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班教室。
魏凱給全班所有的同學畫範畫,給他們展示自己高超的繪畫技藝。
學生們上課第一天就能看到魏老師畫範畫,聽魏老師分析畫,都興奮不已,大家都圍站在魏凱身後和兩側。
魏凱作為清沐美術學校最牛的素描老師,的確有實力,無論是繪畫的動作還是對一張畫的分析講解,都精準的傳遞著如何去畫好一張畫的信息。
顧瀾站在人群后面,魏凱講完,她也就全部記完了。
然後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拿左手開始一筆一劃的練起來。
顧瀾會畫畫,但她之前畫的都是國畫,她師傅教她的就是國畫,所以這種一板一眼的素描,她也還是要認真去練習,尤其是她現在還用的是左手,畫出來的線條就不連貫,動作也是顯得有些僵硬。
習慣了揮毫潑墨的國畫,現在要改成慢慢的,一筆一劃的西洋畫,而且還是用左手,顧瀾需要時間來適應。
魏凱講得口乾舌燥,去喝了口水過來,然後拿了早就準備好的一大一小兩個紙盒走向零基礎學員。
果然如柳樹兵所言,顧瀾坐在畫架前,動作笨拙又僵硬,不過整個人卻很認真,一筆一劃的在那慢慢畫著。
其實繪畫這種東西是需要靈性的,也就是所謂的天賦,如果沒有靈性,即使再努力練習,頂天了也就練到像照片那樣,但看上去就是沒有靈性。
魏凱是欣賞努力的孩子,但他更欣賞的是有天賦還努力的孩子。
他慢慢走過來,站在顧瀾身後,顧瀾也看到了他,但並沒有半點怯場,依然左手拿著鉛筆在那一筆一劃的,略顯笨拙的畫著。
魏凱隨口問了句:“你是左撇子?”
顧瀾並沒有因為他到身後就驚嚇,而是很自然的應了聲:“現在是。”
現在是?這什麼回答?
魏凱看向她的畫板,當看到紙上的畫,卻又是一愣。
8K畫紙上,整體結構已初現,雖然線條是有些僵硬,軟硬沒分,但比例掌握得很好,整體佈局也拿捏得非常到位,一看就是有造型功底的人。
魏凱自己就是造型大師,看到這樣的造型,與之前他對零基礎那種不會畫畫,可能還要從畫紙盒開始的認知完全是大相徑庭。
他看著自己手裡拿著的兩個紙盒,再看向坐在那無比認真畫畫的顧瀾心生詫異。
是他誤解了零基礎的意思嗎?
***
雖然魏凱做範畫時顧瀾就開始動筆畫了,但因為左手卻是生硬,每一筆都慢,所以她依然是最後一個畫完的。
等她畫完這幅素描時魏凱早就走了,她在角落一筆一劃寫上自己的名字,然後才拿出已經震動了好幾次的手機,插上耳機線,再把耳塞塞進耳朵裡才按下回撥鍵。
“不是下課了嗎?怎麼一直不接電話?”
給她打了好幾通電話的是易雲軒。
“我畫得慢,老師說要畫完才走。”
“哦,這樣啊,那你晚上出來一趟,七點,我在門口等你。”
易雲軒的聲音裡混合著汽車喇叭的聲音:“臻哥回來了,他想見見你。”
顧瀾到洗手池邊洗手,按了點洗手液,滿手的泡泡:“什麼事電話裡不能說?我們晚上還要上課。”
她跟易雲臻之間,她只是恰好路過遇到了救了他而已,他幫她繳清沐學校的學費,他買的畫材等她也沒轉錢給他,他要報恩她已經接受了,其實後續不需要來往了。
“你繪畫不是零基礎嗎?臻哥幫你開的家長會,估計是覺得你要考美院光在這學校裡學不過,可能是幫你另外找了老師。”
易雲軒在電話那邊叮囑著:“晚上七點,我準時到學校門口等你。”
易雲軒說完就果斷的結束了電話。
顧瀾把手上的泡泡沖洗乾淨,旁邊沒有擦手的紙,她把手上的水甩了甩,然後去找魏凱請假。
魏凱正要去吃飯,聽她說晚上請假,雖然有些意外,但也沒難為她。
顧瀾是校長招進來的學生,其他學生,包括A班的林薇,都參加了招生考,而且還面試,唯獨顧瀾例外,開學前連學校都沒來一下,更別說提交作品或者面試了。
學校招生規則是校長親自定下的,顧瀾是學校成立八年來唯一讓校長破例的人。
魏凱不得不懷疑,顧瀾的來頭很大。
林新月手裡拿著一本厚厚的書從另外一道門走進來,恰好看到顧瀾從魏凱辦公桌前離開的背影。
“她怎麼到老師辦公室來了?”林新月微微皺眉問了旁邊的一位老師。
顧瀾雖然才來學校幾天,但因為是零基礎,現在又是學校論壇校花投票榜第一,全校師生都知道她了。
這位老師淡淡的應著:“好像是請假吧。”
請假?林新月嘴角下拉了下,零基礎還不努力,她以為月底靠顏值能晉升到C班?
***
晚上七點三十分,易雲軒要找位置停車,讓顧瀾先進匯悅軒去跟易雲臻會和。
匯悅軒是南城有名的五星級會所,臨湖而建立,低調安靜,大堂擺著迎客松,假山上的瀑布飛流之下,雖然只有三尺,但看上去也非常的有氣勢。
有身著旗袍的迎賓小姐走上前來,聽說找人,即刻領著她朝二樓走去,靜謐的空間飄蕩著清茶香,不知道從何處傳來悠揚的古琴聲,在茶香飄逸的空間迴盪,愈加的給人一種‘鳥鳴山更幽’的感覺。
恍如一下子穿越到另外一個空間的錯覺。
跟著迎賓小姐來到二樓盡頭的包間,迎賓小姐面帶微笑的讓她稍等,然後幫她輕輕的扣了扣門。
來到二樓,服務員直接領著她到走廊盡頭的包間,然後抬手敲了敲門。
“請進!”門裡傳來低沉略帶性感的嗓音。
迎賓員對顧瀾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後知趣的離開。
雅間不是很大,但整個空間都以古色古香的格調裝飾,淡淡的綠茶香在空氣中飄蕩,靠窗的宮燈散發出柔和的光芒。
靠窗的茶桌前,面對面坐著兩男子,一位是她認識的易雲臻,一位是身著長衫的中年男士。
今天的易雲臻穿著件淺藍色襯衫,整個人顯得格外的清爽,宛如翠竹。
而他對面的中年男士長白襯衫外罩著輕薄透明的黑紗,輪廓分明的臉在宮燈柔和的光線下顯得慈眉善目
顧瀾來到易雲臻身旁,淺淺淡淡的喊了聲:“易先生。”
易雲臻手裡端著茶杯,青色的茶杯映著他骨節分明的手指,越發的顯得修長瑩白,恍如青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