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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天起床。

晚意將目光放到了陽臺上晾著的毛巾。

想起昨晚那個男人的提醒。

她像是鼓起某種情緒,打開了手機。

“先生,我是宋晚意。毛巾和雨傘還給您,請問你什麼時間方便?”晚意選擇發短信。她還是有點害怕和這個男人直接交流。

發完短信後,她打開了衣櫃,挑了一件連衣裙穿上。

然後她便準時到達了商場。

淑情已經在做開店的準備工作。

晚意戴上手套,和她一起製作冰淇淋。

店長姍姍來遲,並叮囑她們務必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對了,宋晚意,你這個月的工資下班後來找我領。”店長對晚意說。

“好的。”

下班後,晚意四處尋找店長。

終於可以領工資了。

但是店長卻不見人影。

“店長,請問你在哪裡?”

晚意只能發微信詢問他。

“我有事出去了。晚上9點你到這裡找我。”很快對方回覆過來。並附上了一個定位。

是一家位於大學城的酒吧。晚意沒有去過。

“9點有點晚,可以早一點嗎。”晚意猶豫著回道。

“你今晚來領,給你按照全勤算。”

“好的。”最後一絲猶豫被打消了。全勤獎一個月也能有500。

由於白天上班不能看手機,一天下來一整頁的未讀信息。

拉到下一頁,晚意的手指一頓。

來自一個備註為“好心先生”的短信回覆。

“今晚。剛好有事路過大學城。”

回覆時間是早上10點。

“那今晚八點見可以嗎,九點我有事。”

“可以。”很快那邊回覆過來。

###

8月底的夜晚,熱度依舊沒有減退。

道路兩邊的灌木叢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高大蔥鬱。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熱浪的氣息,連風都像是夾雜著熾熱的洪流,彷彿將要把人融化。

夏天什麼時候結束呢。可是她更討厭冬天。

晚意等待在B區門口,時不時向道路兩邊張望。

她抬頭看著頭頂的路燈。

可能是年久失修的原因。忽明忽暗。

就像她的心,飄忽不定。

就在她愣神間,一輛純黑色邁巴赫駛入了她的眼簾。

後座的車窗降下,露出一張立體瘦削的側臉。

晚意一愣。

“上車。”簡短的兩個字,卻是對著她說的。

晚意打開了車門。

他依舊穿著白天那套襯衫西褲,卻帶著風塵僕僕的氣息。

大概喝了酒,彷彿剛從某個觥籌交錯的飯局裡抽身。

“這是您的毛巾和雨傘。”晚意拿出精心疊好放置在盒子中的毛巾。

並把雨傘擱在了自己的腳邊。

“嗯。”沈煜洵似乎並不在意這些,“9點有事?”

“對。我得去找店長領一下工資。”晚意低著頭回道。

沈煜洵只能在黑暗的車廂中看到她若隱若現白淨的側臉。

“很缺錢嗎?”她好像四處在打工兼職。

“是的,學費還沒湊齊呢。”晚意吐了吐舌,卻聽不出抱怨的口吻。

沈煜洵放在膝蓋上的手頓了頓。

“大學學的什麼專業?”

“文物與博物館學,是個挺冷門的專業。”晚意自嘲道。像她這樣缺錢的人,應該找一個好就業的方向,而不是學這種對口率低的專業。

當初她憑著一腔熱血不顧舅舅舅媽的反對,選了這個專業。

甚至寧可自己賺取學費,也不願意學那些熱門的專業。

憑她的分數,她可以挑選的餘地很大。

但只因為她喜歡靜靜欣賞那些文物的感覺。

彷彿那是她與古人交流的密碼。

可是隨著時間的轉移,她甚至懷疑起了自己。

她看著同系學長學姐們難就業的環境。

甚至很多人從事著和專業毫不相關的工作。

她有一瞬間懷疑自己當初的決定。

但無論如何,她必須把這個專業認真學完,並且是毫不鬆懈的。

靜謐的車廂裡,傳來他的聲音。

“我有一個私人藏館,你想來嗎。正好缺人手。”沈煜洵側頭。他的聲音很好聽。

“真的可以嗎。太謝謝您了。”

“明天我會讓金助理聯繫你。”

“好,那我就不打擾您了,先生。”晚意欲推開門下車。

“去哪。送你。”沈煜洵出聲道,“順路。”他又補充了一句。

晚意頓了頓,還是報了那家酒吧的名字。

車子在酒吧門口穩穩的停下。

沈煜洵看著這鐳射風格的門牌LOGO,腦子裡一晃而過前幾天衣著清涼,笑容嬌豔的妹妹。皺了皺眉。

“是這裡?”他問。

“額…是的。謝謝您啦,先生。”晚意回頭對沈煜洵露出一個真誠的笑容。便走下了車。

晚意踏進酒吧的入口。

經過安檢,掀開大廳的門簾。菸酒氣混雜著一股重金屬的音浪向她襲來。

震得她有一瞬間炫目。她差點忘了,自己還在感冒。

她花了十分鐘才在夜場黑乎乎的環境下找到了店長的位置。

他正和幾個年齡相仿的中年男子在喝酒。

“店長。”晚意需要用比平時更大的音量才能在這裡交流。

“坐啊。”店長舉起酒杯。

“不了,我趕著回宿舍,馬上要門禁了。”晚意並不想再待在這裡。

“急什麼。”旁邊一位光頭的男人說道,“妹妹,你陪哥幾個喝一杯。”

“可是我不會喝酒。”震天響的音樂顫得晚意耳朵疼,她感覺自己的頭越來越暈了。

“沒事,醉了我們會送你回家。”店長在旁邊附和道。

“我真的不會喝。”她只想趕緊領好工資離開這裡。

“這樣吧。你喝下這杯酒,我把工資轉給你。”店長指了指他面前的轟炸機。

晚意看著他面前的那杯酒,她並不知道里面裝著什麼。

但是隻是這麼小一杯,喝下去應該能撐到她回到宿舍吧。

“快點啊。我們都在等著呢。”猶豫間,光頭再次催促道。

晚意深吸一口氣,拿起那杯酒一飲而盡,她只感到自己的食管像火燒一般一直蔓延到胃,真難喝。

“店長,我喝完了,麻煩您把工資轉給我。”晚意擱下空酒杯。

“好,現在就轉給你。看來你還挺會喝。”

晚意在確認到賬以後,轉身離開了酒吧。

她感覺頭暈的厲害,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還是音量的衝擊。

踉蹌著走到大門口,突然感到自己的手臂被一道力量往回扯。

晚意回頭一看,是那個光頭!

“妹妹,你喝醉了吧,我送你回去。”光頭露出了猥瑣的笑容。

“不用了,謝謝。”晚意憑著最後一點力氣掙脫開。

可是這個男人依舊不依不饒得扯住她。

路人只以為是醉酒的人的拉扯,卻不會上前幫忙。

晚意有些無奈。她為什麼總能遇到這樣無助的事呢。

要是媽媽在就好了,她就不需要這麼辛苦了。晚意悲傷的想哭。

可是她又有什麼資格哭呢。螻蟻一般的生命只要活著就是奢望。

“放開她。”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似乎夾雜著不易察覺的慍怒。

晚意回頭看到沈煜洵沉著臉向她走來。

“先生。”

在意識喪失前的一秒,她竟然感到慶幸。

因為他的到來讓她感到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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