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別了珠兒,綏娘待在院子裡休養。
她被打了板子,還沒養好,哪怕是走路活動也要拄著木棍,也走不了幾步。
門口傳來腳步聲,緊跟著玉蓮便進來了。
笑眯眯的端著一盤糕點,道:
“含綏姐姐,事情成了!”
“嗯,我猜到了。”
綏娘淺笑。
玉蓮:“啊???這這般快。”
綏娘:“是啊,剛剛含柳來這裡尋我,我瞧見她臉上的傷痕了。”
玉蓮嘖嘖了兩口。
又道:“夏蔥那丫頭也挺記仇的,以前含柳欺負過她,如今做了大少爺的通房,就把含柳的心思給捅破了。”
綏娘聽了點點頭。
又從懷裡掏出一根蓮花狀銀簪子,動作溫柔的釵在玉蓮髮髻上,道:
“真合適。”
“啊,這……”
玉蓮摸了摸頭上的簪子,又驚又喜,道:
“含綏姐姐,這都是小事。那含柳囂張跋扈一直欺負你,我不過就是在送膳食的時候在夏蔥面前多說了一句話。”
“玉蓮,我們都是苦命人,在這府裡也只有求的安穩,我一直將你當做親妹妹看待,這是我送給妹妹的禮物,可別託辭。”
綏娘絲毫不提那件事,只是以姐妹贈禮為由。
玉蓮喜滋滋的又摸了摸簪子,也不提那件事了,高高興興的看著綏娘吃完了糕點,又端著盤子走了。
大廚房的人。
用得好了,用處多著。
不僅是府裡所有消息的集中點,更是能借著送膳食接觸到各個院子裡的人。
綏娘現在可以藉助的力少,每一步,都要走的精準且用力。
借夏蔥的口在杜曼雅面前挑破含柳的心思。
杜曼雅一定受不了。
會用自己的方式狠狠懲罰這個丫鬟。
含柳自然會離心,更何況她是真的心心念唸的愛慕著魏與安,所以,她被逼急了,真的會使上手段。
只要她也成了魏大少的女人,那麼這海棠院可就熱鬧了!
哦,對了,還有杜尚書的事情。
綏娘前世對朝廷政務的事情關注的少,雖然藉著魏國公的能力杜尚書全身而退,沒有牽連全家。
但是事後還是提前辭官退下來了。
這說明。
就算科舉舞弊案杜尚書不是主使,多少也摻和了兩腳。
她的傷要儘快養好。
要到魏國公身邊伺候,絕對不能讓他出手幫助杜家。
只有杜家倒臺,杜曼雅失去了依靠,她的復仇計劃才能更加順利!!!
又過了三四日。
綏娘感覺身上的傷好些了,主動去尋了王管事。
“多謝王管事大恩,那日若不是您來海棠院,恐怕我這條命早已沒了。”
她盈盈下拜。
行的是大禮,言辭懇切。
王管事見此不由暗暗點頭,眼前這丫頭是個知恩圖報的。
想到她的大造化還在後頭,王管事笑眯眯的虛扶她起來。
“含綏姑娘言重了,我不是奉了國公爺的意思。”
“國公爺體恤下人,品行高潔。”
綏娘又衝著主院的方向行禮。
王管事笑著道:
“既然要道謝,那自然要當著國公爺的面謝。”
“王管事說的是。不知奴婢在文承苑裡是做什麼活計?可是灑掃。”
綏娘姿態很低,誠心發問。
王管事樂呵呵的捋了下鬍子,道:
“國公爺近身伺候還缺個丫鬟,不知含綏姑娘可願?”
“王管事客氣了,自然聽從安排。”
“那就好,那就好。”
王管事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笑得跟朵菊花似的。
就這樣。
綏娘開始正式在魏國公身邊當差。
當差第一日。
她和珠兒一起去大廚房給魏國公端早膳。
很巧,遇見了含柳。
綏娘客氣的打了招呼,含柳卻冷哼一聲扭過頭去不搭理她。
還是如以往這般傲慢。
綏娘卻知道她如今不過是花架子。
含柳是杜曼雅身邊的一等丫鬟,平常給主子送膳食的活計自然有小丫鬟來做。
何時需要她自己跑這一趟。
看來是惹了杜曼雅的厭棄,這才故意磋磨她。
“裝什麼裝,還不是淪落到自己來取早膳。”珠兒在一旁抱不平。
含柳忍不住抬起頭。
“哼,那你跟含綏也不是來取膳食。”
珠兒雙手抱拳,得意道:
“國公爺院子裡攏共才幾個小丫鬟,如今含綏姐姐可是一等丫鬟。
她來取,是伺候主子用心。”
含柳用嫉妒又羨慕的目光死死盯著綏娘。
這時,玉蓮來喊珠兒可以取了。
珠兒小碎步跑了過去。
室內只剩下綏娘與含柳二人。
見綏娘遲遲不開口,含柳終於還是忍不住了。
“前幾日我離開時,你說的是什麼?”
“你不是聽到了。”
綏娘沒有正面回答。
含柳又冷哼:
“我與你勢如水火,為何會來求你,哼!”
綏娘唇角微微翹起,慢悠悠的看向她,柔聲道:
“被小姐責罵懲戒的滋味不好受吧,我又何嘗害過你,你該恨誰,自己心裡清楚。”
含柳沉默了一瞬,沒說話。
她到底也不傻,之前她故意針對綏娘,不過是聽說綏娘要給大少爺做通房。
這才對她落井下石。
如今局面反轉,含綏是不可能跟大少爺再有瓜葛。
魏與安再荒淫,也不做出納父親院子裡的丫鬟這種事。
含綏說的對!
如今自己該恨的是小姐杜曼雅。
想起這幾日來自己受到的羞辱和身上的責罰,含柳咬了咬下唇。
旋即又抬起頭看向綏娘。
語氣生硬道:
“你得幫我!”
“這便是你求人的態度?”
綏娘有些好笑的瞧著她。
到底是誰給含柳的勇氣,現在還看不清自己的處境。
那命令式的口吻著實讓人不痛快。
含柳一窒,又放低了聲線,小聲道:
“含綏,幫幫我吧……若是再被小姐折磨半個月,我就快活不下去了。”
“我又如何幫你?”
“你腦子聰明,我知道的!你一定能想到法子的。”
含柳的語氣裡帶著點懇求。
綏娘笑著看她,幽幽道:
“方才不是還說,你我之間勢如水火。”
含柳咬了咬牙,當機立斷給自己臉上甩了一巴掌。
“這是我犯賤!我還你的,含綏,我們好歹認識了四五年,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你幫幫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