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往門外走,“跟上。”
“!”
宋徽宜臉有些發熱。
又羞又氣。
羞是羞她被佔了幾次便宜,氣是氣他得了便宜又賣乖。
他還想輕薄她!
她真的想一槍斃了他!
她暗惱的抓起手袋跟出去。
到了庭院,沈聿青已經大剌剌的站在庭院處。
他雙手插在墨青色軍裝的口袋裡面,站得隨性而又自然,金色的肩牌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給他的身上都鍍了層光。
不可否認,他生得真好看。
然後,那個好看的男人,抬起手,招狗兒似的朝她勾了勾手。
“過來。”
等她站定在他的面前,他才拍拍旁邊男人的肩膀,“這是我的副官譚紹遠,他會把你送回去。”
副官譚紹遠衝她點頭。
宋徽宜板著臉衝沈聿青哦了一聲,又禮貌的衝副官笑了一下。
沈聿青在旁邊點評:“川戲變臉。”
她沒心思和他鬥嘴,她鬥不贏。
她開門上了後座。
剛準備關上門,沈聿青卻將門拉住了。
“又幹什麼?”
“幹什麼?”
他懶懶的將手肘搭在車框邊上,露出一抹肆意的痞笑,“剛剛我們那樣交纏,就算不至於依依不捨,也不是你這樣拍拍屁股就走吧?
“?”
誰和他交纏了?
沈聿青給了她答覆:他點了點自己的下唇。
“開車!”宋徽宜氣急,簡直沒眼看。
“這是我的副官。”沈聿青道。
“……”
她掃了一眼坐在駕駛座的副官譚紹遠,他面不改色,對他們的話充耳不聞。
果然是這個色鬼的副官!
估計這樣的場面見多了,習以為常了。
她瞪著他
氣鼓鼓的,像只小河豚。
見她實在是不經逗,他這才關上了車門,頭從副駕駛座打開的車窗探了進去,吩咐副官開車。
他又嘴賤道,“我的就是你的,讓你使喚使喚!”
宋徽宜惡毒的想,希望副官現在開車,直接把沈聿青的頭給弄斷就好。
她實在不想聽他胡言亂語!
可惜,沒有。
沈聿青安全的收回了腦袋,她也安全回到了家。
摸著脖子上的傷口,只覺得今日回到南城,諸事不順。
想到這兒,她又想到他親吻她,把手指強硬的塞入她的唇瓣中,觸碰到她的牙齒。
鹹苦,令人作嘔難受。
要是他還敢來找她,言語還是如此輕佻下作——
她發誓,她一定會下手。
汽車停在一幢小洋樓門口。
從車內往外看,街道和小洋樓與她而言都是陌生的,不是她14歲離去時的家。
如今映入眼簾的是一幢兩層的西洋式小洋樓,西南側有圓弧形的尖頂小樓與房屋相連。外面是進口水泥砌成的圍牆將洋樓包圍住,只留一個厚實的纏枝牡丹紋的大鐵門。
門內門外都有人在值守。
有汽車停在門口,立馬有人提槍走了上來。
副官譚紹遠先下了車。
他不卑不亢道:“我是大少帥身邊的副官,少帥在洋山碼頭偶遇宋小姐,命我將她送回來。”
他開了車門,宋徽宜下車。
“稍等。”
守衛知道青幫有個三小姐,卻沒見過宋徽宜本人。
他瞧了兩眼,發現宋徽宜眉眼之間有點像二少爺,便慎重道,“二少爺剛好在家,還請等我去和二少爺彙報過後,才能讓您進去。”
宋徽宜點頭。
譚紹遠也沒急著走,站在車邊上看著。
少帥吩咐了,要安全送到家。
很快,有人從屋內出來,腳步匆匆。
他穿了一件白襯衫,袖子隨意的挽到了小手臂上。熨燙平整的鐵灰色馬甲套在外面,配上同色系的西裝褲,顯得整個人紳士又斯文。
他本是興高采烈出來,看見宋徽宜後,腳步微滯,更是大喜過望。
“妹妹!”
他下了臺階,穿過庭院跑了過來。
他高興的摁住她的肩膀瞧她,目光在她臉上轉了好幾圈,“你真是女大十八變,幾年不見,哥哥瞧著你都不敢認了!”
“哥哥!”許久不見家人,宋徽宜眼眶發酸。
她親暱的挽住他的手臂,笑道,“哥哥倒是沒什麼變化,和我離開時一模一樣!”
這是宋鶴平,家中行二。
宋沛文有兩個太太,她和二哥都是大太太的孩子,是真正的親兄妹。二太太生了大哥和四弟,分別是宋名立和宋月成。
母親已經不在。
她十三歲那年,母親時常感覺頭疼。
中醫把脈沒查出什麼問題,有人建議去西醫醫院用儀器檢查一下。檢查過後,西醫院的醫生只說腦袋裡長了個東西。
可誰敢開頭顱?
中醫沒辦法管腦子裡長了個東西的事,西醫也沒有破開腦子的手術經驗,母親就這樣一直忍著痛,半年後病重去世。
宋徽宜在母親過世後,整日以淚洗面,不想呆在家裡睹物思人,第二年便去了歐洲。
五年後才回來。
宋鶴平幫她拎著皮箱,領她進門。
宋徽宜這才想起,自己光顧著和哥哥團圓的喜悅,把沈聿青的副官給忘了。
轉頭剛準備打個招呼,卻不知他什麼時候已經走了。
宋鶴平看到妹妹很高興,拉著她問了許多問題。
“你離家時,這樣高,還是一個小圓臉!”
宋鶴平單手比劃了一下,眉眼之間的高興都要溢了出來,“如今長大了也長高了!臉頰兩側的肉都沒了,五官倒沒什麼變化!”
宋徽宜樂不可支。
她道,“我都十九歲了,要是再像離家時那樣矮小,可還得了?”
宋鶴平哈哈大笑。
他轉而又問東問西。
她印象中的二哥,是不愛說話的。
如今這樣健談,許是擔心幾年不見,她會有些不自在。這樣只是為了讓她知道,在他心裡他們仍是那樣親密無間,絲毫不顯生分。
“爹爹呢?”進了客廳,宋徽宜沒見到人,又問,“大哥和四弟也不在家?”
“父親去碼頭看貨了。”
宋鶴平拉著她的手,帶她上樓,“你大哥四弟最近很忙,收了幾個碼頭,又有好幾個場子要看。我也是回來拿東西,剛巧碰上你。”
他打開一間房門,介紹道,
“這是你的屋子,自從公館建成,父親就把這間最大的房間留給了你,定期讓人打掃……看看,喜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