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玉抬頭看天,掐指一算,笑道:“哥哥們,今日風和日麗,宜種地。把這些苗都移植到地裡去吧!”
她蹲下來,拿著一把花鋤將花壇裡的菜苗連土一起挖出來,小心地分成一株一株的,擺放在竹筐裡。
翻好的地暴曬了兩天,地裡的雜草已經被曬乾,土裡的蟲卵也被曬死了,正好可以種菜。
大家分工行動,兩個人一壟地,一個在前面挖坑,一個在後面放苗,幹得熱火朝天。
“玉兒,你跟我來吧!”李志農戴著斗笠,拿了一把鋤頭也到了地裡。
李明玉緊跟在他後面拎著一個小籮筐,裡面裝了一些切開的土豆和紅薯。
這些土豆放了好久,已經發芽了,可以直接種到地裡。
六個人一起幹,一炷香功夫就種好了一片地。
趙清蘭哼哧哼哧挑了兩桶水過來,給剛種上的菜苗澆水。
李明玉見她累得滿頭大汗,心疼道:“娘,你這水是從哪裡挑來的?”
趙清蘭往身後遙指道:“就在那邊的小河裡,大概一里路。”
李家的菜地離河邊遠,挑水澆菜不方便,所以這片菜地一直沒被利用起來。
李明玉嘀咕道:“這樣挑水可不是辦法,不僅累人,效率又低。我得想個辦法,讓娘能夠輕鬆一點。”
她看了一下去往河邊的路,倒還算寬敞平坦,若是用車拉會省力一些。
等所有菜苗種完之後,李明玉把李仲貴叫過來悄悄說道:“二哥,你能不能做個運水車?”
“運水車?什麼樣的?”
“就是在我家那個板車上放一個大木桶,可以裝很多水的那種。”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這就去做!”李仲貴笑著回家找木頭去了。
李伯富走過來道:“明玉,那我幹什麼呀?”
李明玉想起一事,拍手說道:“還真有件事要你去做,上次我跟你說的養鴨子事還記得嗎?”
李伯富回想起來那天李明玉在沙灘跟他說的話,篤定地說道:“你說的是海鴨子的事?我當然記得,這可關係到我的人生大事,怎麼會忘呢!”
“行,這鴨苗我不知去哪裡買,得你自己去找了,錢問娘要去。”
“好嘞!”李伯富高高興興地領了錢,背了個竹筐就去買鴨苗了。
忙了一上午,地裡的活總算幹完了,嫩綠的小苗喝足了水,昂首挺胸站在地裡,像一個個小戰士。
李志農和趙清蘭挑了十幾趟水,累得腰痠背痛腿抽筋。
趙清蘭擦著汗苦笑道:“這要是每天都要澆水,可真夠嗆的!”
李志農的眼睛被汗水鹹的快睜不開了,喝了一碗水說道:“現在辛苦點,等收成的時候再想想,一切都值了。”
“哧噶——哧噶——”
李仲貴拿著一把鋸在那裡鋸木頭,他要把木頭鋸成木板拼接成木桶。
這是個體力活,沒有電鋸,這些木板都要鋸半天。
“二哥,我來幫你吧!”李明玉站到李仲貴對面,抓住鋸的另外一頭,幫他一起拉。
她想起小時候姥姥給她唱過的兒歌,邊拉邊唱了起來:“
拉大鋸,扯大鋸。
姥姥家唱大戲。
接姑娘,請女婿。
小外孫子也要去。
今搭棚,明掛彩。
羊肉包子往上擺。
不吃不吃吃二百!”
李仲貴笑問道:“明玉,這童謠誰教你的?聽起來挺有意思的!”
她吐了一下舌頭道:“我自己現編的,厲害吧?”
李仲貴點頭笑道:“厲害,你說的這個羊肉包子好吃嗎?”
在古代,牛羊主要是用來祭祀的,羊肉一般都是身份尊貴的人吃的,只有窮人才吃豬肉。
李家只有過年的時候,才會買點羊肉來煮羊肉湯喝。
“羊肉包子好吃,但不是誰都喜歡,我就吃不慣羊肉。當然,羊肉串除外。”李明玉隨口一說,突然揚起嘴角笑起來。
“羊肉串?對呀,我還可以烤羊肉串,擺個燒烤攤!我真是個天才!”
身為一個吃貨,這些掙錢的點子真是張嘴就來啊!
她的瞳孔彷彿變成了兩枚銅錢,看到無數銀元寶長著一對金翅膀朝她飛來。
“明玉,明玉!”
李仲貴連叫了兩聲,她才回過神來,懵道:“二哥,怎麼了?”
“你再鋸下去,這凳子就斷了!”
她低頭一看,木頭下的凳子已經被她鋸出了一條縫。
“哎呀!對不起!”她叫了一聲連忙放下手中的鋸子,低頭吹了一下凳子上的木屑,嘟嘴道:“凳子,我不是故意的!吹吹就不疼了!”
“呵呵呵呵!傻妹妹,木頭怎麼會疼呢?”李仲貴見她調皮可愛的樣子,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笑道。
趙清蘭休息夠了,起來問道:“玉兒,娘要去買肉,下午還要做包子呢,你要不要一起啊?”
她心裡尋思著,明玉給家裡掙了那麼多錢,她想去給她買身新衣服,擺攤的時候穿上更體面好看一些。
“好!”她轉身對李叔榮喊道,“三哥,你來幫下二哥,我跟娘出去一下!”
李明玉這兩天忙裡忙外,還沒好好在村裡逛過呢,高高興興地跟著趙清蘭出了門。
母女倆來到一家成衣店前,幾位身穿華麗衣服的女子正在那裡挑選衣服。
“玉兒,我們進去看看吧!”趙清蘭拉著她往店鋪裡走。
李明玉看了看自己身上打滿了補丁的舊衣服,搖頭道:“娘,我們不是去買肉嗎?還是不進去了吧?”
“不急,娘先給你買件衣服,再去買肉。”
正在試穿衣服的年輕女子回過頭來,看見她們褲子和鞋子上還沾著泥土,捂著鼻子後退了幾步,蹙眉嫌棄道:“這是哪裡來的叫花子啊?怎麼來這裡要飯了?”
“你才是要飯的,你全家都是要飯的!”李明玉毫不客氣地罵了回去。
那女子生了一張蛇精臉,下巴尖得能扎死人,叉腰罵道:“你敢罵我?掌櫃的,還不快把她們轟出去!”
掌櫃連忙從櫃檯後面走出來,勸母女二人道:“對不住二位,麻煩你們快走吧,不要妨礙小店做生意。”
李明玉指著蛇精臉問道:“這人是誰啊?怎麼如此囂張?”
掌櫃小聲說道:“她是縣城萬花樓的頭牌蘇軟軟,回家省親的。”
“一個青樓女子也敢如此囂張?她還有臉回來?”李明玉越想越氣。
難道這個世道,就是這樣笑貧不笑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