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愣一下,身體有一種觸電般的感覺,言不由衷的說:“是有點困了。”
“困了呀……”白素雲的語氣中似乎有點失望。
杜仲聽出了她語氣中的意思,手輕輕的放了過去,搭在她的手背上,可以明顯的感覺到白素雲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了。
餘光一撇看到了她的上身,上下起伏,微微晃動,如同玉兔出籠。
他想幹嘛?
她微微側頭瞥杜仲一眼,既擔心發生了什麼又擔心什麼都沒有發生。
剛想握住她的手時,杜仲覺得身體有點不太對勁了,不時覺得忽冷忽熱,身體在拉警報了,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酒精依賴症又來了?!
心裡算了一下,如果這次再來的時候,那便是第三次的,從臨床觀察來說這一次肯定會非常的劇烈,其痛苦程度即使他有頑強的意志力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扛過去。
杜仲把手縮了回去,白素雲有些失望,杜仲就這樣忍著,等到白素雲快睡著的時候才慢慢起身。
白素雲的睡眠很輕,杜仲剛剛腳著地,她的眼睛就睜開了,小聲的問道:“你要去哪裡?”
“我去上個廁所。”
她把白熾燈的開關拉繩扯開了,怕他絆倒。
杜仲知道這個戒除依賴症的過程會非常的痛苦,她不願讓妻女看到這一切,他想讓所有的痛苦都由自己來承擔就夠了。
來到了柴火房,杜仲就找了一塊毛巾,還有一個木頭塊,木塊裹上毛巾之後放在嘴裡,拿出了一條粗麻繩,將自己的手拴在窗戶的木欄上,扣了一個死結,然後用嘴巴緊緊的咬上。
坐下去的時候,他開始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發麻,好像有蟲子在自己的筋骨和毛孔之間爬行。
等了好一會兒杜仲都沒有回來,白素雲覺得不太對勁。
她走了出來,聽到隔壁的那一間柴火間裡,發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推開門,看到杜仲將自己的手綁了起來。
白素雲看得很心疼,滿是擔憂的問:“是不是又難受了?”
此時杜仲口唇有些蒼白,身體微微顫抖,他怕白素雲擔心,示意讓她取下他嘴裡毛巾。
白素雲拿掉他的毛巾,
杜仲露出勉強笑意說道:“是,這次可能會比之前更加強烈,但是在熬過這次之後,應該問題就不大了。”
白素雲從他堅毅目光中,看到他的決心了,她握著杜仲的手:“我們一起熬,一定可以熬過去的。”
一陣刺痛,杜仲說:“毛巾幫我塞上。”
“好。”白素雲趕緊幫他塞上。
來了,這痛感如同颶風一樣襲來,此時杜仲覺得全身每一個地方都痛,劇痛從頭頂到腳尖,從皮膚到骨頭,每一個細胞都痛。
開始想不停的摳身上疼痛的地方,恨不得把皮肉摳破,想把骨頭打碎捻出體內這些嗜血食肉蟲的子。
他用後背不停的蹭牆壁來緩解身上的疼痛,一件白色的襯衣,三兩下就被他蹭破了,
白素雲看著心疼極了,她想摟著杜仲。
杜仲一直搖頭,滿頭大汗,死白的嘴唇微微顫抖的,嘴裡咬著毛巾說不出話。
他怕誤傷到白素雲,因為失去理智的時候,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但是白素雲還是蹲下的身子緊緊的抱著杜仲,摸著他的臉頰,說:“有難關我們一起度過,只要度過今天就好了。”
杜仲留下淚水,緊緊咬著毛巾,點了點頭。
他現在大概已經知道酒裡那些白色粉末是什麼了,應該是強成癮性藥物,如果普通的酒精依賴症不可能如此強烈,自己肯定是被陳永傑這個混蛋下藥了!
疼痛不斷加劇,杜仲出現流淚、流涕、出汗、瞳孔散大、體溫升高……
白素雲拿來了冷水毛巾,不停地給他擦汗,隨後出現了強烈的肌肉,震顫。
而這一陣一陣的劇痛反應一直持續了隔天的黎明時分,
聽到了吵鬧聲的柳兒起床了,看到自己的父親,被折磨的不成人樣,柳兒哭成了淚人。
柳兒實在不願意讓自己父親如此受苦,她踉踉蹌蹌把半瓶藥酒地拿了過來,說:“爸爸要不喝點吧,喝了就不會那麼難受了,柳兒擔心。”
杜仲雙眼都是淚水,硬生生的扛著,毛巾已經被咬透了,就連那個木塊都深深地烙著他的牙印。
陳永傑,老子不會放過你的!
我一定要熬過去。
哼了一聲之後,他昏睡過去了。
太陽出來了,而此刻的杜仲也獲得真正重生了。
陳永傑,你給我等著!
杜仲來到了南吳縣第二醫院,急診主任黃躍進一看到杜仲之後,立馬邀請他進去。
他上次沒有留下杜仲的聯繫方式,在杜仲離開之後以為再也見不到這個年輕的專家了,再次見到之後難掩喜悅之情,趕緊出去迎接讓他進去辦公室坐,拿出了最好的茶葉。
“杜先生,您今天怎麼有空來這裡呀?”
杜仲說:“今天來看看手術那個病人,他的病例還是值得調研的,事後做一下病情回訪是我們這個行業的基本要求。”
“先生你說的對,確實很多時候我們基層沒有做的這麼好,回訪病人是非常的重要。”
“這跟基層不基層的沒有關係,最重要的還是要有這個心。只要用心想做。哪裡都可以做。”
“先生說的是。”
杜仲之所以想要這樣說,就是想要給他帶來一點威懾感,好讓他認為,自己就是他心中臆想的那個大專家。
以上一世來說自己也不算撒謊,自己確實是一個專家級別的外科醫生。
“那個患者還在醫院嗎?”
“在的,還在我們醫院的貴賓病房,我待會帶您去看看。”
“你好像跟我說過這個病人的身份有些特殊?”
“對,這個就是我們衛生局局長的兒子。”
“哦,局長兒子啊。”杜仲故意聲調上揚,顯露出並不在意的語氣。
杜仲剛才去他們醫院逛了一圈,發現一個縣級的醫院竟然連疼痛科都沒有,問道:“咱們醫院都沒有疼痛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