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不遠處的一家烤肉店生意特別好,人群擁擠,老闆都把桌子擺到了門口外邊。
陳白跟何修越剛把修理店的事兒忙完,這幾天事兒特多,他們忙的腳不沾地,何修越嚷嚷著不行了,一定要好好補補了,幾個人就跑到這兒來吃烤肉。
裴焰也被他們倆叫了過來。
肉在烤爐上發出滋滋的誘人聲。
陳白猛喝了一杯酒跟裴焰抱怨:“焰哥,再這樣下去我跟老何倆遲早有個要先嘎。”
最近也不知道抽的門子風了,全是那些紈絝子弟來花樣改裝的。
最高峰一天要接八單這樣式兒的。
真差點兒把何修越跟陳白累趴下,得虧還是倆單身的,這要是有個女朋友什麼的,累一天回到家還得被逼著交公糧,那真得廢了。
根本硬不起來啊!
裴焰坐在椅子上,拿著手機專心在跟人聊天,壓根沒聽到陳白的叫苦連天。
他微信問遲域:“你讓她抽菸?”
遲域:“……?”
過了會兒,遲域又發來一條:“她沒有煙癮,不會經常抽。”
裴焰:“不經常抽你就不管?”
遲域:“?”
怎麼搞的像來跟他興師問罪似的?
遲域:“我要管的住才行啊。”
遲域又是一條信息發過來:“每回被我撞見說不得罵不得老子還得幫她打掩護別讓我爸媽看見,要是剛好那會兒她煙盒空了,老子不但管不住,還得罵罵咧咧的去幫她買。”
裴焰:“……”
他被氣笑了:“你這哥當挺好。”
這回遲域沒再那麼快發消息來了,而是沉默了片刻直接發過來一條語音。
“你他媽以為我願意讓她抽啊?”
“可是裴焰,如果你真發現那死丫頭在抽菸了,別兇她,真的,她只有情緒很差才會抽。”
因為那是她能找到的唯一一條自我紓解的方法。
有時候,她只能靠著香菸裡的尼古丁來拯救自己了。
聽到遲域這條語音之後,裴焰眼瞳深處驟然緊縮了一下,眼睫猛不防的跟著抖了一瞬。
陳白看他都頭都沒抬一下的,側臉腮幫卻突然繃緊。
陳白以為裴焰是在泡那新認識的漂亮妞兒,忽然想起來什麼,表情瞬間變的玩味兒起來:“焰哥,我聽說你高中那會兒就談過戀愛,最後卻是被分手的那個······”
陳白話還沒說完,就看見裴焰咬著煙,胳膊慢悠悠的搭在桌上,掀開眼皮半笑不笑的瞧著他。
陳白:“…….”
就硬生生把他剩下的話給堵在了喉嚨口一下沒能提上來。
而這時,不遠處吵鬧的聲音慢慢的往這邊兒傳。
超市角落那兒不知不覺已經圍了一大圈兒人。
被圍攻要群毆的許時歡三兩下就把跟林蓓蓓一起的幾個女的撂在地上,明目張膽的拽著林蓓蓓的衣領把人從裡頭拖出來,甩牆上,用胳膊肘壓制在她脖子上。
皺著眉,滿臉認真:“我真不想打架,可你們非不讓。”
林蓓蓓早已經被疼的咬牙切齒:“……”
被吵鬧吸引去視線的陳白:“?”
他我操一聲:“這是許小姐?!”
瞧著那麼乖巧安靜的人居然能打架?!還是一個打三個?
陳白拼命衝許時歡揮手,還喊的特親近:“姐!這兒這兒!”
許時歡還沒來得及應陳白甚至已經快步朝她走了過來。
用最快的方式主動跟許時歡聊了兩句。
並且眼力見兒特好的直接幫她拉了把椅子坐在了裴焰的旁邊。
裴焰也看見剛才那一幕了,這會兒側臉盯著她,皺著眉嗓音挺沉的:“腿不疼了?你跑出來跟人打架。”
“沒有啊。”
許時歡跟他晃了晃手裡的黑色塑料袋:“買東西。”
裴焰又想起了遲域說的那話。
心裡堵的慌,他抄起桌上的酒一口灌進喉嚨。
陳白沒看清許時歡那塑料袋裡買的是什麼,他叫來老闆加了套碗筷,又重新開了瓶啤酒倒許時歡杯子裡。
正要說碰個杯什麼的就看見裴焰拎著那杯酒仰頭喝了。
他拖開椅子徑直往旁邊的奶茶店走,再回來時手裡拎了杯紅豆鮮奶給許時歡。
許時歡捧在手心裡,熱騰騰的。
記憶從來不會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消散。
以前她來例假也總肚子疼,裴焰每回都會去幫她買紅豆鮮奶,哪怕翹課都會去。
零下幾度的冬天,他都是揣衣服裡頭用體溫護著拿回來的。
許時歡忽然覺得這杯紅豆鮮奶沉甸甸的。
瘋狂承載著他們曾經炙熱的一切,燙的她心口疼。
沒管陳白他們震驚的臉,裴焰偏頭瞧著許時歡:“什麼時候學的散打。”
許時歡剛才打架那手法一看就是專門去學過的,許時歡骨子裡有的叛逆蠢蠢欲動,膽子也挺大,但唯獨在打架這事兒上,她總有點怯。
許時歡大概是沒料到裴焰會突然問這個,她反應慢了半拍隨即笑了起來:“兩年前吧。”
兩年前,她拼了命的學散打,拼了命的混進了那骯髒的地方。
氣氛突然變得微妙。
裴焰視線落在她還有些蒼白的臉上,許時歡也同樣坦率的看著他,兩個同樣倔強性子的人誰都不肯定低頭示弱。
好半晌,倆人誰都沒有說話。
最後還是裴焰先偏過臉,他拿掉嘴角的煙在菸灰缸裡按滅,然後從兜裡摸出來一顆葡萄牛奶味的奶糖扔給許時歡。
“吃。”
陳白跟何修越倆人都看蒙了,半天沒回過來神。
不是,他們焰哥誰都不讓碰,跟護眼珠子似的糖,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扔給了許時歡?
“???”
最關鍵的是,許時歡還挺自然的就接過去撕開糖紙就塞進了嘴裡,半點兒都沒帶拒絕的。
陳白跟何修越人傻了。
“不是,你們······?”
許時歡把奶糖頂到左側腮幫,乖乖坐在那裡的樣子真的要多乖有多乖,跟個實打實的那種老師眼裡第一名乖乖女似的。
裴焰沒忍住,笑罵了聲操。
幾個人吃著烤肉,何修越想幫裴焰樹一下情場的認真形象,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就犯二了,他看著許時歡張嘴就說:“別看他平日裡浪蕩,你知道吧,就我們焰哥,談戀愛都是被踹的那個。”
許時歡:“?”
“我就特好奇,把他踹了的那女的究竟是什麼妖精啊那麼牛逼!”
許時歡:“……?”
嘴裡的糖忽的被咬碎,糖渣子粹了許時歡整個口腔。
她轉頭看裴焰,裴焰沒理她,叼著煙抬腳踹陳白,笑罵了句髒話:“行了啊,有完沒完。”
他整個人都是坦蕩的。
哪怕是所有人都在傳言他被踹被甩被扔下,他也照樣混不吝的接受,就跟受傷那人不是他自己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