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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隨後,司微月去了盛永年的奶孃那裡。

他的奶孃不得不說是徐娘半老,風韻猶存。乍看不出年紀,胸部鼓鼓,只覺得嫵媚動人。

就是有些發福了,整個人略顯老態。

“李姑姑,這些錢你帶走吧。大夫人為您在京郊尋了一處莊子,您可以在那安度晚年。”司微月命下人把銀兩給她。

李姑姑卻不收,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哭道:“少夫人,求求您給條活路……”

“你好好說話!”一旁的丫鬟煙雨叉著腰道,“我們少夫人仁心良善,給你錢還給你找住的地方,怎麼不給你活路了?”

李姑姑低頭撫摸著肚子,掉下兩滴眼淚,神情痴狂:“其實,我已有了世子的身孕。”

煙雨和彩雲陡然震驚,差點都合不攏嘴了。

她們上下打量著李姑姑,感覺自從主子嫁到侯府裡來後,自己就在不斷吃瓜。

而且,一茬比一茬更勁爆。

司微月卻是淡然,道:“你說這是世子的孩子,有何證據?”

李姑姑深吸一口氣,鄭重道:“少夫人,不信您可以請府醫來查,或問管家。這大半年來,我從未出過府,只服侍過世子一人。”

大半年前,那是司微月還沒嫁過來的時候。

此事她不便插手,正想找人通報世子再看如何處理,盛永年就一臉急匆匆地跑進來,拽著她的衣領生氣道:“你憑什麼納水桃為妾?你經過我允許了嗎?!”

司微月揮手將他推開,蹙眉道:“這是母親下的命令。”

盛永年一時啞然。

竟是,他錯怪了她?

他原本還在想她為何如此大方,剛進府就要替他納妾,莫不是在故意針對錦巧。

“反正我不許!錦巧才剛進府,我這剛娶妻又納妾的,讓她如何自處?”盛永年沉聲道。

那你當初就別臨幸水桃啊,司微月內心腹誹,面上卻一派穩重道:“世子,你來了剛好,剛想託人去知會你,這位李姑姑也懷孕了。”

“她懷孕了幹我何……”盛永年話未說完,就看到了廳裡哭得梨花帶雨的微胖少婦,愕然道:“李奶孃?!”

“是我,賤婢見過世子。”李姑姑邊掉眼淚邊跪著上前去抓他的袖袍,哽咽道:“幾個月前,世子您曾來我房中過夜,如今我僥倖懷上身孕,孩子是無辜的,求世子讓我把孩子生下來……”

盛永年面色十分難看。

司微月在旁適時開口詢問:“世子看該怎的處理?”

盛永年張了張嘴,又茫然了。

他記起自己幾月前有一天心情煩悶,下值後確實進過李奶孃房中。

司微月便道:“先宣府醫給李姑姑診斷可好?”

“行…行。”盛永年像個木頭人一般轉身,猶豫了片刻,壓低聲音道:“此事你先別聲張,我不想讓錦巧知道。”

“嗯。”司微月點點頭道,“我不會聲張的,只要世子能管住下人的嘴。”

盛永年:“……”

府醫梁大夫給李姑姑把脈後,道:“李姑姑確實懷有身孕,已有五個月了。”

李姑姑這時已不再跪在地上,司微月讓煙雨攙扶她坐到了一旁椅子上。

她抿唇輕笑了起來,道:“少夫人,世子,我沒騙你們吧。”

梁大夫說她年紀大了,有孕不容易,這一胎得好好養著。要是打掉或是不小心小產,以後再難有孕,且會留下後遺症。

司微月想了想,看向盛永年徵詢道:“世子,不如讓李姑姑把孩子生下來,再抬她為妾?”

像侯府這般門庭世家,下人生了主家孩子不抬為妾,說不過去。

司微月也要被外人指責沒有主母肚量。

盛永年整個人卻忽然暴起,額上青筋直跳。

“不行!梁大夫你速去熬一碗藥,讓她把孩子打掉!這個孩子不能生下來。”他吼道。

李姑姑更是愣在原地,神魂俱裂。

她萬萬沒想到,逼自己打掉孩子的不是少夫人或大夫人,而是她孩子的父親——從小喂他奶到大的枕邊人。

“世子,這是我們的孩子啊!你怎的如此殘忍。”李姑姑身子一軟滑落下來,錘地尖聲哭嚎。

幾個丫鬟趕緊去扶她,司微月看了她一眼,道:“李姑姑,保重身體。”

盛永年也煩悶不已,乾脆轉過身去,眼不見為淨。

“李奶孃,對不起。我已找到了一生所愛,我不能教她失望。”他聲音微微顫抖。

李豔梅見世子完全冷心冷肺不管,便去求司微月。

“少夫人,求你救我!救救我的孩子!”她跪在地上不斷磕頭。

這一幕,實在令人於心不忍。

司微月嘆息一聲,攔下了不知所措的梁大夫,對盛永年道:“事關侯府子嗣,此事應當稟告母親。”

盛永年不自然地扯了一下領口,低聲道:“母親重病在床,還是不要打擾她了……”

司微月道:“此事我們若隱瞞不報,母親醒來後定然會震怒,懲罰於我。世子可負責?”

“當然。”盛永年點頭保證,“你放心,我定然不會讓母親罰你。”

司微月卻莞爾一笑,道:“我不信。”

“你——!”盛永年倏地瞪大眼睛。

司微月輕輕道:“世子連相處二十餘年載的奶孃都能棄而不顧,可見是一個冷情之人。世子的承諾,我不敢信。我不像世子,在這府上有依仗,可以隨意行事。我只是司家養女,承受不起母親的失望和懲罰。”

說完她便帶著丫鬟和李豔梅離去。

盛永年怔了半晌,抿著唇,終究沒有追上去。

司微月帶人來到孟氏房中稟報李姑姑有孕後,孟氏大喜,“賞!看賞!”

人逢喜事爽,孟氏整個人都從病中清醒了幾分。

她激動地說要給司微月賞賜,“這件事你做的好!為我們侯府綿延子嗣是大功勞!”

司微月低頭道,“不過世子說要把李姑姑肚子裡的孩子打掉。”

“豎子!爾敢!”孟氏冷著臉怒道,“有我在,這侯府還輪不到他做主!”

孟氏驚喜於司微月能容人的肚量。要是普通女子,剛嫁入府中就得知下人與丈夫懷有身孕,肯定心有不甘。有那狠心的,直接暗中磋磨打胎。

司微月卻來尋她,要替侯府保下這個孩子。

孟氏立刻就讓王婆給司微月拿來了一個匣盒。

司微月打開一看,瞳孔微縮。

裡頭竟裝著四個京郊莊子、兩間鋪子和百畝良田的地契。

這位婆母,出手著實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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