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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不知是多喝了幾杯酒的緣故,還是確實聊得興起,接下來幾個漢子嗓門逐漸大了起來。很多沒頭沒尾,捕風捉影的事情都拿出來作為談資。

秦廣收集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也沒有久留。又幫他們叫了幾壺酒,直接結賬走人了。

離黃沙城越近,人就越多。路上不斷有人自各條支路出現,匯入官道。

漸漸地路上多了些牛車,也有些騎馬而過的人士,像他一樣帶著兵刃行進的人也不少。

騎馬來到城門口,門上鐵畫銀鉤地書寫著定陽門三個字。

在城門衛士的指揮下秦廣依言下了馬。

而後他拿出些銀子捏在了手中,不過等了好久都沒見有甲士前來盤查,查看通行證什麼的。

是以秦廣牽著馬慢慢走入城洞,將要進城。

“站住。”

突然,有人叫住了他。接著一個身著鎧甲的將領走了過來,想來就是管理城門的城門吏了。

“需得登記入城。”他指著門邊上一個小桌,一文吏打扮的人坐在桌後,桌上擺著一本冊子。

秦廣點了點頭,依言走了過去。

那登記的人打開冊子,懸筆問到:“籍貫。”

穿越而來的秦廣哪有什麼籍貫,只好搪塞了個起霞村。

“姓名。”

“李山。”他仍舊套用起霞村的人名。

“入城原因。”

“觀禮天門會。”

“所帶兵刃?”

“三尖兩刃槍。”

“這兵刃倒是少見。”

文吏下筆飛快,片刻便登記完成。之後遞了張鈐著官印的小塊粗布過來,讓他小心保留,告知丟失之後概不得出城。

秦廣的捏了許久的銀子終於還是送了出去。

在接過粗布時,那文吏往後扯了扯,而後遞了個眼色。

心知肚明的他悄悄送去銀子,那文吏接到手中掂了掂分量,而後會心一笑,難得說了句慢走。

城門吏見到這邊交易完成,又看到文吏開心的樣子,想來這次收穫不錯,也對著秦廣咧著嘴點了點頭,重新回了門洞。

這下,秦廣才算正式跨過定陽門,入得黃沙城。

剛一進門,喧囂的聲音便迎面撲來。

寬大的街道出現在眼前,兩旁勾欄瓦肆,茶樓酒館人來人往,小攤販們在各大商鋪間尋找夾縫落腳,賣力吆喝。街上行人摩肩接踵熙熙攘攘。

一副盛世熱鬧景象。

秦廣沿街而行,內心暗歎這古人生活之豐富不輸後世。

他隨意走進一家掛著客棧招子的店鋪,準備先找個地方住下,等待明天的天門會。

客棧坐滿了客人,小二來回穿梭在各酒桌之間,不時大聲報菜或算賬。掌櫃的在櫃檯後打著算盤,頭也沒空抬。

“老闆,還有空房嗎?”

“小哥這是要住店?”掌櫃的從算盤上抬起頭,上下打量秦廣。

“嗯,需要一間。”

“喲,那可不巧。明日便是天門會開始的喜慶日子,鄙店客滿了啊,要騰出空房可不容易。”掌櫃的笑容燦爛。

秦廣笑著搖了搖頭,奸商哪裡都有啊。看著自己鼓鼓囊囊的包裹,這老闆看來是想敲一筆。

他也懶得廢話,拿出一塊較大的銀錠,砰地一聲拍在櫃檯上:“夠不夠?”

“夠,夠,夠。客官裡面請,裡面請。”說完他招來一個小二,示意趕緊接待。

“馬匹給我照顧好,房間得是上房。”在掌櫃的應承聲中,秦廣跟著小二去到了二樓的房間。

在問明小二天門會舉辦地點之後,秦廣沒有再出門,只是叫人送了些酒食到房間。

第二天一早,秦廣便退房出了客棧,牽著馬走到了小二指點的地方。

他已經算很早就出發了的,但到達了該處已然是人山人海。

人群前方有一處高臺,甲冑齊整的衛士守衛在通往高臺的階梯兩方,最上方有幾頂用料考究豪華的小棚子,下面擺著桌椅果品。

秦廣拍了拍前方一個年輕人的肩頭:“朋友,這天門會開始了嗎?”

那人扭過頭,嗤笑一聲:“呵,還早著呢。你沒看到前頭還在報名啊?”

“報名?”秦廣凝神看去,果然看到高臺下邊有幾個地方圍著的人尤其多。

“報名後再安排照玄光鏡,玄光鏡照合格了才是大仙來選拔。”

“這麼複雜?”

“朋友,你是哪兒來的?怎麼你們那邊沒有天門會嗎?”

“確實,我來的地方很遠,我們那地方也沒見過這種盛會。”

“你們那地方還真是有夠偏的。這事兒就看著複雜,玄光鏡估摸著就得刷下來八九成的人,不然人人都去讓大仙摸骨測靈,那還不得弄到明年去。”

“你怎麼不去報名?”

“嘿,別提了。我十歲就去報過了,就一凡人,沒希望咯。”青年苦笑到。

“咋了,兄弟你要去?”

“有這個想法,馬送你了。”秦廣說完這話就鑽入了人群,向報名處擠去。

青年一頭霧水,看著交到自己手上的馬韁半天一時沒有回過神:“這人。。。真有錢!”

秦廣如今不能吞噬神行精華,獲得人族修煉功法對於他來說是首要的事情。既已踏入這條道路,他也不想再碌碌無為地老去。

他擠出人群,選了一個報名的人堆,老實地排隊等候。

剛排沒多久,突然聽到前頭有吵鬧聲。

“你這老頭來搗什麼亂,去去去,一邊兒去。”

“怎麼的,你老子不能報名啊?”

“嘿,你這老傢伙怎麼還罵人呢?咱們報名是選仙門弟子,不是賑災的。”

“哼,還仙門呢,依老子看下九流都不如,就他們也敢說自己是仙,老子聽著都害臊。不讓你爺爺報名是吧,爺爺今天還非報不可了,老子得當面去唾這些背棄祖宗的人一口唾沫。”

“你敢在這兒撒野,來人啊,給我架出去。”

不多時就看到一鬚髮雪白衣著襤褸的髒兮兮老頭被兩個甲士拖了出來,他不斷掙扎,嘴裡叫嚷著:“不讓爺爺進去就算了,至少丟個果子過來吧。”

“果子?不給你板子吃就好了,趕緊滾蛋。”

等甲士重新回崗,排隊的人群才議論開來:“聽說這老乞丐來了好幾次了,也沒見他老死。”

“可不是,每次都來鬧,也沒見大仙們找他麻煩。”

“大仙們哪裡會和一個老乞丐計較,這不是自降身份嗎?”

“說得也是。”

秦廣安靜地排隊,剛才老乞丐罵仙家門派不配稱仙,背棄祖宗這讓他感覺很詫異。本就是現代穿越而來的他不禁思索,這個時代難道已經不是人皇大一統的時代了?

他沒有打算現在就去找人詢問,表現得太過奇怪,說不定會橫生枝節,先過了天門會再說。

報名倒也是簡單,只需要報上籍貫姓名年紀即可。

秦廣沒有再冒用李山的姓名,使用了本名。籍貫他倒是犯了難,只好編了個自小流浪忘了原籍的理由,沒想到那登記的官吏居然相信了。

在用一塊叫查重石的寶具擦過他的額頭,沒有什麼異樣反應後,他順利過了關。

就這樣,秦廣以登記十八歲的年紀順利報名了天門會。

整整一上午時間,報名才算完成,共計報名了一千二百多人。秦廣這些人被安排在了高臺一側,以甲士圍成的一個圈子裡面,等待著大仙的登臨。

約莫又過了一個時辰,天邊出現了一芥黑點。隨著時間流逝,那黑點越來越大,逐漸能看到形狀。

一隻異禽,自東方飛來。

它的速度奇快,不足小半刻已經清晰映在了人們眼中。異禽啼鳴,雙翅拍動灑下大片陰影,隨著它的落下,整個高臺差點被擠滿。

這是一隻如小山般的仙鶴。

在仙鶴完全停穩後,幾個人從它的背上飄然而下。

仙鶴就此沖天而起,飛往了遠處的高山。

領頭一人是個鶴髮童顏的老人,白色長衫套在身上,頭頂一束髮白金冠,看起來飄逸出塵,超凡脫俗。

隨他下鶴的有兩男一女,男的美如冠玉,風度翩翩。女的風姿綽約,冰肌玉骨,一顰一笑間盡是勾人心魄。

一行人如天仙臨塵,勝卻凡人不知幾多。

只是片刻,就有一人跑上高臺,整個人似那滾動的肉球,每一次跑動身上的肥肉都要顫上三顫。

大腹便便的肚子裡不知裝了多少油水,一雙綠豆眼被面頰上堆積的肥肉擠壓,幾不可見。如今他笑容滿面,對著那幾個大仙釋放出最大的善意,彎著腰在前頭帶路。

“今年少主好像又胖了啊。”

“閉嘴,你想找死別連累我們。”

旁邊有人說著悄悄話,秦廣六感敏銳,自然是聽見了。

“原來這人就是城主的兒子。”

幾位大仙在一個小棚子坐定,不久就有個真氣綿長的武將在臺上宣告四方:“黃沙城恭迎成華觀大仙高座。”

話音剛落,又有一飛梭突兀懸停在高臺之上。

沒人看見這飛梭怎麼出現的,只感覺一陣晚來的強風掀起,那銀光閃閃的寶具已經停靠穩當了。

飛梭懸停,中門開啟,有幾人魚貫而出。

當先一人伸開手掌,也不知何故那飛梭就這樣急速縮小,自行飛入了他的手掌之中。他輕輕翻掌,飛梭就此消失不見。

這幾人均是黑袍遮身,看不出男女,給人一種神秘感。

剛引成華宮大仙落座的胖子見狀又趕忙屁顛屁顛地跑了下來,難為他一身肥肉,這小跑兩趟已經是氣喘吁吁汗如雨下。

“黃沙城恭迎千機門大仙高座。”

“黃沙城恭迎馭獸齋大仙高座。”

“黃沙城恭迎博浪府大仙高座。”

自千機門後又有兩大仙府前後來到,黃沙城少主同樣是殷勤接待,不敢怠慢。

等這些仙府大仙都已經落座,中間的三個棚子卻始終是空著的。

就這麼又過了大概半個時辰,喧囂聲自南邊的承露門逐漸沸騰。人群如水,自動分開兩邊,幾個體魄健碩的漢子露出身影,沿著大街緩步而來。

他們體表光澤晶瑩,看起來如同神鐵澆鑄而成的兵器。氣血旺盛形成了一種無形的勢,光是離得近一點,凡人就要被那滔天的血氣壓得透不過氣。

這幾人就像洪荒猛獸,等他們走到高臺之下,秦廣彷彿能聽到他們體內有波濤拍岸的聲響。

那是血氣翻湧洗刷筋骨的聲音。

還未等他們登上高臺,那宣告消息的武夫便已經開了口:“黃。。。黃沙城恭迎執競殿武仙高座。”

這次黃沙城少主沒有出現,反而是臺下有一人轉出。

他身著金甲頭戴金盔,腰間別有一把長刀。腰板挺得筆直,肅穆的面容散發著一種久經沙場的殺伐之氣。

“城主大人來了。”

“慕容城主還是一貫的英武啊。”

“馬屁精。”

這會兒慕容城主已經來到了幾個武仙面前,正笑著引領他們登上高臺。與他兒子不同的是,城主本人並沒有因為對方是武仙而彎腰。

他把執競殿的武仙接引到最上面小棚上的左邊坐定,寒暄了兩句便走了下來。

而後站在高臺的廣場之上,負手而立等待下一波客人。

幾分鐘後,秦廣突然感覺氣氛有些詭異。周圍的人群毫無察覺,但他總覺得有危機潛伏在未知處。

不過任憑他怎麼去感應,只能觸摸到一股若有若無的氣機,並不能鎖定方位。

倒是立在高臺之上的城主展開了笑臉,朗聲道:“太虛宮的道友,久違了。”

“呵呵呵。”聲音從虛空中傳出,接著空間一陣扭曲,幾人如同穿過時空之門,就這麼走了出來。

“恭喜觀山道兄法力又有精進,竟然可以橫渡虛空了。”

“慕容城主謬讚,老道不過是藉助寶具罷了。”領頭的道人打了個稽首。

“那也只能說太虛宮底蘊深厚,竟然有如此至寶。”

“呵呵,此寶使用頗為複雜拘束,怕是入不了城主法眼。”

“執競殿的武仙也已經到場,還請道兄移步,我們上去說話。”

“如此甚好。”

慕容城主引路,帶著幾個道士裝束的大仙坐到了中間右手邊的位置,而他自己,則轉身落座在了正中。

“黃沙城恭迎太虛宮大仙高座。”那武者走出,宣佈了最後一派仙府的到來。

天門會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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