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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皇后是高晞月信任的人,自然也就是茉心信任的人。

這會兒茉心和高晞月雖然覺得大早上遇見這事兒挺晦氣的,但是到底也沒有多想。

蘇綠筠倒是覺得不對勁的很。

能在皇后宮裡伺候的丫頭,怎麼可能真的是笨手笨腳、連盞茶都端不穩的呢。

只是皇后,的確是沒有害貴妃的理由。

這就不知道她們倆打得什麼啞謎了。

反正皇后跟貴妃是穿一條褲子的,她只是個後宮小透明罷了。

不得罪上司,安安穩穩的養孩子過日子得了。

就在她還在發呆放空的時候,高晞月已經換好衣服過來了。

琅嬅的身量比高晞月要高一些,胖一些。

而這身衣服居然出奇的合身,彷彿是特地為高晞月提前準備好了的。

這也更加驗證了蘇綠筠的想法,這絕對是皇后故意為之的。

只是不知道,皇后這麼費心費力的究竟是為了什麼。

索性這事兒跟她也沒什麼關係,蘇綠筠便沒有再琢磨。

隨著人慢慢來齊了,早會也開始了。

蘇綠筠吃好喝好的,也沒有什麼問題需要領導解決的。

所以她都是一邊發呆,一邊聽別人講了什麼。

除了坐的太久有些無聊之外,她還算是輕鬆。

要不是如懿這個墊底的進了冷宮,蘇綠筠也許還能更輕鬆一點兒。

不過今日不知怎麼地,一向謹小慎微、低調不惹眼的海蘭在早會上頻頻出錯。

在她第四次打瞌睡被抓包之後,饒是好脾氣的富察琅嬅也忍不住有些生氣了。

“海貴人若是累了,便先下去休息吧。”

皇后每天處理那麼多瑣事都沒喊累。

一個不用侍寢又不用帶孩子,還整天無所事事的貴人居然能比皇后還累?

說白了,就是態度不端正罷了。

皇后語氣中的不快,任誰都能聽得出來。

這會兒大家雖然表面上沒有動靜,但是目光都是時不時的往海蘭那邊看的。

海蘭雖然對付魏嬿婉的時候,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但是要碰上其他嬪妃,她也就熄了火了。

這會兒,她尷尬的都快要哭出來了。

“皇后娘娘容稟,臣妾昨兒個受了風寒。”

“所以這會兒,才有些注意力不集中。”

“太醫院都有脈案,臣妾不敢欺瞞皇后娘娘。”

聽著她的解釋,富察琅嬅這心裡勉強舒服了一些。

不過,也只是一點兒。

像海蘭這種心機深沉的女人,她是一點兒好感也沒有的。

“既是生病了,就該好好養著才是。”

“何必出來逞能呢。”

“若叫皇上知道了,還以為本宮苛待宮妃呢。”

“行了,時間也不早了。”

“大家沒事兒的,就先回去吧。”

感謝海蘭,結束了這一漫長的早會。

往鍾粹宮的方向走著,蘇綠筠只覺得自己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開心的叫囂著。

一會兒回之後,她要收拾收拾小廚房。

反正沒事可做,不如就搗鼓搗鼓吃的。

看著主子一回來就一頭扎進小廚房裡,甚至連回籠覺也不睡了。

可心也不知,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了。

按理說,主子找到了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就不會一個人胡思亂想了。

這該是好事才對,

但是做飯烹飪這種愛好,對於她主子這個身份來說、多少有點兒不合規矩了。

她想想勸勸吧,又怕主子說她囉嗦。

蘇綠筠可不管可心什麼想法。

她只是喜歡研究吃的,又不是幹什麼傷天害理殺人放火的事情。

更何況,這鐘粹宮裡她最大。

把門一關,誰又知道她在宮裡都幹些什麼呢。

“可心啊,你去御膳房把咱們宮裡今天的份例給領回來。”

“快點兒的,本宮還等著米下鍋呢。”

“對了,再把魏嬿婉給本宮叫來打下手。”

皇子們的飲食跟皇上基本上是差不多時間的,也就是早上一頓、下午一頓。

然後皇上中途餓了,可以吃點小食。

但是皇子嘛,就沒那麼好的命了。

也就是弘曆對永璋不抱什麼期待,才能讓蘇綠筠給永璋送吃的。

不然啊,這孩子哪能長成的這麼白白胖胖的。

看看永璜瘦的,她都怕風大給孩子刮跑嘍。

永璜再過兩年就要娶福晉了,這麼瘦可不行。

所以她決定,以後一天給倆孩子送兩頓。

當然了,她才不承認是找不到合適的試菜對象了。

魏嬿婉正在屋子裡給永璜縫衣裳呢,聽見可心叫她趕緊放下手裡的活兒就來了。

“純妃娘娘,您這是?”

“你來啦,快來幫我打打下手。”

看著純妃這擼起袖子,真的打算做飯的模樣。

魏嬿婉都給看傻眼了。

宮裡雖然也有小主會自己做點兒點心和湯水,送給皇上。

但是基本上,就是出張嘴。

別的,都是指揮丫鬟代勞的。

這純妃娘娘,還真是個實心眼兒的人呢。

魏嬿婉接過她手裡的活兒,開口勸道:

“娘娘,您千金貴體哪兒能做這種粗活兒呢。”

“你要怎麼做,只管來指揮奴婢便是了。”

指揮她呀,蘇綠筠正好有事兒要她幫忙呢。

“看見那筐栗子沒有,你幫我把它剝出來。”

蘇綠筠打算做個板栗餅,好久沒有吃過了有點兒饞。

魏嬿婉以為她是要做栗子糕,做栗子糕最麻煩的一步就是剝板栗了。

魏嬿婉還在為自己能幫上忙而沾沾自喜的時候,轉頭一看蘇綠筠已經和上面了。

看著她嫻熟的手法,魏嬿婉差點兒被驚掉了下巴。

“純妃娘娘,您…您…您這…”

看著她結結巴巴的樣子,蘇綠筠自信地衝她拋了個媚眼兒。

“本宮從前就是普通人家的姑娘,跟咱們後宮裡其他娘娘做點心是陶冶情操不同。”

“本宮做點心,那可是為了維持生活。”

“這栗子餅,可是本宮的拿手好菜了。”

“保準是你從來沒吃過的味道。”

這話她倒是沒有胡說。

以前大學的時候,她兼職賣過板栗餅和綠豆餅。

勤工儉學,怎麼不算是為了維持生活呢。

聽蘇綠筠說起過去,魏嬿婉還以為自己戳到了她的傷心事了呢。

畢竟後宮裡其他妃子都是貴族之後,只有蘇綠筠不是。

蘇綠筠不懂這孩子眼裡的愧疚從何而來,難道她會自卑自己沒有一個背景強大的孃家嗎?

不不不,想多了哈。

“好了,別發呆了。”

“我這面都快和好了,你的栗子剝了多少了?”

栗子是個好東西,水煮糖炒做點心做菜都好吃。

就是剝的時候,挺費手。

現在她有了兩個幫手,這種苦差事自然就有人替她分擔啦。

可心帶著從御膳房領回來的雞鴨魚肉蛋,還有牛乳和蔬菜啥的。

一進門便看見蘇綠筠站在案板前揉麵,魏嬿婉坐在一旁剝栗子。

這一時之間,倒也是和諧的分不出來誰是主子誰是宮女了。

看見可心也來了,蘇綠筠頓時兩眼放光。

“可心回來啦?”

“快,趕緊幫著剝栗子去。”

“嬿婉一個人剝的太難了,兩個人快一些。”

至於她為什麼不去?

分工合作,她負責其他的工作。

比如揉麵、和餡兒、包餅子、烙餅,這剝栗子這麼神聖而艱鉅的任務自然就只能交給她們倆了。

可心還沒來得及歇一歇,便被蘇綠筠給安排好了任務了。

不過反正都是坐著剝的,也不累人。

可心看著她熟練的開始切起冬菇和筍丁,有些不確定的開口問道:

“主子,您真打算今天在小廚房裡開火嗎?”

“這種粗活,不太適合您啊。”

做飯煙熏火燎的一身油煙味不說,還會讓手變得粗糙。

在這後宮裡,那個女人不想爭寵呀!

都是靠臉吃飯的,所以她們很怕蘇綠筠沉迷廚房呢。

而蘇綠筠腦子裡,已經有了想做的菜了。

這會兒,她正在按照自己的步驟來做。

她這個人,專注做一件事情的時候、腦子裡就會聽不見其他聲音。

“別說了,本宮已經決定好了。”

“烹飪最忌分心。”

“你倆有那閒工夫,手裡的動作都給我加快!”

行吧,她們兩個丫鬟怎麼能犟的過主子呢。

只希望她是一時興起,過了這個勁就好了。

若是蘇綠筠知道她們的想法,必定會嗤之以鼻。

就算她是個無寵無子的妃子,她都未必會去爭寵。

因為沒必要,她已經吃喝不愁了。

犯不上去討好一個男人過生活。

更別說,她不僅有孩子還有兩個。

只要她這兩個孩子好好的不作妖,就能保她一輩子的榮華富貴。

她都衣食無憂,一生不愁了。

吃飽了撐的想去爭寵啊!

皇上又不是金元寶,人見人愛的。

今天的午膳,她準備做一個柴火燜飯。

她準備了,冬筍丁、豬肉丁、冬菇絲、土豆丁。

新鮮的豬肉其實並不是很適合做燜飯,做燜飯用鹹肉或者火腿一類的比較香。

甜口臘腸做出來也不錯。

不過現在都沒有,只能湊合著用新鮮豬肉啦。

而且她們那裡的燜飯,更多的是用糯米制成的糯米飯。

這裡條件有限,用大米湊合湊合也行。

把所有食材加鹽炒出香味,在倒入適量的水加入大米。

這樣奇怪的吃法,可心和魏嬿婉都未曾見過。

米飯燜上了,剛剛她們上鍋蒸的板栗也熟了。

蘇綠筠趁熱用擀麵杖將板栗碾碎,在加入了一些酥油牛乳和糖。

又分出了一部分,加了一些少量的鹽。

這一套行雲流水的操作,把兩個丫頭看的是一愣一愣的。

“可心,芝麻。”

“好的,馬上。”

將分好的餡兒包入提前和好的酥皮裡,兩面再沾上芝麻就可以放在鍋上煎了。

看著一個個薄薄的酥餅在蘇綠筠手底下,只翻了幾個來回便熟了。

可心跟魏嬿婉算是明白了,她們這主子是真的有兩把刷子。

這熟練程度,說是專門做糕點的廚娘也有人信。

“拿盤子。”

聽著餅與餅之間碰撞出的欻欻聲,她們倆不自然的嚥了咽口水。

這美妙的聲音,聽著就酥脆呀。

而更要命的是,另一邊燜飯的鍋也開始散發出陣陣香味。

蘇綠筠以前懶得做飯的時候,就愛做這種一鍋出的燜飯。

不過她一般還會加點兒香腸,加碗雞蛋羹一起蒸。

這樣就連菜也不用做啦。

不過今天她不打算太震撼這兩個小丫頭,得循序漸進嘛。

她手腳麻利到,根本不像是平時養尊處優的人。

很快,便做好了兩大盤子板栗餅。

北方的冬天乾燥,餅子可以放好幾天也不會壞。

不同口味的板栗餅,她用了不同的芝麻進行區分。

“你們快嚐嚐,本宮這手藝如何。”

看著她端著自己做的點心,衝她們笑的一臉溫和又自信。

有一瞬間,她們都恍惚了。

彷彿站在她們面前的不是她們的主子純妃娘娘,而是一個溫柔的鄰家姐姐。

大雪過後的陽光,透過窗戶打在她的身上。

讓她整個人身上,彷彿都散發著一種柔和的光。

很久之後她們才反應過來,那是一種充滿著母性的光輝。

看她們倆這呆呆傻傻的樣子,蘇綠筠皺了皺眉。

她做的這賣相挺好的呀,也沒翻車呀!

難道古人吃的板栗餅,跟她這個不一樣?

“別愣著了,一人只能吃兩個。”

“多的本宮可捨不得。”

就這麼鬼使神差的,她們二人一人拿了一個熱乎乎的剛出爐的板栗餅。

而蘇綠筠,也繼續去忙她別的菜了。

燜飯雖然香,但是吃多了也會膩。

所以這種時候,就得配個清爽的小菜。

在她心裡,酸甜的泡蘿蔔肯定是首選。

但是奈何,這裡沒有。

宮裡倒不是沒有川渝的廚子,只是這邊的人愛吃川菜的並不多。

泡蘿蔔想要酸甜,就必須得多加糖。

糖和鹽在這個時代,都不是後世那種大白菜。

吃的人少了,做起來就比較浪費。

但是無所謂,難不倒她心靈手巧的小廚娘蘇綠筠。

泡的沒有,她可以自己醃一點兒呀。

只見她在一堆菜裡,翻出了一個白蘿蔔。

仔細的將它切成了比較粗的細絲,隨後又放入鹽殺出水分。

將水分擠掉後,又放入了糖、醋和醬油、一點點辣椒調味。

要不是考慮到這兩個小崽子的口味,她是真想再放點兒辣椒的。

兩個小丫鬟一人啃著一個餅,目光裡是毫不掩飾的好奇。

“主子,您這是在做小菜嗎?”

“這也是您的家鄉做法嗎?”

“奴婢在京城從未見過。”

蘇綠筠點了點頭。

“在我的家鄉,燜飯就是要配這種小菜吃的。”

“特別解膩。”

“反正我做的也多,一會兒一人賞你們一碗帶回去吃。”

“身為本宮的丫鬟,怎麼能連本宮的家鄉菜都不瞭解呢。”

“太不像話。”

蘇綠筠一邊說著,一邊揭開鍋蓋看燜飯的狀態。

這會兒水汽已經幹了,鏟子剷下去還能看到一點泛著油光微黃的鍋巴。

“可以把火退了,用鍋裡的餘溫再烘一下就行了。”

蘇綠筠拍了拍手,迎著兩個丫鬟崇拜的目光說道。

果然跟對了主子,每天都是幸福的一天!

然而還沒等她們幸福多久,鍾粹宮便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純妃娘娘,皇后娘娘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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