綏娘看著眼前的這張臉,想起了前世。
她成為大少爺魏與安的妾室後,是含柳在杜曼雅身邊出謀劃策。
不過含柳腦子笨!
出的都是昏招。
沒有害到她,反而讓杜曼雅出了不少岔子。
後來,含柳更是在魏與安一次醉酒後爬了床,還沒等到做姨娘,就被憤怒的杜曼雅給發賣了。
可以說是又蠢又笨。
不過就算再蠢笨,也可以給杜曼雅添上不少麻煩。
綏娘微微翹起唇角,目光仿若沒有在瞧她。
“聽聞大少爺會在明日請國子監的友人們來府裡開詩會。”
含柳目光一亮。
綏娘轉身抬腳就走。
“哎!等等,你還沒告訴我該怎麼做。”
“眾目睽睽下,清白女子失了身總要給個交代。”
綏娘腳步不停,擦肩而過時落在這句話。
徒留下含柳在原地深思。
含柳原本計劃的是等小姐歇下,她神不知鬼不覺的偷偷爬大少爺的床。
等小姐發現早已木已成舟。不過風險極大!
若是大少爺醒來不認賬,她就只能被小姐發賣了。
可若是在詩會上……
在大少爺的友人面前,他沒有辦法不認!
小姐也只能咬著牙,而且不敢對她動手,一旦動手這擅妒的名聲的坐實了。
含柳沉思片刻,有了想法。
隨即取了膳食便急匆匆的離開了。
……
“進來。”魏韶成頭也不抬。
他的聲音溫潤裡又帶著些喑啞,彷彿一把歷經風霜被磨得光滑的寶劍。
綏娘腳步很輕,將膳食放在桌上。
魏韶成聽聞聲音這才抬起頭,嘴裡的話瞬間噎住。
“怎麼不是老王……”
他還以為是王管事。
竟然是前幾日的那個小丫鬟。
看起來傷已經好了不少。
“奴婢來給國公爺送早膳。”
綏娘聲音雖然輕柔卻又帶著些欣喜和雀躍。
魏韶成的語氣也不由的放柔了一些:
“身子可養好了?”
“多謝國公爺,若不是您派王管事來得及時,奴婢這條小命恐怕已經丟了。”
綏娘盈盈下拜。
明明是普通丫鬟統一的淺紫色衣裙穿在她身上卻襯得婉約傾城。
特別是亭亭而立的胸脯以及妖嬈勾勒的曲線。
魏韶成的目光只停留了一瞬就挪開了。
綏娘也沒有失望。
若是魏國公這麼好勾搭,也不至於這麼多年都未曾娶妻,後宅空空了。
魏韶成開口:
“說起來這件事也是因我而起,原是好心,不曾想那件大氅卻成了你的禍端。”
綏娘朗朗開口道:
“國公爺是對待下人們的一片仁心,錯就錯在那些把事情想的腌臢的人心。”
她不曾說杜曼雅或者含柳。
魏韶成聽了內心深處對海棠院多了一絲不滿。
隨後兩人都沒有開口。
綏娘安靜的伺候了魏國公用了早膳後,就又退下了。
這時,王管事才姍姍來遲。
剛剛進了屋子就差點被一隻飛過來的鞋子給砸中。
魏韶成有些不悅:
“你這老貨,何時這般自作主張了?”
王管事滿臉無辜,擺擺手道:
“老奴不清楚。”
魏韶成又道:
“我分明說的是讓那丫頭做個灑掃丫鬟,你倒是好,將人安排到我身邊了。”
王管事一臉憨厚道:
“國公爺您院子裡的灑掃丫鬟早已夠數,倒是身邊伺候的一直只有珠兒一個小丫鬟。
老奴想著這含綏也伶俐,做事也穩重。再則她的傷還未好全,也做不了什麼重活。”
魏韶成笑著瞥了他一眼。
“只此這一回。”
“哎!”
王管事應下。
心裡卻嘀咕著:看來這含綏姑娘比他想象中的更得國公爺看重吶。
“進來可是有什麼事?”他問。
提到這個,王管事糾結片刻,道:
“是大少奶奶託人來問,想要出府尋個大夫,說是肚子不太舒服,孩子鬧得厲害。”
魏韶成雖然沒有親生孩子。
對這事卻知曉個一二,疑惑道:
“她這一胎不是才三個月了嘛……”
怎會這麼早有胎動。
王管事露出訕訕的表情,回答:
“老奴覺得大少奶奶是為了杜尚書的事情。”
“那她不來求情,出府做何?”
魏韶成滿臉不解。
王管事也搖頭。
“老奴不知。”
“傳我口信,去請個太醫來瞧瞧吧。至於杜氏就讓她安心待在海棠院養胎,不要多想。”
“是!”
王管事領命出去。
魏韶成卻陷入了糾結。
這杜尚書好歹是他的親家,雖然兩個人在朝堂上一向意見不和,但是為了養子魏與安。
他還是幫著去杜府提親,又給養子娶妻。
杜尚書是個圓滑的人,貪財卻謹慎,這次的科舉舞弊案他有沒有參與還真的說不清。
主要是看聖上是什麼意思?
外面的人雖然都道他跟隨當今聖上一起打天下,情分不一般。
聖上更是將他當做親弟弟一般看重。
可是他心底裡明白,自從這位老大哥坐上皇位的那一刻,君臣有別。
哪怕以往再怎麼親近,總有些東西不同了。
他又翻開前幾日的那封信。
是杜尚書託人送過來的。
上面言辭懇切,說自己是被汙衊的,還提了一個人的名字。
安寧伯周訓。
他才是科舉舞弊案的主使。
旁人只以為安寧伯是貴妃父親,應該很得皇上愛重。
但是他卻知曉聖上十分厭惡甚至討厭安寧伯。
如果科舉舞弊這件事真的查到安寧伯府。
怕是要鬧得滿城風雨。
……
杜曼雅聽聞出府被拒後。
氣的又摔了好一套碗碟,杜嬤嬤在一旁勸道:
“小姐,如今杜府上下都指望著您,千萬不能出岔子啊,要小心為上。”
杜曼雅冷笑道:
“指望我一個出嫁女有何用?倒是大哥,原本在國子監裡那些同窗,如今出了事卻連門都登不上。”
“那些人都是慣會見風使舵,見形勢不對自然都逃之不及。
小姐,既然出不去,不若給安寧伯府三小姐下個帖子?”
杜曼雅沉吟了一下,搖搖頭。
“不行!如今已不是在閨閣那般方便,府裡沒什麼女眷,筠蘭是不會來的。”
“那老奴給安寧伯府送信?”
“可!”
杜曼雅點頭,回去便寫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