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衛蓁出事
衛蓁一邊抽檢嚴釗的學問,一邊認字,時不時還針對嚴釗在書籍上做的批註提一兩個問題,頻頻給嚴釗送去了驚喜,夫妻倆的關係越發親密,但住在堂屋裡的陳婆子卻是越發看不上衛蓁了。
早飯剛吃過,衛蓁覺得胃口有些不舒服,還有些噁心,便在屋裡多喝了一點熱水,躺在炕上捂著肚子休息,準備緩一會兒再去洗碗。
整天都盯著衛蓁的一舉一動的陳婆子立馬就瞅準機會殺氣騰騰地過來罵了。
“老三,你不管管你媳婦?一天到晚,就是洗個衣裳做個飯,還整天不安分地作妖。前幾天鬧著要分家,今天連碗都不洗了,是不是覺得你們成家之後,我這當孃的就管不住你們了?”
衛蓁乾嘔了幾下,趕緊從炕上爬起來,白著臉走到外屋,一看到陳婆子就‘哇’地一下吐了一地。
陳婆子:“……”
不等陳婆子發話,嚴釗就急了,他趕緊放下書,將衛蓁扶好,問,“蓁娘,你這是怎麼了?不舒服?是不是染了風寒?”
衛蓁白著一張臉搖頭,“我也說不上來,肚子有點難受,還泛著噁心,止都止不住。”
嚴釗扶著衛蓁回了裡屋坐下,同陳婆子說,“娘,給我一點銀錢,我帶蓁娘去縣城裡看看。”
“要錢看病?”
陳婆子的聲音高了八度,“看什麼看?農家人身上有個毛毛病病不是正常事,哪用得著去醫館看病?”
“這病就是閒著閒出來的!等她病好了也跟著下地去,幹一年農活兒,身子骨就練出來了!”
嚴釗被陳婆子的話氣得倒仰,他見衛蓁用手掐著肚子,嘔得額頭上的青筋都激出來了,心急如焚,側過身子繞開陳婆子,直接跑去找嚴老爹拿錢。
陳婆子看衛蓁不順眼好一陣子了,現在看著衛蓁這副樣子,心中還有些解氣。
她用手拽了拽冷汗淋漓的衛蓁,問,“你是不是裝著呢?剛剛做飯的時候還好好的,突然就病了?
還是說你有什麼孃胎裡的毛病,當時嫁過來的時候你家瞞了我們。”
衛蓁肚子裡的那股痛意來的古怪,一陣一陣地絞痛著,頭也越來越暈,她被痛得眼冒金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陳婆子見衛蓁不搭理她,拽衛蓁的力道稍微大了些,怎料衛蓁就彷彿一個木偶一樣,被她直愣愣地拽到了地上,腦勺嗑在地上的聲音聽著就疼。
更讓陳婆子發慌的是,衛蓁穿著的棉褲上居然不住地往外滲血。
先是噁心想吐,又是往外滲血……陳婆子是過來人,稍微一想,立馬就意識到問題大條了。
這可是老三的第一個孩子啊!
陳婆子的腿有點軟,連把衛蓁從地上扶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她顫著嗓子喊人,“三郎、大郎媳婦、二郎媳婦,你們快過來一下!三郎媳婦出事兒了!”
……
嚴家的錢都是陳婆子收著的,嚴老爹平時根本不管錢,現在嚴釗找嚴老爹要錢,嚴老爹只能翻箱倒櫃地找,結果錢還沒有找到,父子倆就聽到了陳婆子的喊聲。
嚴釗拔腿就往他們住的那間屋子跑,看到衛蓁滿身是血地躺在地上時,他腦海中‘嗡’地一下炸開。
嚴家大嫂張桂花正在蹲坑呢,聽到婆婆的喊聲,也趕緊提起褲子跑了過來。
嚴家二嫂李翠花則是在後院裡餵豬,自從她嫁過來開始,她從沒聽婆婆這麼喊過人,聲音抖成那個樣子,嚇得李翠花將手裡的豬食盆都差點丟出去,她連豬都顧不上餵了,趕緊往前院跑。
張桂花與李翠花這輩子都忘不了在三房屋子裡看到的那一幕:對誰都和和氣氣的三弟妹倒在地上,臉比三弟練字用的紙還白,後腦勺枕在一灘血中,下半身也全是血,腿上穿著的灰布褲子已經被血浸得變了色。
“娘……這是怎麼弄得?剛剛還不是這樣的!”
嚴三郎被眼前這一幕嚇得面如土色,眼眶發紅,心如擂鼓。
陳婆子剛剛看到衛蓁腿上的棉褲浸了血時,還有些不大相信,特地用手摸了一把,此刻她滿手都是血,就算她想要解釋也沒人會信他了。
張桂花膽子小,起初還沒有注意到陳婆子手上的血,現在她隨著嚴三郎的質問聲看了一眼陳婆子,結果就看到陳婆子那一手殷紅的血,當下就嚇得尖叫了起來,“娘,你殺了三弟妹!”
張桂花常年在地裡頭幹活,隔著一里地都能同鄰居們喊著聊天,嗓門有多麼高可想而知,她這一喊,幾乎半個村子的人都要聽到了。
陳婆子本來就慌,被張桂花這麼一喊,嚇得心驚肉跳,趕緊用手去捂張桂花的嘴,自然而然地糊了張桂花一臉血。
李翠花見過殺豬,膽子不小,但是她沒見過殺人啊,原先她還沒往陳婆子殺人的地方想,被張桂花這麼一喊,她越想越覺得後怕,聯想到早晨吃飯時陳婆子同她們抱怨過的話,李翠花頓悟了!
早晨陳婆子吃飯的時候說,三郎媳婦真是太懶了,養著浪費糧食,不如殺了算了,所有人都當陳婆子只是說說而已,誰能想到半個時辰沒過,陳婆子真就動了手!
“娘,我手腳勤快,幹活兒麻利!你別殺我!”李翠花抱頭鼠竄,殺豬一樣的嗓門在院子裡嚎。
……
大冬天本來就沒什麼活兒,家家戶戶都貓在家裡過冬呢,嚴家兩個媳婦的喊聲就彷彿是平地驚雷般,在這個小村子裡炸開了鍋。
嚴家的左鄰右舍一聽到風聲就跑過來圍觀了,個個都端著一張關切的臉,實際上卻是在說風涼話。
這個問,“陳婆子,你把你三媳婦打死了?”
那個說,“陳婆子,你怎麼這麼狠?我聽說你三媳婦可是縣太爺的閨女,尋常人家想攀都攀不上,這樣的金枝玉葉嫁進了嚴家,你不說好好伺候著,還把人打成了這樣?”
還有一個人評論,“陳婆子就是膽大,縣太爺的閨女都能想打就打想殺就殺,縣太爺就是咱們這個縣的天,陳婆子這是自己想死,還拉著全家當墊背的啊!”
你一句,他一句,三言兩句就將陳婆子說的內心拔涼一片,住在嚴家隔壁的張家嫂子又在這個時候給了陳婆子一個暴擊。
張家嫂子問,“陳婆子,當孃的殺了人,當兒子的是不是不能參加科考?”
陳婆子臉色一白,翻著眼白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