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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奉韓知縣之命,請求娘娘擇選一百宮女,賞賜有功將士。”

劉子羽面不改色,拱手拜道。

“金兵已經圍城五日,城頭將士傷亡萬餘人。”

“韓知縣率眾堅守城頭五晝夜,片刻不敢歇息。”

“如今金兵援軍再次抵達城下,一旦破城,全城百姓,將有覆滅之危。”

“為激勵三軍將士,懇請娘娘,擇選宮女,作為賞賜。”

“劉縣丞,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朱璉白皙的臉龐上,露出一抹慍色,嗔怒的問道。

“下官只知道,覆巢之下無完卵。”

劉子羽低著頭,雙手作揖說道。

“今日二聖北狩,山河破碎,風雨飄搖,別說區區宮女,即便是下官妻女,只要能夠用來激賞三軍,本官也會忍痛割愛。”

劉子羽語出驚人的話語,說的朱璉一時啞口無言。

“劉縣丞,你是在威脅皇后嗎?”康王妃邢秉懿氣憤的呵斥道。

“下官不敢,只是以事論事。”

劉子羽平靜的說道:“若是皇后娘娘,非要拒絕,下官為了全城百姓,也只能自行挑選。”

“至於事後要如何處置,那就交給有司定罪,我劉子羽問心無愧。”

劉子羽這一番慷慨陳詞,不由讓朱璉鳳目之中,露出一抹讚賞之色。

“劉縣丞,既然心意已決,我等婦道人家,還能拒絕嗎?”

賢妃韋寧幽幽嘆了口氣:“勞煩劉縣丞稍後,我和皇后娘娘這就去擇選宮女。”

“謝謝娘娘,微臣告退。”

劉子羽聞言,也是鬆了口氣。

這事要是強制執行,要遠比皇后同意,事後追究起來,責任無疑要小的多。

“母妃,官家賓妃,帝姬肯定不能賞賜將士。”

“先從各王府宮女挑選吧,人數不夠再從各宮,挑選宮女。”

朱璉嘆了口氣,目露愁容的說道。

“皇后說的是,你下達懿旨,我和康王妃來安排。”

經歷了汴京淪陷,在金兵營地近兩個月俘虜生活。

賢妃韋寧心志也發生不少的轉變。

她是徽宗趙佶的賢妃,本是鄭皇后的侍女,因長得貌美秀麗,得到趙佶寵幸。

生下皇九子趙構,從而晉封為賢妃。

但趙佶後宮嬪妃多達數百人,若不是生下兒子,她也不可能封妃。

此時正值靖康二年四月二日,身在金兵營寨之中,幸運被韓烈獲救的韋寧。

並不知道他的兒子趙構,已經被李綱,宗澤在應天府(商丘),擁立為新帝。

身為趙構的正妻,康王妃邢秉懿同樣不知道,在下個月的登基大禮之後,她也獲得了皇后封號。

歷史之上,賢妃韋寧後來有幸回到臨安府,獲得趙構尊奉為太后。

但是,邢秉懿卻終其一生,未能再返回大宋,最終慘死在金人的營帳之內。

賢妃韋寧和康王妃邢秉懿,負責挑選宮女之際。

朱璉有些疲憊回到後堂,卻見到大姑子榮德帝姬趙金奴,帶著一眾公主迎了上來。

時年二十七歲的趙金奴,是欽宗趙桓同母妹妹。

趙金奴的丈夫是左衛將軍曹晟,其先祖乃是大宋開國功臣曹彬。

不幸的是趙金奴夫妻,以及兩個孩子,在汴京淪陷後被俘。

丈夫和孩子被編入西路軍之中,最後慘死在五國城。

而她在劉家寺營寨,也被金軍左監軍完顏昌看上。

並被完顏宗望許配給了完顏昌。

要不是她是帝姬身份,而且是徽宗趙佶嫡女,欽宗親妹妹的份上,她早已經與其她一些公主一般被凌辱。

但即便是如此,在金軍營地之時,她也還是被迫換上舞女衣裙,給完顏宗望和完顏昌等人獻舞。

身為一國帝姬,堂堂公主,遭此羞辱,這無疑是莫大的羞辱。

但因為遭到金人逼迫和威脅,她和趙福金幾個身份最貴,美色過人的公主。

卻是連自殺都沒法做到。

首先金人看守嚴格,當時營地之中,有嬪妃自殺不成。

被殘暴的金人丟入大營,充當了營妓,遭遇之慘,當真是生不如死。

加上父親趙佶被威脅,她們這些從小嬌生慣養的公主,似乎除了屈服,當真是連死都不能。

“你們怎麼來了?”見到這幾位公主迎了上來,朱璉勉強露出一抹微笑問道。

“皇嫂,聽說需要挑選宮女,許配下嫁給有功將士。”

“我們姐妹幾個商議了一下,決定自薦,也算是為父皇,皇兄,為我們大宋出一份力。”

趙金奴柳眉彎彎,鵝蛋臉,一雙水汪汪的眼神,透著一股決絕之色。

“皇嫂,如今二聖北狩,我等女兒身,無力殺賊,唯有殘軀一副,還請皇嫂成全。”

緊接著茂德帝姬趙福金也站了出來,五官精緻,柳眉鳳目的她,當真是就像一朵盛開的牡丹,嬌豔而富貴。

年僅二十四歲的趙福金,正處於一個女子,輕熟的年紀。

著實是豔光四射,美豔動人。

“還請皇嫂成全。”

儀福帝姬趙圓珠,今年剛滿十七歲。

她和年僅十六歲的順德帝姬趙瓔珞,十五歲的洵德帝姬趙富金,十四歲的柔福帝姬趙多富。

卻都沒有還沒成家,正當妙齡之年。

但自從汴京陷落以來,這兩個月她們這些天之驕女。

大宋帝姬無疑從天堂墜入地獄。

她們姐妹二十四人,除了早逝的幾人外,其餘十幾個,死的死,凌辱的凌辱,無不是下場悽慘。

她們六個得以暫時倖免,無非是貌美尊貴。

又恰好被韓烈所救,這才得以苟延殘喘。

而那些嬪妃,王府夫人,宗姬(郡主),絕多數遭到女真韃子的凌辱強暴。

在劉家寺營寨那一個月,她們這些人,無一天不是在噩夢之中度過。

對於一個經歷了生死,無邊絕望的人來說。

還有什麼可怕呢?

趙金奴,趙福金幾姐妹已經商議好了,真要是城池再次打破,她們寧死,也不再做金人的俘虜。

面對一眾帝姬的請求,朱璉猶豫了片刻,最終下定決心說道。

“各位姐妹們說得對,事到如今,我們這些能夠留下殘軀,為守城將士,城中百姓出一份力。”

“死後也對得起大宋的列祖列宗。”

“本宮貴為皇后,雖然不委身於將士們,但我可以登上城頭,為三軍將士鼓舞打氣。”

“諸位姐妹們,請跟隨我的步伐,前往城頭,為我們浴血奮戰的將士,獻出一份綿薄之力。”

想到丈夫欽宗皇帝,兒子大宋太子,皆身陷囹圄,生死未卜,朱璉的眼神之中,也不由露出決絕之色。

“我等姐妹,願追隨皇后娘娘登城。”

後堂之內的一眾帝姬,宗姬,嬪妃們,從各自房間推門而出,高舉著握緊的拳頭,振臂響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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