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灼?”姜老大走上前,看著少年狼狽的樣子,疑惑問道:“你怎麼受傷了?”
韓灼答道:“在追一頭野豬。”
“野豬。”姜老大聞言用手肘捅了捅姜沅沅,“么妹,野豬。”
姜沅沅這才回過神來,“那你有沒有看見我三哥?”
少年點頭,“方才見過。”
姜沅沅一喜,忙問:“在哪裡見過?”
韓灼伸手一指,然後又放下了手,“算了,我帶你們過去吧。”
姜家兄妹連忙道謝,“多謝了。”
韓灼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並不多說。
韓灼帶著兩人又往林子深處走了兩刻鐘,在一棵大樹前停了下來,“我方才就是在這裡碰見的姜三叔。”
姜沅沅逡巡一圈,沒見著姜老三的身影,眉頭一皺,“三……”
哥字還沒有喊出來,韓灼忽然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別喊。”韓灼啞著嗓子,“野豬在附近。”
姜沅沅小雞啄米似的點頭,韓灼這才鬆開了手。
姜老大湊上前來,“野豬在哪兒呢?我怎麼沒看見?”
這小子莫不是想佔他么妹的便宜吧?!
韓灼指了指地上的腳印,那腳印邊上還帶著血,瞧著確實是剛滴下來不久的。
“我之前用短刀傷了它,還以為它跑走了,沒想到又回來了。”
“瘋了的野豬比老虎還難纏,你們要小心。”
這點姜沅沅倒是知道的,老虎一般不是輕易和人衝突,但野豬不一樣,尤其是受了傷的野豬,會發瘋一般的攻擊人。
姜沅沅篤定道,“我三哥肯定在附近。”
“你們在這裡等著,我去周圍看看。”
韓灼抽出了短刀,還沒邁步,就聽見了姜老三的呼救聲。
“救命!救命啊!”
三人臉色皆是一變,韓灼最是迅速,拿著短刀便往東邊跑,姜沅沅和姜老大提步趕緊跟上。
沒跑出兩百米,就遇上了姜老三,他的嘴角帶著血,捂著胸口一瘸一拐的。
姜老大趕緊扶住了他,姜老三氣息不穩,“快……快跑,野豬……野豬來了。”
說完,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你們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
韓灼說完,舉著短刀就向野豬衝了過去。
“小灼!回來!”姜老大著急得不行,人家還是個孩子呢,哪有一個孩子在前面擋著,自己這個長輩縮在後頭的?
他拿起鋤頭,“么妹,你帶三弟去那棵樹下躲躲,我去幫韓灼。”
姜沅沅也不扭捏,這種時候,她和姜老三跟著才是給他們添麻煩呢。
“大哥,你小心些,別和那野豬硬碰硬,能跑就跑,有機會就爬樹上去。”
姜沅沅扶著姜老三來到了那棵大樹下,她將姜老三輕輕放下,姜老三一咳嗽,就吐出一口血。
姜沅沅知道,這肯定是傷到內臟了。
“三哥,你撐著點,一會兒咱們就下山了。”
姜老三看著自家妹子,勾出一個虛弱的笑,“么妹……你……放心……三哥……三哥沒事。”
“別說話了三哥,你好好歇會兒。”
姜沅沅安頓好姜老三後,便躲在樹後偷偷的看韓灼和姜老大的情況。
野豬的動靜很大,哼哧哼哧的四處亂撞,韓灼身手十分敏捷,姜沅沅瞧著好幾次那野豬都要撞到他的時候,他便閃身躲開了。
姜老大雖然戰鬥力不如韓灼的,但也不笨,見那野豬傷不到韓灼後便離得遠遠的,只在那野豬可能要撞到韓灼的時候扔些石頭或是大喊幾聲轉移那野豬的注意力。
野豬的精力縱然是旺盛,但被兩個人這麼消耗著也漸漸疲倦,動作緩慢了下來。
韓灼瞅準了機會,手中的短刀對著野豬的喉嚨就是一刺。
豬血順著刀柄水柱一般的汩汩下流。
那垂死的野豬也拼盡了最後一絲力氣,一口咬在了韓灼的胳膊上,然後便不動了。
姜沅沅見沒了危險,三步並作兩步,跑到了韓灼的面前。
“你沒事吧?”
韓灼眉頭緊鎖成川字,另一隻手去扳開野豬的牙齒。
姜沅沅和姜老大也上去幫忙,野豬的牙齒已經嵌進了肉裡,拔出來的時候,姜沅沅聽見韓灼低低的抽了一口氣。
“你忍著點。”姜沅沅說著,撩起裙角準備撕下一個布條。
“么妹,么妹。”姜老大趕忙按住了姜沅沅的手,“用大哥的。”
姜老大幹脆把上衣脫了下來,語氣豪放,“大哥的衣裳隨便撕。”
姜沅沅在這種場合下差點沒笑出來,之前怎麼就沒發現她這個便宜大哥這麼逗。
給韓灼簡單止血包紮了一下,姜沅沅抬頭看著他,“你一會兒你就跟我們一起回去,我去請徐郎中看我三哥的傷,你也就順便一起看了。”
“不用。”韓灼站起身來,“小傷罷了,我自己可以處理。”
他一個人生活了這麼多年,這種傷痛早就習慣了,再說了,看診是要錢的。
“你別不當回事兒。”姜沅沅板著臉,職業習慣上來了,“小傷也會危及生命的,更何況你這個傷口還需要縫針,現在是夏季,最容易滋生細菌感染的。”
韓灼和姜老大都是一臉的茫然,“什麼意思?”
姜沅沅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她撓了撓頭,“我的意思是你不能這麼輕視這個傷口,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身體才是本錢。”
“再說了,也是我們連累的你,是我叫你帶我來找三哥的,這個診金我來出。”
“不是。”韓灼搖頭,表情有點冷,“是我先傷了它,才會讓它發瘋的,診金我自己出。”
姜沅沅大概也知道韓灼家的情況,他家裡好像還有一個藥罐子妹妹,又沒有地,所以比陳家還要缺錢。
感覺到了韓灼的冷漠,姜沅沅猜測是自己剛才的話觸及到了他的自尊心。
不過,他能同意看郎中也是好的。
姜老大覺得他們說的有點囉嗦,低頭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野豬,問韓灼,“小灼,這頭豬,你要帶下山嗎?”
韓灼點頭,“可以賣錢。”
野豬雖然不如家豬值錢,但這麼大一頭,少說也能賣個一兩左右了。
姜老大點了點頭,如果這野豬是他獵到的,他也捨不得就這麼不要了。
不過……這麼大一頭野豬,要怎麼弄下山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