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宿泱帶著江綰卿從後山逃離,她知道今天宗門肯定沒有人管江綰卿,所以這是綰卿師姐逃跑的唯一一次機會了。
過了今天,江綰卿必死無疑。
白宿泱一步都不敢停,什麼門規,什麼懲罰,就算是她爹,今日也全部都被她拋之腦後。
她只想讓江綰卿活,玄天宗沒人相信江綰卿的話,她宿泱信!
江綰卿絕對不會與魔族勾結,江綰卿甚至不會讓一個魔族的人活著離開她的視線!
如今出了這些事情,其中必有冤情。可是此事竟然連她爹都無法插手!白宿泱知道,現在她除了送江綰卿離開,別無他法。
白宿泱暗暗下定決心,她將來一定要為江綰卿報仇,讓那些陷害江綰卿的人付出代價。
“宿泱……停下。”
“師姐,是不是傷口太疼了!”
白宿泱連忙將江綰卿扶到一棵樹下,給她餵了些丹藥。
而江綰卿握住她的手,趁機將所有丹藥一飲而盡。
“師姐!你要做什麼!”
白宿泱沒來得及阻止江綰卿的行為。
可是以江綰卿現在的身體情況若是吃了這麼多丹藥只會情況更糟!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江綰卿,隨即又反應過來江綰卿的想做什麼。
白宿泱眼中的淚剛被擦乾就又流了出來,“師姐,你會死的!你不要去好不好,我帶你下山,你離開這裡去找一個世外桃源過安穩的生活不好嗎?”
靠在樹旁的江綰卿感覺識海中靈體正在修復,大量的丹藥灌下去引得靈力開始在她體內亂竄。
江綰卿被逼地吐出一口鮮血,隨後再睜眼她的眼神中已經恢復了半數清明。
“宿泱,若是魔族吞併的九州,這世間便再也沒有安穩之日。”
白宿泱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但是她不想讓江綰卿去以身犯險,“師姐,我爹和諸位長老一定能解決這件事的!你不要去好不好?”
白宿泱不知道江綰卿並不在乎玄天宗,在被逐出師門的那一刻,她與玄天宗的情分便斷了。她現在最擔心的是那些無辜的九州百姓。
江綰卿深深刻進腦海中的畫面一股腦地湧了出來,幼時,她被魔族追殺,全家慘遭毒手的畫面,她不敢忘也不會忘。
她不會讓悲劇再次發生,也不想讓這世上多一個如她一樣的孤兒。
江綰卿要走,白宿泱像是一個任性的孩子哭了起來。
白宿泱在玄天宗最敬佩的就是江綰卿,江綰卿也是她最喜歡的師姐。她的父親是掌門,宗門的弟子對她也一直帶著假面接近。只有江綰卿從來不會因為她的身份而對她有所不同。
其實在她的心中已經將江綰卿當成了自己的親姐姐,她知道江綰卿今天要是去了,凶多吉少。
“師姐!我不要你去!”白宿泱哭著撲到了江綰卿的懷中。
江綰卿抬手揉了揉白宿泱的頭,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宿泱,九州百姓無辜。”
就在此時,一人的身影出現在兩人面前。
“你們想去做什麼?”
來人眉目清秀,五官深邃,身量高挑,舉手投足之間充滿貴氣。
玄天宗的弟子服飾以白為主,極為修飾身材,尋常弟子穿上都是平添仙風道骨。可在他身上卻襯托得他像是誰家的貴公子。
他確實也是位貴公子,在進入玄天宗拜師之前,他是九州季家的嫡子,季懷瑾。也是她江綰卿的未婚夫婿。
只不過此時的江綰卿再次見到季懷瑾,心中除了厭惡再也沒有任何情緒。
她與此人沒什麼好說的。
白萱怡一臉警惕地擋在江綰卿的身前,“季師兄,你來這裡做什麼!”
季懷瑾見狀想要上前的腳步收了回去,他被江綰卿眼神中的冷漠與身上的傷所刺痛,不知為何他心中突然升起一絲悔意與心疼。
白萱怡見季懷瑾一言不發,於是便說道:“季師兄,你若是還顧念宗門情分,便離開這裡裝作什麼都沒有看見!”
“你們逃不走的。”季懷瑾始終注視著江綰卿,“回去。只要你承認自己犯下的錯事,對柳師妹道歉,你是不會有事的。”
我會向師尊求情,放你一條生路。
季懷瑾終是沒有說出後一句話。
他會幫江綰卿,也算是為了多年的情分。
只要江綰卿肯認錯,他一定會護著江綰卿的。
“呵,認錯?”江綰卿給了季懷瑾一個眼神,不過那是一個巨大的白眼。
“我從來都沒有錯,更不會認錯。宗門的門規,凡與魔族勾結者,受雷刑,逐出師門。我不願再為了解釋什麼而浪費口舌,你們早就認定了我的錯,又何苦讓我認錯。”
七十二道雷刑已經受了,她也已經被逐出師門,認與不認在這些人眼裡似乎都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但是江綰卿絕對不會揹負這種罪名。
潑來的髒水,她若是還有命,她一定會讓那些人付出代價。
季懷瑾:“江綰卿,你為何總是冥頑不靈,你就不能服軟嗎?”
江綰卿總是這樣,她為何就不能稍微服軟一些,為何非要逞強。
她分明以前並不是這樣的人,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從未變得如此冷漠。
因為有婚約在身,江綰卿以前也很依賴他,信任他。是從什麼開始,兩人的關係變僵的呢?
季懷瑾心中分明有一個答案,但是他卻不敢承認。
若是江綰卿知道季懷瑾此時正在回憶往昔,她肯定會笑掉大牙。她以前是瞎了眼,才會天天追在季懷瑾身後,想要將這塊石頭焐熱。
現在她只會一腳把這塊礙事的“石頭”踹開!
江綰卿抬手,一把劍體通白泛著寒氣的靈劍從林間飛到江綰卿的手中。
“你若是今日攔我,我便先殺了你,再殺了你的柳師妹!好讓你們在底下做一對兒亡命鴛鴦!”
“江綰卿你!”
季懷瑾明白自己攔不住江綰卿,可是他想要向江綰卿解釋清楚,他和柳清歡並沒有任何關係,柳清歡只是他的小師妹,同門之間相互照拂理所應當,為何江綰卿總是因為柳清歡而與他生氣!
江綰卿看他這副樣子就知道,季懷瑾從來都沒有真正明白過。
“我與你的婚約早已作廢,季懷瑾若是你再想攔我,刀劍可不長眼。”
江綰卿轉頭安撫白萱怡,交代道:“宿泱,聽話。好好活著,以後別惹你爹生氣了。”
白宿泱是掌門之女,與她一個罪人在一起以後難免落人口舌。今日白宿泱來這裡,白掌門不可能不知道,她不想牽連更多的人。
“幫我謝謝掌門。”
若不是白掌門暗中保護,她早就死在了司傾的劍下。
江綰卿不再留戀,御劍飛向那黑雲湧動之地。
白宿泱望著消失的身影,顧不上擦眼淚,立刻朝著天泛紅光的地方飛去。
此時只有季懷瑾站在原地,滿眼不理解。
“綰卿,你為何就不能信我。”
季懷瑾不知信任是有盡頭的,他也不知道江綰卿在看到他次次護著柳清歡而不顧念她的安危的時候,江綰卿心中的那點情誼早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