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歡起身往慕容安身側過去,準備將她扶起來,卻被林婉晴一把攔住,二人一唱一和,演起了雙簧。
“這小娼婦居然還敢在姐夫面前搬弄是非,好在我來的巧,不然還不知被抹黑成什麼樣子呢。”
伸手揪住慕容安的耳朵,將她拉起身,“長本事了,會勾引男人了,還知道挑撥是非了,真真是長大了嗬。”
“姨母,疼……快鬆開。”
慕容安耳朵被揪的通紅,她想推開林婉晴,無奈力氣比不過,只能被動承受。
慕容歡咬著唇,窩窩囊囊地想去扯林婉晴的衣袖,歉意十足地看向慕容安,“姨母,你放過妹妹吧,她也是無心的。妹妹,你快認錯啊。”
“我呸。”
慕容歡越是求情,林婉晴越是來氣。在慕容安臉上啐了一口,林婉晴猛地將人給推開。慕容安來不及反應,踉蹌之下撲通跪倒在地。
“無心?也就你這等純良之人以為她是無心!”
不願意髒了慕容歡的眼,林婉晴連聲喊了明珠過來,要她帶著慕容歡離開,轉而自己留在前堂收拾慕容安。
甫才跨過門檻,慕容歡臉上的愧色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明珠跟在慕容歡身後,不明真相的她堪堪將林婉晴當成了救世主一般的存在,“徐大娘子待姑娘的確是極好的,如此也算是替故去的夫人出了氣。”
慕容歡停下步子,轉而看向身後疑惑不解的明珠,冷聲道,“明珠,你真以為姨母是在幫我?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明珠不解其中意,見慕容歡也沒有要說下去的意思,只好快步跟過去。
到夜裡,明珠才隱約明白慕容歡的意思。
“小姐,聽府裡的下人說,三小姐的房裡出現了一個男人的身影,眼下徐大娘子正帶人過去抓姦呢。”
見慕容歡無動於衷,甚至連驚訝的表情都不曾顯露,更篤定了心中猜想,“這件事怕是徐大娘子自己謀劃的吧?”
慕容歡但笑不語,於銅鏡前拿起桌上的紅妝紙,輕抿了一口,“走吧,咱們去看看這場熱鬧。”
……
慕容安初見屋裡的男子時,就心道不妙,又見院外的丫鬟都被支使開,更斷定自己跳進了坑裡。
“果真是個美人胚子,這筆買賣真是賺了。”
男人笑的猥瑣,快步朝著慕容安身邊衝過去。慕容安被嚇得愣住,只一個沒注意,門就被鎖上。
滾滾熱意自心底蔓延到全身,待慕容安發覺不對勁,她全身已然像是熔爐一般,原本白皙的皮膚此刻顯出不自然的潮紅色,更添幾分妖豔。
男人被勾起了情慾,就勢撲過去,把人抱在了懷裡,“美人別怕,小爺保管你欲仙欲死。”
慕容安意識逐漸迷離,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想要把男人推開卻未果。
耳邊傳來屋外的喧譁聲,尤其林婉晴的聲音,驚得慕容安一激靈。
一旦她的清白毀了,且不說嫁入王府無望,還很可能被林婉晴倒貼可憐一把,被迫嫁進徐家!
不!絕對不行!
“林婉晴給了你多少銀子,我給你雙倍。”
若這副場面傳出去了,她的清譽就全毀了。慕容安是真的慌了,報價之後見男人不為所動,她顫著聲,“三倍,我出三倍。”
男人咯咯笑著,熾熱的鼻息落在慕容安鎖骨處,屋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男人毫無妥協之意,甚至在慕容安白皙修長的頸部咬了一口,“做買賣也得有個先來後到,便是十倍也不能壞了規矩。”
外頭的腳步聲像是鼓槌,砰砰地落在了慕容安心上,她不知從哪生出來的力氣,將自己髮髻上的髮簪取下,朝著自己大腿蒙紮下去,好容易壓制下去藥效帶來的意亂情迷,再趁男人不備,一把扎向了他心口處。
“來人啊,遭賊了!快來人啊,屋裡有賊!”
已經到了門口的林婉晴聽到慕容安的聲音,容不得她阻止,已經有家丁過去踹門。原本準備的抓姦,最後竟然變成了抓賊。
慕容安是實打實的心驚,故而無需表演就能叫人信服,見門開了,她飛快衝出房門,朝著林婉晴身後躲,“姨母,屋裡有賊,他偷盜被我發現,結果想殺我滅口。”
如今的情形,就看誰先開口,搶到話柄。慕容安的話可信度極高,況且她身上傷痕累累,看著也不似作假。
失了先機的林婉晴也不好再摻和,只讓小廝趕緊去通知家裡的大公子過來。
本來是為看戲,誰知道這戲居然還一波三折,瞧不到熱鬧的慕容歡在院門前停下,折身回去。
“她對自己還真下得去手。”
瞥見慕容安大腿處衣裙上的血漬,慕容歡嘖嘖稱讚。
因為慕容安成功把林婉晴栽贓陷害的抓姦轉為了抓賊,此事便未能掀起風浪。
慕容巖回來,關切了慕容安幾句後,就派人將那個做賊的男人給送往衙門查辦。
次日,慕容歡就聽說那個男人莫名其妙死在了牢裡,得罪了將軍府本就是死罪難免,雖是暴斃,可也無人願意再查,此事就不了了之。
“姨母辦事還真是乾淨利落。”
慕容歡端起茶水輕抿了一口,搖著頭,極為無奈,眼底卻不復之前的溫和,犀利地叫人生畏,“可惜,這樣的人留在府裡,只會是個禍患。”
“姑娘的意思是?”
“我那好妹妹吃了虧,難道還能忍著?”
慕容歡撇了撇嘴,雲淡風輕道,“姊妹情深呢,我可得幫幫她。”
這話嘲諷意味十足,明珠聽著,心裡莫名發慌。也不知為何,她總覺得眼前人和往常的慕容歡不大相像,簡直和變了個人似的。
見明珠呆呆看著她,慕容歡又恢復了往日姿態,嬌俏明媚,正是她這個年紀的樣子,“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明珠只當自己想多了,笑著搖頭,“沒什麼。”
……
三月裡春光明媚,百花爭豔,郡主府的春日宴如期召開,慕容歡端坐著,極無趣地打量著來來往往的人群。
“他究竟還來不來了。”左等右等也等不來想見的人,慕容歡重重嘆著氣。明珠見她如此,偷偷發笑,“姑娘這是想九皇子了?”
若非明珠提起,慕容歡都快忘記這號人了,雞皮疙瘩掉了一地的她將腦袋搖成了撥浪鼓,“我才不是等他呢,我等的可是太子。”
“哦?等了多久?”
聽到熟悉的聲音,慕容歡眼底清潭泛起波瀾,轉過身往聲音來處看。今日沈懷靜一身白衣,配青藍色腰帶,站在日光下的他似廟堂裡鍍金的佛像典雅,又因唇角笑意而多出幾分可親可近的煙火氣。
見她呆住,沈懷靜狹長的劍眉微蹙,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麼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