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司韞循聲轉過頭,不遠處的沙灘上,擺著兩張摺疊椅和一張桌子。
沐馳穿著黑色的衝鋒衣起身走了過來,他拉開車門拿了件衝鋒衣。
“海邊風大,過來把衣服穿上。”
司韞走了幾步撲進他的懷裡,將腦袋埋進他的懷裡,抱得很用力。
“沐馳,謝謝你。”
她強壓住嗓子裡的哽咽,聲音發悶得厲害。
從小到大從沒有人對她這麼好,好到讓她都害怕會失去他。
“哭了?”
沐馳給她穿衣服的手一頓,將衝鋒衣搭在車頭頂上。
“沒有, 我才不會哭。”
可極為明顯的哭腔早已出賣了她。
沐馳抬手揉了揉她的頭髮,一路下滑摟住她的腰,用力得像是要將她揉進身體裡。
“傻不傻?有什麼好哭的?”
“你是不是不想卸妝,就把妝蹭到我衣服上?”
好不容易醞釀的氛圍被沐馳打斷,她仰起頭像是自證一樣說。
“我都沒化妝。”
少女的墨髮隨風飄蕩,泛紅的眼眶帶著極為明顯的淚痕,輕咬緋唇帶著一股禁慾的疼痛感。
沐馳一手摟著她的腰,另一隻手摁住她的後腦勺。
微俯身低頭準確無誤吻上她的紅唇,不斷地加深纏綿。
極淡的菸草氣息在彼此的口腔來回流轉,司韞閉上眼睛雙手攀上他的脖頸。
遠處的高速路上有汽車行駛而過,有路人隨手拍下了這一幕。
浪漫的沙灘之上,大紅色的法拉利車旁,一對情侶在熱吻。
男人的胳膊摟著女人的腰,高大健碩的身軀籠罩下,女人的身形嬌小卻凹凸有致,白皙的膚色與被風吹得揚起的墨髮,平添了幾分旖旎曖昧。
纏磨許久的法式熱吻結束後,沐馳雙手捧著司韞的臉,眼裡滿是她的模樣。
“嗯,是沒化妝,有眼屎。”
司韞抬手擦了擦,發現被騙了以後抬手拍了沐馳一下。
“沐馳,我好討厭你啊!”
好不容易醞釀好到氛圍和情緒被沐馳打斷了,感動不了一點。
沐馳笑,將她鬢角被海風吹亂的髮絲挽到耳後。
他低頭吻了吻司韞耳垂,在她左耳用氣音用彼此才能聽到的聲音說。
“我愛你就夠了。”
“抱歉,今天沒能讓你看到日出。”
滾燙的氣息灼得司韞的身子一顫,如果有鏡子的話。
司韞一定可以看到她現在那副不值錢的模樣兒,滿眼滿心都是他,眼裡的愛意快要溢出來了。
“沒事啊,我也是第一次看海。”
“沐馳。”
“嗯?”
“我也好愛好愛你。”
那天的海邊沒有日出也沒有陽光,密佈烏雲的海岸線灰濛濛。
海灘上除了他們兩個人外,看不到其他的人。
但那卻是她看過的最美的沙灘,她抱著溫熱的咖啡,側過臉能看到最愛的人。
“看什麼?”
沐馳也看過來,兩個人笑得像傻子一樣。
豆大的雨點急驟而落,雨水來得又快又猛烈。
東西都來不及收,沐馳拉著她往車裡跑去。
即使這麼快,他們身上的衣服都溼透了,好在衝鋒衣防水,她裡面的裙子沒溼。
沐馳脫了外套,露出裡面肌肉明顯的古銅色肌膚。
他側過身來幫司韞脫外套,“等雨停了,說不定有太陽。”
雨聲淅淅瀝瀝落在車頂上,就連車窗都染了昏暗的朦朧,車廂裡瀰漫著沐馳身上的荷爾蒙氣息。
司韞脫了外套後,從副駕駛位上跪著爬到主駕駛位上,兩座的車廂顯得有些擁擠。
她跪坐在沐馳的兩側,雙手搭在沐馳的肩膀上。
沐馳摟著她的腰,手從衣服下往上探。
車廂裡靜謐無聲,他們彼此都沒有說話,但都知道對方的想法,這一刻他們的默契達到了頂峰。
司韞低頭親他,毫無章法地亂親,親得自己的氣息不穩。
她的手掌啪地一聲拍在了車窗上,霧氣暈染的車窗露出一片清明。
海潮起起伏伏,浪花隨著海風不斷地衝擊著岸邊,又卷下沙礫回到海底。
停靠在路邊的法拉利搖晃著,似乎是要與這昏天暗地的海岸線融為一體。
“沐馳。”
“嗯?”
沐馳從嗓子裡溢出粗重的喘息聲,他仰著腦袋仰視著她。
“我想你聽你說,你愛我。”
沐馳勾著唇笑,笑得迷人又危險,像個引人下地獄的混蛋。
“說有什麼意思?”
“愛不愛這玩意兒。”
“你還沒感覺出來嗎?”
“嗯?”
沐馳說這話的時候,是故意用氣音在她耳邊說的。
他實在太懂她喜歡的所有點了。
司韞死死咬著下唇,依舊不可抑地讓那細細碎碎的聲音溢了出來。
那天的沐馳跟發了瘋一樣。
與她抵死纏綿了一次又一次。
怕被人發現的刺激感。
與她的主動。
都讓他的感官無限放大,再放大。
司韞不記得那天做了多久,只記得那天雨停後。
明媚的陽光透過厚重的雲層,一縷彩虹若隱若現。
她疲憊地將下巴抵在沐馳的肩膀上,在他的鎖骨上蹭了蹭。
“他們說,遇到彩虹的兩個人同時許願在一起,就會永遠在一起。”
沐馳緊緊抱著她,一同看向天邊的彩虹。
“沐馳和司韞要一輩子在一起,死了也要埋在一起。”
沐馳說的。
司韞沒說,她在心裡說。
“20歲的司韞要嫁給沐馳,永遠在一起,有一個屬於他們的家。”
19歲的司韞和20歲的沐馳都還太年輕。
年輕到以為只要彼此相愛就可以一輩子在一起,以為只要足夠相愛就可以結婚有一個屬於他們的家。
可卻不知道,他們從一開始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再相愛也抵不過門當戶對,再如何努力也越不過階級的門檻。
所謂的愛情,在家世面前,屁都不是。
司韞拉回思緒,像是自嘲般笑了笑。
她仰頭將杯裡的紅酒一飲而盡。
時光流逝飛快,司韞獨自一個人在海邊養傷,卸了石膏後。
她赤足踩在沙灘上,海風吹起她的裙襬。
這幾個月,沐馳就跟死了一樣消失在她的生活裡。
一開始的戒斷反應很明顯,明顯到晚上一閉上眼睛就想起他。
可沒有什麼是時間不能消磨掉的,她漸漸不怎麼想起沐馳了。
只從彼此高度重疊的朋友圈裡聽到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