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符的眼眸之中滿是憂慮之色,看著周氏輕聲問道:“女兒心中有所不安,特來詢問母親,咱們府上近來是否遇上了難事?”
蘇符這話讓周氏感到困惑,她不禁皺起眉頭,思索著蘇符為何會有此一問。
“沒有啊,咱們府上近來都挺好的,沒什麼事呀!符兒為何如此問呢?”
蘇符似是很不解,“那就奇怪了,丫鬟今日就送了一盆冰去蘭香閣,女兒還以為是府上遇到何難事,導致府中各院縮減用度。所以特來問問母親。”
隨後又一臉無辜的用手指了指周氏房裡擺放的冰盆,“但現在看到母親房裡擺了這麼多冰盆,想來府上最近該是沒遇到什麼難事的!”
蘇符此言一齣,周氏面上有些尷尬,輕咳了兩聲。
心裡想著,以往送去蘭香閣的冰都是那麼多,也沒見蘇符說過什麼,現在怎麼突然找到她這來說了?
周氏面露驚訝,聲音也高了幾分。
“什麼?就送去你那裡一盆冰?我明明吩咐各院都送三盆,是不是那丫鬟記差了?”
“三盆?可丫鬟就只送去蘭香閣一盆呀!那丫鬟說,這是母親吩咐的,各院都是相同的份額。”
說完蘇符像是突然想到什麼,“母親,肯定是那丫鬟擅自私藏了!竟然還汙衊母親,害符兒差點就誤會了母親。母親,這種丫鬟萬萬留不得!”
周氏在心裡暗罵蘇符,但面上還要裝出一副疼愛蘇符的模樣。
她輕輕拍了拍蘇符的手,柔聲道:“符兒說得對,這種背主的丫鬟確實不能再留在府裡了。不過,這件事也不能全怪那丫鬟,可能是她一時糊塗,我們應該給她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蘇符聽了周氏這話,她眼圈泛紅,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母親,連一個小丫鬟都敢私珂扣蘭香閣的東西,顯然就是欺負女兒從小沒了生母庇護,這才敢如此大膽欺負到女兒頭上。”
“如若這次不懲罰這丫鬟,那日後豈不是所有人都會覺得女兒好欺負?今後女兒還如何能在府裡立足?求母親您一定要為女兒做主啊!”蘇符越說越是激動,眼眶也漸漸溼潤起來,一汪水眸滿含委屈地看著周氏。
蘇符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周氏明白,今日若是不處置這丫鬟,怕是沒法打發蘇符了!
現在她還不能跟蘇符撕破臉,為了能繼續在蘇符心裡扮演好一個慈母的角色,只能捨棄那丫鬟了。
周氏拿出手帕,憐愛的幫蘇符擦著臉上的淚水。
“哎喲!符兒,別哭啊!母親會心疼的,母親為你做主。”
說罷,轉過頭看向門外,眼神冷冽,聲音低沉而又威嚴地吼道:“來人啊!立刻將今日前往蘭香閣送冰的那個丫頭給我逐出蘇府!我們蘇家絕不容忍偷竊主子東西、欺凌主子的惡婢存在!”
門口的婆子剛要領命前去,耳邊就傳來蘇符的聲音。
“等等!”
就逐出府怎麼行?
“母親,女兒記得,按照蘇府的家規,應該杖責三十,再逐出府去。女兒知道母親向來心善,但無規矩不成方圓,若今日不重罰那丫鬟,日後怕是什麼人都敢騎到母親頭上。”因剛剛哭過,蘇符聲音還有些糯糯的。
周氏面上端莊嚴肅的神情差點沒維持住。
蘇符這賤丫頭,今日怎麼這麼難纏!那丫鬟可是她從孃家帶來的,跟了她許多年,也算得上是她心腹了。
周氏咬緊後槽牙,“符兒說得對,無規矩不成方圓,以往是我對他們太好!”
她深吸了一口氣,極力壓制住心中的怒火 ,繼續道:“將那丫鬟杖責三十,逐出蘇府。”
這下蘇符滿意了,想到前世,這丫鬟可沒少欺負她。
聽著院子裡丫鬟的慘叫聲,蘇符微微低頭,唇角微彎,哪還有剛剛雙眼含淚,委屈的巴巴的模樣。
周氏聽著門外的慘叫聲,心裡越發煩躁,怎麼說也是跟了自己那麼久的丫鬟……
蘇符起身,屈膝向周氏告辭。“那女兒就先回去了,母親早些歇息。”
“好,回去路上小心些,明日母親讓丫鬟重新拿冰盆去蘭香閣。”
“謝謝母親!”
待蘇符一走,周氏終於忍不住了,一把將桌上的茶杯重重摔在地上,剛剛面對蘇符時一臉慈愛的笑容立馬消失不見。
身旁的丫鬟小桃嚇的跪在地上,聲音有些顫抖,“夫人別生氣,氣壞了身子不值當。”
“我怎麼能不氣,雲清可是從我在周府的時候就跟著我到現在的,現在因為蘇符這個賤人,她不僅要受杖責,還要被趕出府!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周氏眼神陰狠,“早知道當初就不該留著這個小賤人……”
回到蘭香閣後,秋雪難掩興奮,她那雙原本就明亮動人的眼睛此刻更是閃閃發光:“小姐,剛剛真是解氣!您不知道,以前每次雲清送東西到我們蘭香閣時,數量總會比其他院子裡的少,以前還老故意刁難我和秋霜姐姐。”
蘇符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表示安慰。“以後誰要是欺負你們,你們就欺負回去,我們越是容忍,別人就越以為我們好欺負。”
一旁的秋霜面露憂色,“小姐,您今天讓夫人罰了雲清,夫人怕是要記恨上你了,如今夫人持掌中饋,奴婢怕小姐日後的日子不好過。”
蘇符纖細的手緩緩撫過茶杯上的花紋,不甚在意的說道:“就算我今日像以往一樣,全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她也一樣不會讓我好過的。既如此,那我為何不讓我現在的日子好過一點呢?”
她說完看向門外,淡漠的眸子沉了沉。
“日後她們想用什麼招數來對付我,就儘管來吧!我等著!”
蘇符看向兩個丫鬟,叮囑,“往後你們行事也要小心,別讓人鑽了空子揪你們的錯處。”
秋霜和秋雪齊聲回道:“小姐放心,奴婢明白。”
這幾天蘇符的日子過得很太平,在她以為周氏那邊不會有什麼動靜的時候,周氏來了。
這日,蘇符正在院子裡給花草修剪枝葉,周氏和蘇輕突然來了。
蘇輕見到她,還是熱絡的過來挽著她的胳膊,“大姐姐!”
見是這兩母女來了,蘇符就知道準沒好事。
“母親,二妹妹,你們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