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氏去了有小半個時辰,仍沒見回來,唐俊在書房裡來回踱步。
窗戶突然砰地一聲打開,唐瓔像鬼魅般出現在洞開的窗外,“唐大人是在等韋姨娘嗎?”
唐俊心道完了,面上還維持著鎮靜,壓住發抖的聲線,“瓔兒,你怎麼來了?”
“我來帶你去看韋姨娘。”
唐瓔抓住唐俊的手腕,也沒見怎麼用力,唐俊只覺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拖拽出屋,一路疾行到了府中後院,唐瓔將手一鬆,唐俊趄趔的往前踏出好幾步才勉強穩住身形。
唐俊正要發怒,就聽見不遠處的屋裡傳來一陣女人的呻吟。
他臉色大變,唐瓔推開窗戶方便他看清屋內的情形。
閒置的屋內連一張像樣的椅子都沒有,一對男女在地上滾作一團,衣衫早已褪盡,腰帶肚兜散在地上,那女子頭上釵環琳琅,在精壯男人身下不住的喘氣。
“唐大人,這戲好看嗎?”唐瓔斜靠在牆邊,看向唐俊。
此刻的唐俊雙手緊握成拳,臉色鐵青,氣得渾身發抖,嘴裡不住罵道:“賤人!這個賤人!”
唐瓔微勾嘴角,“那藥是唐大人讓韋姨娘給我送的吧?”
聞言,唐俊立刻又僵住了,心中的怒氣一掃而空,被巨大的恐懼重新籠罩,他剛才太生氣了,竟然忘了此刻站在身旁的人是誰!
唐俊告饒道:“瓔兒,你聽我解釋。”
唐瓔看他一眼,突然笑了,“唐大人不進去嗎?”
唐俊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最後在唐瓔的目光中,又羞又怒又怕的推門進去。
屋裡的兩人仍在行那苟且之事,全然不知有人闖入,唐俊將兩人拉開,二人竟毫無所覺般繼續粘在一起,眼神迷離瘋狂,唐俊沒有辦法,在牆角尋到根木棍將那男子打暈過去。
韋姨娘坐在那裡,披頭散髮的看著唐俊,眼裡沒有什麼神色。
她坐的那塊地方溢出大量的血跡。
唐俊眉頭一皺,直接踹在了她的胸口,“賤人!不僅偷人!連野種都有了!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盛怒之下,唐俊這腳用了全力,韋姨娘癱在地上,任唐俊如何打她都沒有反應,也不喊疼。
很快,韋姨娘整個人趴俯下來,胸口似乎沒有了起浮,唐俊似乎仍不解氣,在她肚子上狠狠踩上一腳,韋姨娘這時才緩緩抬手抱住自己的肚子,斷斷續續道:“老……老爺,孩子……”
“野種!”唐俊一臉冷漠的看著她,“死了也好。”
唐瓔站在門邊,眼看這出戲已到了尾聲,好心提醒道:“唐大人,這孩子是你的。”
“什麼?”
唐俊雙眼大睜,看看唐瓔,又看向韋姨娘,顯然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唐瓔的話。
“老爺……是是你的啊!”韋姨娘哭喊著,淚水沖刷著臉上的血汙,雙手緊緊的抱著腹部,“老爺你好狠的心吶!我是你正經抬進門的良妾,我怎會幹那等不要臉之事!我伺候老爺已有四年之久,老爺竟從來沒有半分信任嗎?”
唐俊手足無措起來,臉上又哭又笑的,他蹲下身,想去扶韋姨娘,手伸到一半又縮了回來,最後雙手掩面哭了起來。
先前被唐俊打暈的男子這時幽幽轉醒。
看到眼前這副情景,那男子不但不驚懼,反而滿臉的怒氣,從地上翻身而起,直接撲向唐俊。
唐俊一個文官,那男子卻長得一身橫肉,兩人遇上,唐俊被對方打得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表哥,你別打了!”韋氏在一旁哭著叫喊。
表哥卻是充耳不聞,將唐俊按在地上一陣痛揍,嘴裡唸唸有詞,“我讓你欺負柔兒!我讓你欺負她!你把她肚子裡的孩子都搞掉了!你不是人!你這個禽獸!”
韋氏這時發現了不對勁,“表哥,你在說什麼?分明是你……”
唐俊抱著頭躲避,卻根本是避無可避。
表哥抓著他的頭髮,將人往牆邊拉扯,手上的勁是真的大,唐俊覺得自己的頭就像那撞鐘的圓木樁,一下下撞在緊實無比的牆上,撞得他頭破血流,連叫都叫不出來。
韋氏身上沒有力氣,爬行到牆邊,想去拉架,卻被自己表哥一拳打倒在地。
屋裡十分混亂。
血跡到處都是。
唐瓔雙手抱臂,立在門邊,冷眼看著屋內的一切。
後宅裡總這些個肟糟事,比起皇宮內院的鬥爭絲毫不遜色,說不上到底哪個比哪個更讓人噁心、厭惡。
見唐俊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
唐瓔抬腿進屋,抬手將韋氏那表哥劈暈,然後走過去將韋氏拉扯起來,提著她慢慢的往屋外走。
唐俊像條死狗般趴在地上,看著唐瓔的背影,拼了老命擠出一句,“唐瓔,你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