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昏睡了多久,我被一陣簌簌的聲響驚醒。
我猛然睜開眼睛,眼前一片黑暗,想來此刻已是深更半夜。
過了好一會兒,眼睛適應了黑暗,剛待定睛查看。
驀地,一道人影欺身而至,我剛要驚叫,嘴巴一下子被對方捂住。
我瞬時驚恐萬狀,手足無措。
正驚慌之際,那人卻猛然鬆開我捂住我嘴巴的手掌,我還未待喘息,櫻唇已然被一張灸熱的唇吻住,吻如排山倒海般,讓我幾近窒息。
我又驚又怒,揚手便打。
那人哧地一聲悶笑,戀戀不捨地鬆開我紅腫的雙唇,在我耳邊吹氣,調笑道:
“心兒,你真忍心要打我麼?”
他的嗓音沙啞迷人,低柔中透著寵溺,竟然是流觴的聲音。
我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月光下定睛瞧看。
那俊挺的容顏,那溫柔的笑容,不是流觴又能是誰。
瞬間我由驚恐羞怯又轉變欣喜若狂,然後突然撲到他懷裡用力地捶打著他的胸膛,恨恨地道:
“你怎麼會突然出現,你的傷無礙了嗎?你真是驚煞到我了!”
說著說著,眼淚不爭氣地湧了出來。
我發現,自從結識流觴,十六年來幾乎不曾流過淚的我,似乎總容易因他而落淚。
我,嶽心湖,似乎真的愛上流觴了!
流觴溫柔地摸著我的秀髮,小心翼翼地撫去我面上的淚水,輕笑道:
“看看,外面瘋傳的妖孽公主,此刻像個頑皮的孩童。莫要哭了,我的傷無礙。那日紅袍男子挾你離去,餘下幾個賊人,被我打散,當時從一賊人口中得知你被關押此地。我當時運功逼毒,所以未馬上前來救你。後來傷無大礙,我便剩這夜色無人防守之際,便潛入進來。我們閒話休講,快逃離這是非之地。”
我慌忙點頭,胡亂整理下髒亂的衣服,流觴的眼睛忽然掠過我滴血的肩頭,瞬間眼神變得凌厲起來:
“他們竟然對你用刑!有朝一日,定要讓他們雙倍奉還!”轉而,眼露疼惜之色,柔聲問我:“還疼嗎?”
我連忙搖頭,道:
“不是很痛。我們快走吧。他們還想以你要挾,欲得到我手中天極玉璽。我縱然是死,也不會讓玉璽落在他們手裡。但我真怕你會被我所累。”
流觴星眸微轉,繼而笑道:
“心兒如此擔心我的安危,真的讓我感動。若是真有這麼一天,你會選擇保全玉璽,還是我的性命?”
我猛然抬頭,望進流觴的鳳目。
但見他的眼神如一潭碧水,看似清澈見底。
但總覺得還夾雜著一絲我難以看懂的東西,似乎是在不經意地說著情話,又似在質問我,讓我頓感為難,不知如何作答。
我一向不是伶牙俐齒、能說會道之人,一時間言語怔忡,愣在那裡。
不是我不敢作答,而是我不知如何回答。
或許,我寧願丟掉自己的性命,也不願玉璽和流觴二者之間有一方損傷。
流觴似乎看出我的為難,拍拍我的頭笑道:
“好了,我只是隨意問問,你又何必認真。我們還是逃出此地為妙!”
尷尬化解,我忙點頭,流觴緊握著我的手,疾步向牢門走去。
轉身的剎那間,整個地牢突然燈火通明,照如白晝般。
牢門那端,已被一群殺手圍個水洩不通。為首,站定的,正是那一對紅衣男女。
紅袍男子盯著我失色的容顏,揚聲大笑,道:
“美人,才剛剛與情郎相會,不再溫存一會,這麼快就要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