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芙姿態優雅地切著牛排,像是不經意般問了句。
也許是因為原生家庭的緣故,司韞不喜歡長輩。
與沐馳在一起這麼多年,沐馳提過好幾次讓司韞去他們家吃飯。
司韞都拒絕了,這也算得上第一次與沐馳的媽媽吃飯。
她以為她是對家庭的親密關係極其厭惡的,而現在她才知道。
她只是討厭對她不友好的人以及惡意而已,她很喜歡許芙。
有一種她理想之中媽媽應該有的溫柔,就連說話都帶著溫馨的感覺。
司韞收回視線,“離開深城吧,還沒想好。”
“就為了一個男人放棄你這些年所積累的人脈和資源,換個地方重新開始,值得嗎?”
說實話,司韞是覺得不值得的。
七年,她花了七年的時間在深城站穩了腳跟,所積累的人脈和資源,不是換一個地方就能重新做到的。
可她有自知之明。
她沒有強大的自制力,她對沐馳是屬於生理性的喜歡,饞他的肉體。
如果不離開,只要沐馳再來勾搭她,她還是會破戒,與他抵死纏綿。
許芙放下刀叉,用白色的帕子擦了擦手,有些灑脫地笑了笑。
“寶貝兒你還小,才會覺得愛情這玩意兒重要。”
“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知道什麼愛不愛的不重要,只有握在手裡的錢和資源才重要。”
“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自己開一家屬於自己的公關公司。”
“資源的確重要,但更重要的還是處理輿論和突發事件的能力。”
許芙從包包裡掏出了一張房卡放到桌子上,平推到司韞的面前。
“我在這家酒店給你開了半年的總統套房,你好好養傷。”
“今晚我會將沐馳帶回深城,不會讓他打擾到你。”
“至於我說的話,你好好考慮一下。”
“有什麼事兒可以給我發信息。”
許芙起身拍了拍司韞的肩膀,她拿著手包往外走。
“多謝許總。”
隨著他們的陸續離開,整層酒廊靜謐無聲。
陽光從透明的落地窗傾瀉,蔚藍海天融成一幅美景,波濤海浪聲猶如白噪音般讓人靜下心來。
司韞一揮手,就有服務生上前來問她。
“司小姐,有什麼可以幫到您的嗎?”
“這兒包了多長時間。”
“許總包了一天。”
“這些冷了,給我重新上一份吧,還要一瓶紅酒。”
“好的您稍等。”
司韞望著窗外的海邊,看著服務生忙碌地撤下桌子上的食物再換上新的。
她的身子後仰,有些慵懶的靠在椅子靠背上輕晃著紅酒杯。
望著窗外的海景有些失神。
這是她第二次來海城的海邊,也是第二次來這家酒店。
第一次來這兒僅僅是因為她隨口說的一句話,沐馳開了二十多個小時帶她來。
19歲生日那天晚上,沐馳給她親手做了蛋糕,兩個人就在她租的出租房裡慶祝。
那個出租房很小,小到一張床加上一個沙發外,沒有其他的空間佈置。
沐馳的腿又長,他坐在沙發上縮著腿。
無論是他矜貴的姿態還是牆角塞滿了的奢侈品,都與這廉價的出租屋顯得格格不入。
反倒是沐馳親手做的蛋糕,醜得可以融入到出租屋裡,只是太醜了,醜到她完全看不出是什麼。
沐馳委屈地拉著她坐在他的腿上,雙手圈著她的腰,將下巴抵在她的鎖骨上。
悶聲說著:“看不出來嗎?畫的是你啊。”
司韞都被氣笑了,“我有那麼醜嗎?”
“嗯,很醜,也就跟我配而已。”
“不要臉。”
司韞的聲音都染了細微的哭腔,蛋糕上的蠟燭火光籠罩了整個出租屋。
有一種她終於有家了的錯覺,她閉上眼睛許願。
下一個生日的時候可以和沐馳結婚,生兩個孩子,一個像沐馳一個像她,再養一隻貓一隻狗,一起去旅遊去看海。
她吹滅了蠟燭,屋裡一片漆黑,如同她的願望般隱入無人知曉的黑暗之中,永遠不可能實現。
“啪!”沐馳打開了昏暗的白熾燈。
屋裡恢復了光亮,沐馳坐在她面前切著蛋糕,問她。
“小祖宗,許了什麼願望?”
那時的司韞不知道怎麼想的,就下意識地不想讓人知道她許的願望。
將蛋糕塞進嘴裡含糊不清地說著,“想去海邊看日出。”
沐馳將剩下的蛋糕塞進了冰箱裡,拉著她下樓,拉開跑車的副駕駛把她塞進車裡。
“去哪兒?”
沐馳坐在駕駛的主位上,側過身吻了吻她的額頭拉上了安全帶。
“去了你就知道了。”
沐馳單手握著法拉利的方向盤是真特麼帥。
司韞將手肘靠在車窗上撐著腦袋看他。
濃密的眉毛與纖長的睫毛下,鼻樑高挺聳立,薄唇微抿,下顎線格外清晰。
在紅燈拉手剎的時候,扭頭看過來拉過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吻了吻她的手背。
“看什麼?”
沐馳笑的時候又痞又帥,與同齡人留著的齊劉海不同。
他永遠都是美式寸頭二槓,立體的五官加上耳朵上黑色耳釘。
有一種荷爾蒙拉滿,看起來很會做的糙漢樣兒。
“看你長得醜。”
沐馳笑著蹭過來捏著她的下巴親她,“我醜,你跟我一起不就能襯托你美了?”
直到後面的喇叭聲再三催促,沐馳才重新系上安全帶鬆了手剎。
“小祖宗你先睡會兒,等到了爸爸叫你。”
對於沐馳口頭上的佔便宜,司韞並不在意,畢竟在床-上說的話兒。
比這還難以入耳幾百倍兒,沐馳就好這口兒。
“行,那你開車慢點兒。”
等她醒來的時候,車窗開了半截,身上披了件西裝外套。
海浪聲在耳邊徐徐迴盪,她猛地抬起頭。
映入眼簾的大片的沙灘和海浪,厚實的雲層遮擋了所有的暖光,沉沉欲墜恍墮海底。
司韞解開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下了車。
鹹鹹的海風混著細小沙礫迎面而來,空氣之中都有一種自由的感覺。
周圍靜謐的只有海浪聲與風聲,她下意識地喊了聲。
“沐馳?”
剛睡醒的嗓音有種懶懶的喑啞,極重的鼻音平添了幾分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