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芳華園,白微瑕就沒那一副要死不活,咳得似乎肺都要出來的樣子,她精神頭不錯,叫春桃去廚房再端碗粥來。
春桃回來,就見到春江委屈巴巴地在白微瑕面前站著。
“姑娘,奴婢的繡工如何比得過您?您看,奴婢手笨,都被針戳了好幾個血洞。還是您來繡吧!”
才不出半日,春江就受不了繡護膝的活,跑過來哭了。
看到春江展示自己受傷的雙手,春桃忍了忍,走進去把粥往旁邊一擱,罵了一句:“姑娘手上的血洞難道就比你少麼?矯情!”
“春桃你怎麼說話的?”春江臉通紅,“姑娘,您看春桃,她還罵我!”
白微瑕無心與春江糾纏,壓著嘴角咳嗽了一聲道:“你不想繡,是打算讓我拖著這副病體來繡?既然你不願意做這活,春桃,你去府上隨便挑個婢子替她……”
春桃還沒應,春江的臉就霎時白了,“姑、姑娘,奴婢願意繡的,奴婢這就去繡……”
似乎生怕白微瑕再說出接下的話,她忙縮起手,逃似的跑了。
春桃見狀,埋怨道:“這春江也太不懂事了。”
白微瑕笑了笑,又豈止是不懂事?
前世這春江干的事可比現在惡劣多了。
秋雨寒得很,涼絲絲的風透過木窗吹進來,身上的傷口跟有螞蟻爬似的,白微瑕懶懶地倚在床頭,精神不是很好。
春桃擔憂道:“姑娘,您還在為榮春堂的事……”
“春桃。”白微瑕打斷她。
“姑娘有何吩咐?”
“今年這秋雨真是不停得下,我這身上的傷啊總覺得難受,春桃啊,你覺得這個時候我該如何?”
春桃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白微瑕的意思,連忙道:“姑娘稍等,我現在就去請大夫過來。”
……
約莫晚膳時分,榮春堂內楊氏喝完一碗參湯,拿著帕子擦了擦嘴角。
“老爺呢,什麼時候回來?”
李嬤嬤收拾空碗,順嘴回答道:“剛傳了消息,在外面與同僚用晚膳,得晚點才回來。”
“日日都這麼晚。”楊氏皺了皺眉,“莫不是外面溫柔鄉醉人,都不願意回來了?”
李嬤嬤賠笑道:“夫人實在多慮了,老爺如今正在上升之期,自當是應酬不絕,豈會做出貪戀美色之舉?”
楊氏冷笑了一聲,“他什麼應酬。”
李嬤嬤不敢再順著說,又趕忙倒了杯茶道:“夫人,芳華園那邊好像出事了。”
“什麼事?”
楊氏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問道。
李嬤嬤舒了口氣,連忙說道:“好像大姑娘舊傷復發,大夫一直在芳華園那邊,也不知道什麼情況。”
“一直沒出來?”
“現在還在芳華園。”
楊氏微微皺眉:“這麼嚴重麼?”
李嬤嬤搖了搖頭,“不太清楚。”
“等結束了,把大夫帶過來。”楊氏淡然吩咐了一句。
“是。”
大概半個時辰,李嬤嬤將大夫帶了過來。
大夫行禮道:“見過夫人。”
“無需多禮。”楊氏道,“你剛從芳華園過來,可見過大姑娘了?她身體有何不適也不肯告知父母,她的身體無大礙吧?”
她作出一副極為關切的模樣,似乎多疼愛白微瑕似的。
“哎……”大夫捻了捻鬍鬚,“大姑娘之恙,頗不樂觀。近日秋雨潺潺,鞭傷處生瘡流膿,實屬不易。今日又強行下地,傷口被牽動,以致惡化。老朽已開藥方,她這幾日必須安心靜養。否則,若再有閃失,後果不堪設想。”
楊氏想起還是自己讓白微瑕下地,臉色不佳:“真有如此嚴重?”
大夫點頭:“老朽還能騙夫人不成?”
大夫都這麼說了,看來是不會有假。
李嬤嬤將大夫送走,回來就看到楊氏一臉陰沉地坐在那,她忙上去道:“夫人,沒準就是那老登故意誇大,其實大姑娘情況不嚴重。”
“真是個災星,偏偏這個時候她傷口惡化,存心給我添堵呢!”楊氏揉了揉眉心,一臉的厭煩。
白微瑕這病秧子,要是再替罪一次,怕是真要死了。
但是白微瑕不上,還有誰能上?
楊氏心裡煩躁得很。
而此時芳華園,白微瑕全然無大夫說得那麼嚴重,只是懶散地依靠在床榻,春桃正好端藥進來。
“姑娘,喝藥吧,大夫說對您傷口大有裨益。”
白微瑕隨手拿過一飲而盡。
拿過帕子擦了擦嘴角,她才問道:“榮春堂是不是把人請過去了?”
“姑娘料事如神,大夫的確請過去了,幸好您拿錢封了大夫的口,不然就露餡了。”春桃臉上歡喜,“這下夫人,肯定是打不了讓姑娘替罪的主意了。”
白微瑕喝過藥,感覺嘴裡泛苦,拿過旁邊的蜜餞放進嘴裡。
結果運氣不好,這蜜餞澀得很,她一下吐出來。
蜜餞躺在地上,泛著黃霜。
春桃臉色一變:“這些刁奴,竟然以次充好,到底有沒有把姑娘放在眼裡?”
“別說了。”白微瑕淡然道,“有樣學樣罷了。”
聽到白微瑕的話,春桃彷彿想到了什麼,眼圈一紅,眼淚都快要掉下來。
白微瑕卻不是很在意,吩咐了一句:“這幾日你記得用白家的名義去抓藥。”
春桃一愣,“姑娘,我們白家庫房還有藥材,為何要出去抓藥?”
“讓你去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