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談妥了,許秀玉也要回去幹活了,晚了就要被扣工分了。
晚上下工了之後,許秀玉就開始忙活了,他們那些男知青倒是利索,張國安把雞換回來之後也就不管了,剩下的都要靠許秀玉準備。
其他人也都知道了今天晚上要開葷,新來的知青早就吃不慣知青點的飯了,沒油水不說還不好吃,老知青更不用說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幾次葷腥,一隻雞這麼多人分下來其實也沒幾塊,但好歹是肉啊,所以大家都很積極。
因為晚上的這一頓飯,現在的知青點也其樂融融的,好像有了這一頓飯就忘了勞作的痛苦,雖然不知道以後怎麼樣,但現在至少也是一幅難忘的畫面。
等她們把菜都洗好切好後,也就輪到宋應晚上場了。
就一隻雞看著很多,但這麼多人分還是不夠吃,所以宋應晚就乾脆來個大鍋燉,裡面多放點土豆蘿蔔之類的也能煮一大鍋,這樣一人還能吃一碗。
這個時候也沒有料酒之類的,就讓許秀玉去問問那些男知青存的有沒有酒,後來還是張國安把他珍藏的半瓶酒給貢獻了出來。
這時候條件不好,許多人做飯也沒有去腥的意識,她們聽見宋應晚要酒還以為是她自己想喝,看她把借來的酒倒進剁好的雞塊裡才知道她用這酒幹什麼,大部分人都沒吃這麼精細過,一時還有些稀奇,所以女知青們都圍在廚房裡看宋應晚做飯。
雞塊倒上點酒,再放幾塊姜醃製半個小時,唐小棠和宋應晚搭配久了,宋應晚一個眼神,唐小棠就知道該燒火了。
鍋熱以後放點豬油潤鍋,放入幹辣椒姜塊爆香,然後再把雞塊放進去煎至金黃,之後倒水大火把湯煮濃郁,再加入土豆蘿蔔粉條等青菜燜煮至熟透,,這樣滿滿一大鍋燉菜就做好了。
宋應晚打開鍋蓋最後進行調味的時候,香飄四溢,連許秀玉都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其他人更不用說了,唐小棠那一雙大眼睛亮的,宋應晚想忽視都難,情不自禁的上前捏了捏她的臉。
這麼多人吃這一個菜也不行,宋應晚又炒了幾個青菜,都是知青點自留地裡摘的。
開飯的時候大家都迫不及待了,眼睛都盯著中間的那盆菜,本來張國安還想說幾句,但他聞著這香味也有點心癢癢,就簡單說了兩句,表達一下對新來知青的歡迎,然後就讓大家動筷子了。
沒一會兒那盆肉菜就被分完了,真是一點也沒剩,吃完了大家也沒散,就這桌上的幾個素菜也吃的津津有味,一邊吃著互相也聊著天,也分外和諧。
張國安吃的高興,望著宋應晚笑著說:“宋知青的手藝真是沒話說,這一隻雞算是沒白費,大家今天算是有口福了!”
宋應晚也莞爾一笑,應道:“張大哥,這雞肉還能不好吃啊!今天這隻雞的功勞最大,我就是個掌勺的。”
林芝,“宋知青也別謙虛了,這雞肉還能做出這麼多花樣,我以前都沒見過,想來是以前經常吃吧”
宋應晚,“林芝姐說笑了,我也就是看過別人做過。”
楊雪,“可真沒見識,這雞也沒什麼特別的啊,還沒我家的做的好吃呢!”
林芝臉上一僵,放在桌子底下的手不禁握了起來。
大家也都聽得清清楚楚,大家臉上都有些異色,場面也變得尷尬起來。
宋應晚則是挑了挑眉,覺得有趣,這個新來的知青夠能拉仇恨的啊!
坐在宋應晚斜對面的謝辭則是把大家的神態都看在了眼裡,包括宋應晚戲謔的眼神,但也沒說什麼,就默默看著眼前的鬧劇,好似置身事外,與周圍的人自動割裂開來,清冷又禁慾。
後來還是許秀玉打圓場,“大家你牛還要上工呢,吃完了就洗洗睡吧,今天也忙了一天了。”
張國安也連忙接茬,“對對,大家今天也算是第一次聚在這裡,以後還會有機會的,今天就到這吧。”
又過了兩天,去公社的路也通了,宋應晚和唐小棠商量著去公社把該補的東西補齊了,曲小玲和夏筠知道了她們要去公社也嚷嚷這一起,宋應晚想著第一次去,人多也更安全熱鬧,也笑著答應了。
後來那些男知青知道後也尋思著有些東西要買,乾脆大家就一起去了,老知青就沒幾個去湊熱鬧的,除了林芝讓宋應晚幫著買一盒蛤蜊油回來,宋應晚也答應了。
這天一大早知青點的人就起來了,甚至比上工起來的時間還要早,劉家村去公社的驢車一天就一趟,錯過了就沒有了,每天走的時間都挺早,大家怕趕不上,所以老早就起來了。
收拾好後就去村口等著了,拉驢車的是村裡的老根兒叔,家裡就他一個人了,每天也不上工,靠著每天拉車收點車費,也能勉強填飽肚子,反正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老根兒叔拉著驢車來的時候,看見這麼多人也嚇了一跳,但人多他掙得也多,立馬就笑呵呵的招呼人上車了。
宋應晚站在前面眼疾手快的拉著唐小棠就竄了上去,因為上去的最早就坐到了裡面。這驢車看上去沒多大,但還挺能拉人,知青點的大概有八九個人,後面又來了幾個村裡的大娘,都是去公社的,也擠了上去,她們坐在最外面,知青都坐在裡面,勉勉強強也擠下了。
路不平又加上驢車走得慢,坐在上面也搖搖晃晃的,但有車坐總比走過去要好,宋應晚也沒矯情。
半路上遇到一個土坑,驢車猛烈的搖晃了一下,宋應晚一個沒扶穩就往後倒了過去,然後就感覺後腦勺撞到了一個寬闊堅實的胸膛上,因為離得近,宋應晚還聞到他身上散發出的淡淡的木質香味,她記得和以前很喜歡的一個香薰品牌的味道很像。
宋應晚還想再聞一下確定是不是那個味道,就聽見一道清冷而低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還好嗎?”
宋應晚這才猛然反應過來,直起身子往前挪了一步,等她轉過頭去就看見那張讓她也不禁驚歎的臉。
宋應晚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淺淺一笑,“我沒事,剛才不好意思”
謝辭看了她一眼,應道,“沒有”
剛才大家也都被那個土坑下了一跳,所以並沒有人注意到這一幕。
又搖搖晃晃了一會兒才到公社,這時候大家買東西都去供銷社,街上並不允許做生意,相比於後世顯得很冷清,公社的生活條件比農村好一些,大部分都是磚瓦房,也有土磚房不過很少。
到了公社男知青和女知青就分開了,宋應晚她們問了供銷社的位置,就打算先把東西買了,否則去晚了有些東西就賣完了。
到了供銷社宋應晚屬實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密密麻麻的全是人,都擠在一起,還伴隨著售貨員此起彼伏的喊叫聲。
“別擠!大家排好隊,一個一個來!”
“唉!給我來盒火柴和半斤水果糖”
“桃酥咋賣的啊?”
“別擠別擠!我鞋呢?我!鞋!呢!誰把我鞋擠掉了!”
……
宋應晚和唐小棠都有些被嚇到了,這麼多人也不敢硬著頭皮往裡面擠,她們可幹不過那群大媽,就商量著先去逛一圈,等人少了再來買,反正她們也不買什麼緊俏品。
她們問了其他人都意見,夏筠和曲小玲都害怕自己想買的東西被賣完了,就打算往裡面擠一擠,楊雪也表示自己有事要辦,所以就宋應晚和唐小棠兩個人一起,不過這樣也挺好,人多了行動反而有些不方便。
宋應晚和唐小棠離開供銷社後先去郵局給家裡人打個電話,唐小棠早就唸叨著想家了,宋應晚的心裡也一直牽掛著宋父張茹,畢竟人心都是肉長的,他們對她這麼好,她也不可能無動於衷。
郵局的人倒是挺少的,打電話的人不多,這時候的電話費很貴,大家很少願意花這個錢,寄信的倒是不少人。
宋應晚去了也沒排隊,到了就打了,撥完號碼等接通的時候,她的心裡還莫名有些緊張,但聽見聲音的那一刻心裡滿是滿足和激動。
“喂?是晚晚嗎?”是張茹的聲音,猜到他們這時候都在上班,宋應晚就直接打到張茹廠裡了。
“媽,是我,你還好嗎?”宋應晚的眼睛不禁有些溼潤。
“好啊!晚晚,我們在家都挺好的,你不用掛念我們,你呢?你在那都挺好嗎?上工很累吧?都是我們沒本事,讓你吃苦了。”說著張茹的聲音就有些哽咽。
宋應晚自然也聽出來了,連忙安慰著,“我都挺好的,媽你不用擔心我,上工雖然是有些累,但我手裡有錢過的好著呢!”
“唉,晚晚,咱幹不了就別幹了,不能把身體也搞垮了。”
“嗯嗯,我知道的。媽,晨晨也還好吧?爸的身體怎麼樣?”
“好,都好,當初你走的時候晨晨沒能起來送你,自己哭了一早上”
宋應晚輕笑一聲,“那我等會兒再給你們寄一封信,安慰安慰他。”
“好,晚晚,再等一段時間我把那床新被子,又給你做了一身厚棉襖棉褲的衣服寄過去,那衣服雖然不好看但暖和啊,等天冷了你可一定要穿啊,那邊的冬天可冷了,女孩子的身體最不能受涼了。”張茹的情緒調節好了之後,想起正事兒也沒時間傷感了。
“媽,家裡不用都緊著我,那棉票布票你們也留點,這裡冬天不上工也穿不了多少。”
張茹這次沒聽她的,強硬的說,“家裡都有,我們再咋樣也比你在那遠的地兒要好,你聽媽的話不用管了。”
宋應晚無奈也只能答應,“好,知道了,我會穿的。”
又聊了一會兒。但張茹還要上班,宋應晚看唐小棠也打完在外面等了有一會兒了,再加上電話費也確實貴得讓人心疼,張茹又囑咐了幾句就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