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府。
門房連滾帶爬地向老夫人的院子跑去,邊跑邊喊:“不好了,老夫人,不好了!”
在老夫人跟前隨侍的吳媽呵斥道:“你這該死的奴才,這是什麼地方,豈容你如此胡亂地喊叫,還有沒有規矩了?”她忘了自己也是個奴才。
門房也意識到自己喊錯話了,連忙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說道:“都是老奴嘴拙不會說話,請老夫人莫怪。”
他有些懊惱自己的失言,老夫人罰起人來是不講情面的,也不知道他等一下會不會被罰。
老趙氏五十多歲的年紀,頭髮已有一半發白,一雙眼的眼皮往下耷拉,使得整個人看起來陰森中透出一些老態。
門房來報的時候,她剛好從小佛堂禮佛回來。
她掀了掀眼皮,薄唇張開,面無表情地說道:“何事如此驚慌?”
門房想起門口看到的人,彎著腰有些發抖地說道:“老夫人,二小姐回來了,這會兒正往您的院子而來。”
不怪他這麼驚慌失態啊,這不是說二小姐死了嗎?
死了的人突然出現,哪能不害怕呢!
老趙氏聽了之後腳步頓了一下,眉頭皺起:“你說什麼?她回來了?不是說死了嗎?”
花顏怎麼可能回來?
明明莊子上的人來報,她已經死了,中了那毒,不可能還活著的,況且她都幫她找好死後的另一半了。
正這麼想著的時候,只聽嬌聲響起:“祖母,顏兒好著呢,這不一回來就馬上來跟您請安來了,您是不是很高興?”
請安是假,想嚇一嚇老太婆是真。
老趙氏抬起頭看向花顏的方向,只見她身著一襲淡粉色的錦裙,裙襬上繡了吉祥的祥雲圖案,髮間簪著一支碧玉簪,襯得眉烏膚白,兩頰白中帶粉,甚是動人。
這丫頭氣色怎麼這麼好?
她中了毒,即使不死,也應該臉色蒼白、虛弱無比才對,不可能精氣神這麼足。
是哪裡出了差錯?
老趙氏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回來就好,莊子上的人來傳,說你病入膏肓,不治身亡,祖母這正傷心著呢,快跟祖母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要先弄清楚到底哪裡出了差錯!
花顏暗自撇了一下嘴,這笑比哭還難看!
真難為她裝得下去!
“祖母,您是不知道啊,孫女本來是已經死了,都跟著牛頭馬面去閻王爺跟前報到了,結果您猜怎麼著?”
老趙氏聽得她說見著了閻王爺,順著她的話,語氣有些不穩地問道:“怎麼著?”
“閻王爺說我本是大富大貴之命格,陽壽未盡,奈何遭人所害,不該如此橫死,
就把我放了回來,還說要派牛頭馬面替我查清是誰害我的性命,如此惡毒之人,查清之後定要她不得好死呢,
祖母,您可要幫顏兒做主啊,也不知是哪個沒良心的壞胚想要害顏兒性命呢!”
噎不死你!
嚇不死你!
老趙氏有些站立不穩,吳媽趕緊上前扶住了她。
她聲音有幾分不穩地說道:“好了,休要胡言,你沒事就好,這剛回來,就回你的院子好好休息吧!”
喲,這就扛不住趕人了?
得有多心虛啊!
花顏拿起手絹按了按眼角不存在的眼淚:“,是,祖母,顏兒這就回去好好休息,想起那牛頭馬面可怕的樣子,至今心裡還有些害怕呢!”
她說完之後就帶著丫鬟知秋離開了。
剛從佛堂回來的老趙氏,轉身又去了佛堂!
不多唸經拜佛她心裡實在是慌得很!
離開老趙氏的院子之後,知秋有幾分崇拜地看著自家小姐,她好像有些明白小姐說的虐渣是什麼意思了。
有幾分興奮呢,怎麼回事?
她跟上小姐的腳步,悄聲問道:“小姐,還去虐渣嗎?”
花顏嬌笑道:“去,怎麼能不去呢,虐渣就是要及時才會爽,走,我們去二夫人的院子逛逛。”
這丫頭倒是個聰明的,這麼快就明白虐渣的意思了。
小趙氏聽下人來報說花顏回來了,這會兒在老太太的院子裡,正想到老太太的院子去看個究竟,就聽婆子說二小姐來了。
花顏帶著知秋來到了小趙氏的院子,遇上了正要往外走的小趙氏。
巧的是,花瑤也聽說了花顏回來的事情,正在往母親這裡來,想要問問花顏到底是人是鬼。
不是說死了嗎?
她進到院子的那一刻,正好和花顏撞上了。
她驚叫了一聲:“鬼啊!”
喊完就躲到小趙氏的身後去了。
花顏摸了摸鼻子,這下好了,正好母女倆都在,省得她待會兒還要多跑一趟。
花顏掩嘴輕笑道:“姐姐說的什麼話呢,這大白天的哪兒來的鬼?莫非姐姐做了什麼虧心事不成?”
花瑤看她不像是鬼的樣子,鎮定了幾分,從母親的身後走了出來:“妹妹說的是什麼話,我這不是沒看清楚一下子嚇著了麼?”
小趙氏也說道:“我剛才聽下人來說你從莊子上回來了,在老夫人那兒呢,正想到老夫人那兒去看看,你這就來了,
莊子上的人來報說你病得人沒了,我們都擔心得很,看到你好好地站在這裡,人沒事就好。”
花顏心裡不屑,可真會裝!
“其實莊子上的人也沒有說錯,人真的差點兒就沒了,這不是命大才沒事麼,我啊,都去地府閻王爺那兒走了一遭回來了。”
花顏又把在老太太那兒說的話對著母女倆說了一遍。
果然,把母女倆嚇得不輕!
末了,花顏還對花瑤說了一句:“姐姐,你不知道,地府的判官還跟我說,讓我回去好好做人,莫要做惡事,
要是被他知道了誰故意作惡害人,只要他的判官筆在生死簿上輕輕一勾,黑白無常就會來勾魂的,我可害怕了!”
再次成功把母女倆嚇到臉變色!
花瑤聲音有些不穩地說道:“青天白日的,妹妹莫要說些怪力亂神的話。”
“姐姐,我可沒有亂說,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玩意兒要害我,閻王爺說不要我的性命,還說要懲罰隨意害別人性命的人呢,
反正我是死過一回的人了,現在什麼也不怕,以後也不會任人欺負,誰敢再欺負我,我必定百倍奉還!”
花顏撂完狠話,就和知秋走了,留下氣鼓鼓的小趙氏母女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