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太驚訝還是摔的特別疼的緣故,時月的眼淚一時半會兒忘了落下,她仔細地去看薄期夜臉上的表情,想確定剛才自己是不是眼花了,然而,卻再也沒有看到對方臉上的那類似無奈又有點莫名的表情。
三個人裡倒是周洋率先反應了過來,“你別跟我廢話,我要回家了,你愛幹什麼幹什麼,跟我沒關係。”
說完,周洋鄙視地看了一眼摔的極慘的時月,怒氣衝衝地轉頭就走。
“表哥,表哥?!”
坐在學校門口等哥哥放學的周洲看清楚了薄期夜身上的傷,臉色一瞬間就變白了,他緊緊抿著嘴唇,拳頭攥地死緊。
“壞人,他們是壞人,壞人壞人!”
他情緒又激動,又口不擇言,臉上的表情千奇百怪,手指攪弄著,衝上去使勁兒推薄期夜的後背。
“走!你走!”
時月有點驚訝,她知道周洋還有一個龍鳳胎兄弟,只是沒怎麼見過,現在看到了,對方好像腦子有點問題。
薄期夜都被欺負成這樣了,他怎麼還動手呢?
“我知道,我走,我回家休息。”
周洲這才停下了摔打薄期夜的手。
時月,“……”
想起來了,媽媽說周洲有點自閉症。
自閉症的孩子不懂得怎麼像正常人一樣表達自己,也有各種社交恐懼,他打薄期夜,很有可能是心裡著急,一時做錯了,結果是好意。
論看法,周家人裡,她覺得最過分的就是周洋,周振國霸佔了薄期夜媽媽的房子和存款,這些東西,都應該是薄期夜享受的,到最後卻便宜了周洋和周洲,而周洋那嘴毒心狠的小丫頭片子卻屢次三番地說他吃白飯。
吃白飯的是周家人。
本來她不瞭解周洲的時候,心底裡默認,他和周洋周振國是一丘之貉,現在看來。
血緣和人際關係,真是神奇的東西。
“好了,你回家,以後不準一個人到這裡來找我。”
冷冰冰的聲音拋過來,薄期夜俯身,揪住發呆的時月後領,把整個人提了起來。
小女孩應該還沒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圓圓的亮眼睛是呆的,粉色的嘴唇張的老大,滑膩白嫩的五官全都訴說著驚慌失措。
薄期夜心裡突然就笑了,真特·麼不知道從哪個象牙塔跑出來的無知小白兔啊。
‘小白兔’驟然被拎起來,身子還發著抖,看清楚動手的人是薄期夜了之後,心底又驚訝,又害怕,她站好後扯了扯衣領,想逃之夭夭,卻發現大灰狼的手還沒鬆開。
於是右腳跟絆了左腳跟,整個人身體往前一撲,又雙叒叕摔了個狗吃屎。
薄期夜盯著自己空了的手心發呆。
趴在地上的時月,“……”
好想死。
用了好幾秒鐘,時月才平復好自己的呼吸,對,沒錯,反正你已經討厭我了,我再出醜,還有什麼關係,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這麼一想,時月緩緩抬頭,雙手扶著地面站起身來,她一邊慢悠悠地拍打著自己身上的土,一邊等著薄期夜趕緊離開。
誰知道,他就那麼直愣愣地看著她,好像在期待著下一秒她怎麼表演。
時月突然就慌了,薄期夜那幸災樂禍的表情,勾起了一整片的不知所措。
時月轉身,“你笑什麼啊,不許笑,我要回家了。”
時月儘可能地用平靜的語氣來說話,卻忘記了,她現在年紀小,聲音又軟軟的,喊出來的話有種嬌嗔的可愛。
薄期夜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眼底眸色卻深。
時月呵呵笑著給自己找臺階攥著手指就往家的方向走,心裡想著,大boss真不好惹,腦回路都和常人不一樣,但高姿態就是高姿態啊,小時候就氣勢這樣足,剛才要把她給嚇死了。
走到樓下的時候,時月看見樓下多了一輛麵包車,把門口堵了個完全。
等她一瘸一拐地往裡挪,麵包車的門就在這時候打開了。
一個穿著明黃色裙子的小女孩緩緩下車,小女孩長得乖巧伶俐,白白的皮膚,長長的天鵝頸,看上去就是童話裡的公主。
時月突然想起了沈榮榮的外號——白軟軟。
重新看到薄期夜的白月光沈榮榮,時月覺得,白軟軟這個外號真的是給對方量身定製的。
小時候的時月和沈榮榮,模樣還真是差了一整個的鵲橋之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