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王朝的都城,位於中州腹地。
人口近千萬的王城。
四面八方卻被天下“十八王”的勢力佔據。
明面上是在大乾的治下。
實則真正的統治者,而是十八個宗門。
那這樣的話,為何宗門不直接滅了王朝自己做皇帝呢?
因為管理國家太累了!
宗門為禍一方,打架鬥毆是把好手。
讓他們靜下心治理國家,勤政愛民,根本不可能!
所以大乾就在這樣的訴求下。
治理著國家,實則乾的就是擦屁股的活。
清理宗門相爭的廢墟,建設城市,治理城市。
而宗門則只管肆無忌憚的大打出手就可以了。
大乾王城乾都,算是“三皇”“五帝”“十八王”唯一留給大乾皇室的尊嚴了。
在這裡所有宗門都不得太過分,是一條不成文的規矩。
“小二,上酒上菜。”
一名身穿銀白色飛魚服,頭戴烏紗帽,腰繫鸞帶,配掛雁翎刀的高大男子坐了下來。
這等穿著,赫然是一名大乾錦衣衛百戶。
隨他而來的還有五名穿著青綠錦繡服,烏紗帽,腰佩雁翎刀的錦衣衛總旗。
大乾的錦衣衛的職責跟那個錦衣衛八九不離十,只不過某些方面略有不同。
比如百戶統領五個總旗,每個總旗帶十個小旗,每個小旗領十個兵。
百戶落座之時,餘光不由自主的落在角落裡一位大漢身上。
雙眼不由得一亮,心中暗讚一聲。
不怪百戶偏偏看他,實在是那漢子著實太魁偉了!
大漢的桌上,五份熟牛肉、兩大壺酒,幾頭大蒜,此外更無別物。
他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十分的豪邁粗獷。
大漢坐在那裡,似一尊黑鐵塔,若一頭虎熊,極為魄人。
百戶看了一眼,就不再看去,與五名總旗談笑暢飲。
“聽說了嗎,極上殿的乾城管事,前幾日被人打死了!死無全屍,腦袋成了漿糊,老慘了!”
“這等事自然有耳聞,極上殿霸道多年,王城管事在自家地盤被打死,等於登上門扇了主人一個耳光,聽說極上殿已經殺瘋了,一夜滅掉幾個有過恩怨的小宗門,這都沒找到正主呢!”
“要我說,他就該死,極上殿為禍一方,關中內不知道多少人被他們宗門內的邪魔鬼修抽取了精血魂魄,殺得好!”
一名總旗旗小心的四處看了看。
“小點聲,這裡不能亂說,那些宗門的人雖然不怎麼在王城鬧事,這裡也有他們的眼線,王城的八大商哪個不是他們的人,就連百官之內,五成都是他們的傀儡。”
另一名總旗似是窩火,仰頭飲了一大杯烈酒。
“真特孃的憋屈,陛下空有治世之大志,奈何這整個大乾,十之八九都要仰仗宗門的鼻息殘喘!”
百戶這時候說話了,抬了抬手,安撫了眾人的情緒。
“這等話不要再說了,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變的,宗門勢大,甚至用皇號帝號為自己尊稱,而且最近城外鬼怪橫行,陛下急火攻心,我們又能有何辦法,來,喝酒。”
百戶似是勸導眾人,又似在勸說自己。
他臉上甚是豪爽,眼中的落寞與不甘,呼之欲出。
“如何入得錦衣衛?”
百戶等人正吃喝的火熱,突然間好似天暗了下來。
身旁一道聲若洪鐘的雄渾聲音讓幾人轉頭望去!
原來不是天暗了,而是坐在角落的那個大漢走了過來!
他的身軀往那一杵,就跟一尊塔一面牆似的,把光遮擋的嚴嚴實實!
他的話語,更是讓幾人有些懵逼。
問錦衣衛百戶和總旗們如何進錦衣衛!
這漢子是真憨直,還是宗門之人尋釁滋事!
“這位壯士,莫不是吃酒吃多了,哈哈。”
百戶哈哈一笑,似是把大漢的話語當做酒話。
要不是大漢的氣質一看就不是尋常人。
百戶吃不准他是不是十八宗門的人,他都不會給大漢好臉色,跟一個酒鬼說什麼。
大漢目光灼灼的盯著百戶的雙眼,聲若洪鐘,再次說道。
“如何入錦衣衛,某想謀份差事。”
“你他嗎的吃酒吃多了,跑這裡問…….”
一名喝的有點臉紅的總旗怒罵道,沒等他罵完,錦衣衛百戶抬手打住了他的話。
百戶也不再言笑,微微眯眼,凝神注視著眼前的大漢。
“莫不是十八宗門的人?或者是三皇五帝的人?想把耳目安排在錦衣衛中?那也不應該這麼直率吧,這樣的話豈不是讓我不得注意,還怎麼做耳目?”
想到此處,百戶看了看大漢臂可站人的肩膀。
“這他媽這麼魁梧的漢子,想不關注都難啊。”
不過百戶心裡已經有了主意。
“大多數錦衣衛都要從軍中選取,你若是有兵籍,可以參加校考而入錦衣衛。”
“某是黑戶。”
“什麼!你是黑戶還敢在錦衣衛面前放肆!百戶大人!”
一名錦衣衛聞聽此言,立刻怒道。
事已至此,他覺得這大漢是誠心耍他們呢。
黑戶還敢問如何入錦衣衛,沒被立刻拿下都算好的了。
百戶自然聽到大漢的話語,但大漢就是一直盯著他看。
人的眼睛能透露出很多事,一個人的性格脾性和情緒波動,都會通過眼神表達出來。
“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
大漢突然沒頭沒腦的說了這麼一句詩。
五名總旗摸不著頭腦,而且更對今天百戶大人的好脾氣感到詫異。
總旗們又哪知百戶的苦惱啊!
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若大漢所言為真,是一個黑戶,還敢來問錦衣衛。
那這件事就有意思了,要不就是大漢是有所依靠,是宗門故佈疑陣安插進來的眼線。
要不就是大漢是真的一心報國,卻無門路的奇人異士,聽其詩句,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最後一個可能,那就是眼前的大漢是個真傻子!
正因為百戶想的多,才沒有一口回絕大漢,或者立刻給他下入獄中。
“除了從軍中擇優選擇,還會收錄家世清白之人,或者奇人能士。而這就要看壯士的本事了。”
“投名狀嗎,乾城內外可有哪些宵小之輩,惡貫滿盈之兇徒?”
百戶微微眯眼,對大漢的直率有了新的認知。
“乾城內最近丟失兒童的事件頻繁發生,恰巧城北興起一個幫派,根據我們的線索,這些事件都有這個幫派的影子,若你能取得關鍵證據,本百戶便做主,讓你入暗衛一職。”
五名總旗聽到百戶大人竟然將這件事安排給大漢,不由得心中一突。
“百戶大人這是陽謀啊,太歲堂雖然不是十八王的人,但這個突然興起的幫派實力非常強悍,幫主是一位一品大夫境的武者,幫派中的高手眾多,而且做事心黑手辣,一直沒有證據,簡直就是快燙手山芋。”
他們清楚,可大漢不清楚。
“地點。”
果然,這個大漢二話不說就接下了!
錦衣衛百戶將地點告知了大漢,大漢衝他一抱拳。
“事成之後,哪裡覆命。”
“錦衣衛,北鎮撫司。”
大漢轉身離去,抬手往自己的酒桌上扔了一塊銀子,大步離去!
“呵呵,我看這傻大個腦子不靈光,怕是個酒蒙子,腦袋喝傻了!”
“傻不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若他去找太歲堂的罪證,凶多吉少!”
“我倒是感覺他是性情中人,他的眼睛非常乾淨,就像赤子孩童一般,純粹不做作。希望他能平安無事吧,或者醒酒了之後,忘掉今日之事。”
大漢走後,五名總旗繼續吃喝談論起來。
錦衣衛百戶卻雙眼微眯,盯著大漢的酒桌看的入神。
五名總旗也回過味來,轉頭看去。
只見大漢剛剛的酒桌上,砸進一枚銀塊!
對,就是砸進了堅固異常的實木大桌內!
銀塊個頭不小,露出來的部分還有指印,分明是被大力扭斷的!
“嘶,這大漢,不簡單啊……”
錦衣衛百戶拿起酒杯,似意有所指的說道。
“也許他真的能給我一個驚喜。”
眾人不再議論此事,開始喝酒吃菜,推杯換盞。
“太歲幫主,文成武德,一統江湖!”
乾城城北,這裡是佔地驚人貧民區和混亂地帶,三教九流魚龍混雜。
而最近這裡突然興起一個幫派,太歲堂!
用狠辣的手段連滅五幫,一舉奠定了城北最兇殘幫派之首座。
而此時的太歲堂,偌大的議事大廳,幾百教眾向坐在首座上的幫主跪拜磕頭。
這些人一臉的狂熱,神情激動,彷彿見到神明一般。
坐在首座位置的太歲堂幫主。
此人一襲紅袍,雙眉如鋒,鬢如刀裁,雖為女兒身,竟然比大多男人還要英武!
太歲幫的幫主,頂天梁,竟然是一位極為英氣的女子!
紅衣女子,氣質非凡,舉手投足間的氣勢,絕不是草頭野路子之人能擁有的。
她的座下,站著幾位氣勢不凡的武者,持刀帶劍,好不氣派。
這幾人就是太歲堂的四梁八柱!
轉角梁!迎門梁!狠心梁!
總催!水相!馬號!帳房!
稽奇!掛線!懂局!傳號!
“眾兄弟,本幫主言出必行,每人只要掠來一名孩童,就是十兩黃金!兩個孩童,二十兩黃金,還有本幫主賜予的神功!前提是,任何人都要給我做的乾淨點,不得留下把柄!”
太歲幫主豁然起身,一甩衣袖。
寬大的紅袍紅雲一般劃過,劍眉倒豎,凜冽如刀,話裡話外都流露出一股詭異兇殘和霸道!
“蒼天已死,太歲當立,乾城就是太歲堂的龍起之地!三皇五帝十八王空有實力,卻身心老矣!放著偌大乾城不管不顧!三年之內,太歲堂將名震天下,十年之時,乾城就是太歲堂之庭院!”
所有教徒教眾皆拜服在紅衣女子的威望之下,如狂信徒般瘋狂吶喊膜拜。
“好一個邪教頭子,地富反壞右,判特走資修與你們比,都是小巫見大巫。都是反動派,全都該死。”
太歲堂的人正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拜倒在幫主的威望之下。
但在此時,卻有一道極為不和諧的聲音,若驚雷般炸響在堂內!
這道聲音,霸道、雄渾,似執掌大軍的將帥。
言語之間赤裸裸的殺意,似是說要他們死,他們就一定要死!
“好狗膽!誰給你的膽子擅闖太歲堂重地!”
“太歲堂也是你想進就進的!以為自己有幾分蠻力就在這裡口出狂言!今日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狗膽包天之輩!看來太歲堂滅的幫派還不夠多,還有人不知道城北究竟是誰的地盤!”
“好一個狂徒!你說的什麼亂七八糟,敢在這裡大放厥詞,既然進了太歲堂,就別想活著出去了!”
大漢的突然出現,彷彿捅了馬蜂窩,幾百位幫派教眾怒目而視!
四梁八柱更是抽出了兵刃,虎視眈眈。
顯然只待頂天梁的示意,立刻就要剁了他的頭,作為冒犯太歲堂的懲罰!
太歲堂能在城北飛速崛起,可不是靠嘴皮子!
而是用一條條人命作為基石堆出來的!
尤其是四梁八柱,個個都是武道高手,也不知道頂天梁從哪裡找來的這些人!
他冒犯了太歲堂!他驚擾了幫主!他要付出血的代價!
紅衣幫主居高臨下,斜著眼看向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的高大漢子,一言不發。
這漢子站在大門之處,簡直就像一堵牆,牢牢的把大門堵死。
咔嚓咔嚓。
大漢叼著雪茄,扭了扭脖子。
“牛鬼蛇神,給老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