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狗仔
同樣的一雙眼睛,在林靜言的面前對我冷若冰霜,此刻卻又放低身段甚至帶著莫名溫柔地替我擦拭嘴角,那種徹骨的冰冷和極致的溫柔在他的身上自如地切換著……
我恍恍惚惚,幾乎要以為他對我是不一樣的……
就在這時候,外面猛烈的一陣閃光燈打破了我所有的幻夢。
是狗仔!
兩個狗仔用半蹲的姿勢,對著我跟陸深沉狂拍不止!
我完全忘記了,陸深沉是一個公眾人物,是財經日報封面的寵兒,他這麼隨隨便便出現在機場這樣一個複雜的社會環境裡,怎麼可能不被狗仔發現。
再說機場從來都是八卦勝地,隨時隨地都有著狗仔的潛伏。
我急了,眼見著那兩個狗仔拍完收拾收拾包裹準備離開,連忙拍開陸深沉的手就追了上去,“別走,把照片還給我!”
這些照片要是流露出去被林靜言看到,恐怕接下來等待我的就不是折磨這麼簡單的事情。
追了兩步,我扭頭一看,陸深沉雙手插在口袋裡,似乎對這個狗仔的偷拍完全不介意。
我從他眼底的淡漠從容裡,找到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危險信號……
我被自己回頭這一眼給嚇到,大口呼吸了兩下,把心思轉移到追狗仔上面。
可惜,我的追逐是徒勞的。
幾乎要跑斷了腿也沒有追到狗仔,偏偏等我累死累活回到機場的時候,林靜言早已經一手提著Prada一手挽著陸深沉的手腕,高傲且不屑地看著我,“秦商商,讓上司等自己的助理,你可是開天闢地頭一位。”
陸深沉依舊保持著淡定的樣子,目光平視前方。
一看就是沒有替我解釋的樣子。
我只好十分誠懇地朝林靜言道了歉,她用鼻孔朝我哼了一聲,挽著陸深沉的手大步離去。
只留下我一個人愣愣地站在滾滾人流中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林靜言再一次發來短信,“晚上九點,林家。”
意思簡單明瞭,她跟陸深沉小別勝新婚,自然是要纏綿的。
我懊惱的甩了甩腦袋,再一次放下所有身段跑到林家的那個熟悉雜物間裡。
說實話,接這個活計也有靠近兩個月了,若是我遲遲不懷孕,林靜言恐怕不得不懷疑我是不是一個不能下蛋的母雞了。
我躲在雜物間裡思索著以後的路,耳朵時不時地刮過外面林家一家人的歡聲笑語。
不知道是我的錯覺還是怎麼,我總覺得陸深沉的眼神有意無意間朝我這裡瞥過來,帶著耐人尋味的情緒。
燈火闌珊以後,照例是林母打開門讓我換衣服去樓上房間。
我進去的時候陸深沉正在浴室洗澡,‘嘩嘩’的水流聲讓我有些無所適從,只好摸著黑朝房間裡面走去。
這間房間我從來沒有在開燈的情況下進入過,自然是對陳設完全不熟悉的,所以連跌帶撞了好一會兒,才摸索著坐在了床邊。
房間裡有著若有若無的香薰味,跟上一次的一模一樣。
而我,已經沒有上一次那麼緊張,一天的疲累讓我直接躺倒在床上,準備接受自己該接受的命運。
洗手間‘悉悉索索’的水聲漸漸消失於無,陸深沉裹著一條白色浴巾走出來,儘管看不清楚他的臉,但白色的浴巾在黑暗的反光下格外起眼。
也就是說,他這一次,一絲不掛!
我嚥了一口口水,暗自猜測他的身材一定很好,我絕對不算是吃虧的。
在我走神的時候,陸深沉徑直帶著浴巾一屁股坐在床上,若有若無問了一句,“今天有沒有餓壞了?”
我下意思就搖頭,“不會,我吃的很飽呢。”
話說出口我就知道自己失誤了,我現在是林靜言,十點半才下飛機的林靜言,陸深沉怎麼可能知道我餓沒餓?
所以我連忙改口道,“不是,我的意思是,這一次的飛機餐很不錯,很好吃,原本我逛街累了就吃了一點小吃,加上在飛機上吃過了,一點兒也不餓。”
“哦?飛機餐?”陸深沉重複了一句,帶著詢問的意味。
“無非是一些牛肉飯豬肉飯什麼的,你在意這些做什麼?”我連忙瞎掰了幾句。
原諒貧窮限制了我的想象力,我從來沒有坐過飛機,至於飛機上供應什麼吃的,也只是曾經聽林小黎說過。
就這麼一個掰扯的謊言,幾乎讓我的額頭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水。
也不知是糊弄過去了還是沒糊弄過去,黑暗中我只能聽見陸深沉似乎是低低一笑,隨即抬手附上我的額頭,手指慣例在那個傷口上摸索著。
我得感謝命運之神,兩次傷到額頭都在同一個部位,雖然這一次沒有縫線結出的傷疤更大了些,但終究還是可以搪塞的。
他的手指帶著微微涼意,語氣竟是也有幾分薄涼的樣子,“這傷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好,明天到我辦公室拿一管膏藥塗上,有奇效。那天我見你的助理也傷了額頭,也給她一支,終歸是好的快一點。”
這充滿試探的話看似是在把我當成林靜言,卻讓我的心無法平靜下來。
“好。”我低低應了一句。
“好了,折騰了這麼久你也累了,好好睡吧。”陸深沉撤回他的手指,半是鬆鬆地攬著我躺在我的身側,沒有要碰我的意思。
我面朝天花板,聽著他均勻的還沒有入睡的呼吸,儘管羞於啟齒,可還是不得不問出口,“深沉,你是在嫌棄我嗎?為什麼,一直都不碰我?”
實在是沒辦法了,今晚要是再不發生點什麼,我幾乎就要懷疑自己完全沒有魅力了。
感覺到陸深沉攬著我的手臂微微有一絲僵硬,與他回答我的慵懶的聲音完全不一致。
他說,“別多想,睡吧。”
那均勻的呼吸,漸漸淺薄。
我把自己埋在被子裡,即使被陸深沉嫌棄的只是林靜言,可我心裡總有一種莫名的酸澀感,像被人在心裡滴了一滴檸檬汁,一圈一圈地泛酸,眼淚漸漸潤溼了蓋著我的被子。
被一次又一次地拒絕,聽起來實在是有些不太美好。
確定陸深沉睡著以後,我躡手躡腳出了房門,林靜言依舊在書房裡等我。
我走進去,不等她問便搖頭說沒有。
然後把陸深沉所有問的話都給林靜言複述了一遍。
她畫著精緻妝容的表情,從一開始的不屑不顧,到怒火中燒,最後抄起桌上的筆架子就砸在我的腳下,“秦商商,你是有多蠢?飛機餐,那是人吃的東西?”
我被她忽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張了張嘴想反駁,又想到多數還是會被她罵窮逼,最後還是嚥下了這一口氣。
是誰說的,圈子不同,不必強融。
她們上流社會吃的恐怕是金子……
林靜言自顧自生了一場悶氣,隨後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算了,這一次他不碰你,肯定不是你的原因。”
她的話鋒一轉,語氣竟然柔和起來,“秦商商,我問你一件事。”
忽然轉變的情緒,總是帶著莫名的不安和敵意。
林靜言的聲音漸漸變低,“我聽說,你哥哥去你媽媽那裡鬧事,替你解圍的是顧子欽?他為什麼會出現,你跟他,之前認識嗎?”
顧子欽?顧老闆?
林靜言認識他並不奇怪,畢竟是陸深沉的朋友不是。
可是她為什麼會對顧老闆這麼感興趣?而且,在林靜言的概念裡,只有江以安去鬧事的那一段,看起來她壓根就不知道我在‘深淺’會所做兔女郎的事情。
是誰刻意替我隱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