,他畢竟是田家公子,沒有人能輕易傷害他,能讓他大出血,給予補償,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這樣一來,我們以後的生活也會更好。
老公,你現在鑽牛角尖了,以後肯定能理解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