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呆萌小徒:師父快寵我
作者:十一
狀態:已完結
簡介:她生於墳地,身世成謎,武林正派大俠和魔教教主因為一個賭約決定各自收養她八年。十六歲情竇初開,而擁有絕世容顏的妖孽美男子就在身邊……負氣外出闖江湖,人在江湖飄處處都挨刀,魔頭師父狂拽酷炫吊炸天,嘴上千百個嫌棄,身體卻很誠實地一路幫她善後,甚至不惜……百轉千回,終於……
第1章棺中遺子
半空細如銀線的殘月發出微不足道的光芒,照得林子裡依舊黑沉沉的一片。
黑暗裡像無端開出一朵花一樣,一盞橘黃的燈突然亮起,並緩緩移動。一隻烏鴉啼叫一聲,從一個小土丘掠上樹梢。那團燈光稍稍晃動了一下。
婦人拍了拍心口,驚魂未定,一手小心託著突出的肚子,一手提著燈籠,蹣跚地前進。
看著松樹底下躺著的藍底布包,婦人鬆了一口氣,向松樹一點點靠近,然後將燈放在地上,一手扶著樹幹,艱難地蹲下身去,將布包拾起。
婦人又提起燈籠,緩緩往回走。她每一步都走得極是吃力,一隻手始終護著肚子,小心翼翼地保護著裡面的孩子。
燈火在林子裡移動,穿梭在一個個墳堆之間,不時有片片紙錢被風拂起,追逐著婦人的裙角。
婦人終於在一塊墓碑前停下,那墓碑上一片空白,沒有一個字。墓碑後面是一堆新翻的土,黃泥中還夾帶著淺淺的斷草。
一口大開的棺材就掩映在那堆土中,棺材裡鋪了厚厚的褥子,還有一個盛著食物的籃子。
婦人小心地跨進棺材,將褥子裹在身上,顫抖著手打開布包。包裡是幾枚雞蛋,一隻燒雞,還有一張小褥子。
“寶寶,你就快要出生了。”婦人輕輕撫摸著肚子,面露欣喜之色。
又一隻烏鴉從婦人頭頂上方掠過,抖落下一枚葉子。
婦人對烏鴉的啼叫充耳不聞,她拿出隨身帶著的匕首,割下一小塊燒雞,才剛吃幾口,肚子突然翻江倒海般疼痛起來。
婦人一臉驚恐,雙手在棺中胡亂地抓扯,沒一會兒已是滿臉汗水。
棺材裡頓時瀰漫著血腥的味道,婦人目光呆滯,臉上一片哀怨,慢慢地,她閉上眼睛,靜候著自己和肚中的孩子一同死去。
“啊——”一聲慘叫劃破長空,婦女用盡全身力氣,抗衡著最後時刻最大的疼痛。
彷彿山間清泉流過,雪花飄落屋簷,百花在枝頭依次綻開,嬰兒“哇哇”開始啼哭起來。婦人眼裡流出淚水,聽著這世間最美妙的樂曲,臉上平靜而安詳的神色僅存留了一小會兒,接著便瞪大了雙眼,顯出比死亡還可怕的絕望,絕望過後臉上又恢復平靜。
老天爺保佑,讓我的孩子活下來吧。
終於,婦人做完了禱告,用盡最後的力氣一把扯斷嬰兒臍帶,顫抖著將小褥子包住嬰兒的小身子,然後雙眼永遠地閉上了。
嬰兒啼哭得更加厲害,那不諳世事的小小身子上還血水連連。
烏鴉啼叫聲也此起彼伏,這片林子一下子鬧騰開來。只有月亮的光芒依舊,不增不減。
過了好一會兒,有兩棵樹幾乎同時晃動起來,一棵樹還往下簌簌掉著白色的花朵。
一道白色的人影兒降落在地,輕聲笑了下,聲音如和風溫潤,“沈遊,都追到這墳地來了,還沒玩夠麼?”
只聽樹上一個懶懶散散的聲音響起,“論武功,我們應當是不相上下的,不過論到這追人纏人的功夫,你哪兒贏得了我——姓蘇的,昨日那場不算,咱們從頭比比……”
話音剛落,一身玄色的男子從樹上掠下,站在白衣男子面前。
“蘇雲卿,今天你不和小爺鬥到底,小爺是不會讓你走的。”男子穿著玄色描金長袍,身形頎長,巋然不動地站在原地,帶著咄咄逼人的氣勢。饒是如此,也掩飾不了他那俊美的五官透著的微微稚嫩。
“沈遊,不如你去參加英雄大會,那裡高手多的是,何必要和我……”
白衣男子話還未說完,沈遊便插嘴道:“狗屁英雄大會,普天之下,在小爺眼中,只有你蘇雲卿才當得上英雄二字。”沈遊鄭重地將手放在蘇雲卿肩上。蘇雲卿聚精會神,一臉專注地看著他。
沈遊暗自得意,料想蘇雲卿也不過如此,居然愛聽恭維之話,玩心頓起,決定好好戲耍他一番。
“蘇大俠!是不是被我這肺腑之言所感動了!”
蘇雲卿搖頭,一下捂住沈遊的嘴,“別出聲!”接著一臉神秘道:“你可有聽見什麼聲音?”
沈遊豎起耳朵聽了會兒,茫然地搖頭,隨即猛地將蘇雲卿的手甩開。
“哪裡有什麼聲音,你就是在轉移話題,以掩飾我誇耀你你很羞澀覺得擔待不起的尷尬……”
“不好——”蘇雲卿突然縱身躍起,朝前方飛去。
沈遊忙跟在蘇雲卿身後,他的輕功比蘇雲卿好,很快就飛在了他前頭。
“哇——哇——”
這下沈遊聽清楚了,是嬰兒在啼哭,一聲比一聲虛弱。
“見鬼,這墳地怎麼會有嬰孩。”沈遊自言自語說著,眼睛死死盯著那口打開著的棺材。
蘇雲卿也看到了那口棺材,忙飛奔過去。
“沈遊,棺材裡有人!”蘇雲卿大驚道。
沈遊淡淡地朝棺材裡掃了一眼,道:“我看到了,我又不是瞎子。有兩個人,一大一小,一死一活。”
蘇雲卿不答話,將棺中的嬰兒一把抱起。
“沈遊,這孩子快死了,我們救救。”
“要救你救,我可不管——咦,這兒還有吃的。”沈遊一眼看到大半隻燒雞,“還是溫的——你要不要?”沈遊撕下一隻雞腿遞給蘇雲卿。
蘇雲卿不理他,看著懷中的嬰孩,憂心忡忡。
沈遊津津有味地啃著雞腿,時不時看一眼蘇雲卿,看到他手足無措的樣子,不受控制地笑出聲來。
“怎麼,蘇大俠抱著個嬰兒不放手,是想當爹了嗎?瞧上誰家女子了上去說便是……”沈遊啃完了雞腿,順手將手上的油汙朝嬰兒身上的小褥子上抹。
“沈遊,沒功夫同你開玩笑,這孩子再不喝奶會死的,我得走了,就勞煩你把這女人埋了吧。”蘇雲卿說著就要走。
沈遊伸手攔住蘇雲卿,“你要到哪裡去?等你找到人餵奶,恐怕這孩子早死了。”
“那怎麼辦?”
沈遊突然一下咬破食指,鮮紅的血珠立刻滲了出來,他將手指放到嬰兒嘴邊。
“你就是個死腦筋,誰說嬰兒一定要喝奶了。”
不過嬰兒好像不領沈遊的情,吸了一小口血,又開始哇哇大哭。
“死小孩兒,本教主好心好意給你吸血,你還不要!餓死你!死小孩兒!”
蘇雲卿突然想起適才看到棺中有一個籃子,忙走過去將籃子提出來,從裡面找到一個水罐。
“沈遊,你說得對,誰說嬰兒一定要喝奶了,還可以喝水不是?”蘇雲卿笑道,邊說著用手指蘸了點水送到嬰兒嘴邊。
沈遊猛拍了下腦袋,暗罵自己白白損失了血液。
嬰兒喝了一點兒水漸漸安靜下來,捏著小手,似乎睡了過去。
沈遊漫不經心地瞥了嬰兒一眼,很快將頭偏轉開。“這孩子真是醜到我了”,又問道:“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自己看。”蘇雲卿將嬰兒遞給沈遊,“你抱著,我去把孩子的娘安葬了。”
沈遊連連擺手,“我才不抱,這麼難看,而且要是撒尿了怎麼辦,我這袍子,尊貴得很——還是我去埋人吧……”
蘇雲卿無奈地搖搖頭,只得自己抱著嬰兒。其實他抱孩子的姿勢很僵硬,要是在場的是任何一個女人,都不免笑出聲來。
沈遊將棺材裡的雜物一一往外扔,扔到遠處,拿到一柄匕首的時候,將匕首拋向蘇雲卿。“接著!孩兒他孃的遺物!”
蘇雲卿一手接過匕首,瞧了一眼,見匕首還算精緻,順手放進裹著嬰兒的小褥子裡,想著給嬰兒留一個紀念。
沈遊將棺材蓋上,發動掌力,棺材四周的土紛紛落下,落在棺材上,很快堆成一個小土堆。加上有無字的墓碑立著,小土堆已經成了一座貨真價實的墳塋。
沈遊忙完了站到蘇雲卿身邊,道:“想好怎麼處理嬰兒沒有,我們的比試還沒結束呢!”
蘇雲卿聽得沈遊這樣說,看著懷中熟睡的嬰兒,又看到那塊無名碑,眉頭緊皺,心煩意亂起來。
“沈遊,從小到大,我們比試多少場了?”
“我哪裡記得清楚,有好幾百場了吧。”
蘇雲卿又問道:“那勝負如何?”
“雖然沒有勝負,可勝負總歸要分的。從我記事起就開始練武,我爹常告訴我說,若是不好好練功,就會被你們這些正派人士欺負。什麼正派人士,本教主根本不放在眼裡,除了你蘇雲卿。你和那些所謂正派人士不一樣,我才尊敬你,找你比武。我定是要贏你的——閒話少說,把孩子安頓好了,我們繼續。”
確實,從小到大,蘇雲卿和沈遊就在鬥,不知鬥了幾百場,可總分不出勝負來。他們一個是武林人口中的大魔頭,一個是天下英雄擁戴的正義人士,也許,他二人的鬥爭永遠不會停止。
但是在蘇雲卿的心裡,他早已把沈遊當成了朋友。沈遊小他幾歲,還是個半大孩子,他實在不想看到他的眼裡只有武力。
十六歲的沈遊,改變不了他出生時就該有的宿命,可是蘇雲卿不願看到他變成一個只會嗜血的,名副其實的大魔頭。
蘇雲卿沉吟了半天,終於開口:“沈遊,我同意和你比試,但我們要換一種法子,你敢不敢?”
“怎麼不敢?要比什麼你儘管說。”
“那好,”蘇雲卿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一字一頓道:“我們打一個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