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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頭等大事

聽喜多這麼一說,鳳夕瑤什麼都明白了。

她就知道這麼冷的天跳進荷花池肯定要出事,沒想到那慕容禎的病來得竟然這麼快。

當下也不敢耽擱,對喜多道:“你等我換身衣裳,這就和你去給候爺看看。”

“哎,那我在外面等鳳姑娘。”

說完,喜多輕手輕腳的走了。

鳳夕瑤嘆了口氣,忙穿了衣裳,又披了件厚厚的外套,小心的出了傭人房。

前往主宅的時候,喜多提著燈籠邊走還邊抱怨,“我家主子也是個死心眼的,人都死了五年了,他還是……”

說到這裡,他無可耐何的又嘆了口氣。

鳳夕瑤瞅了喜多一眼,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什麼人啊?”

“唉!不瞞鳳姑娘說,我家主子以前喜歡過一個姑娘,可是五年前那姑娘因為一場意外不幸去世了。”

“今天主子急吼吼跳進荷花池子裡找的那個荷包,就是那位姑娘當年親手給主子繡的。”

“自從那姑娘去世之後,那荷包就成了主子唯一的精神寄託,當寶兒似的整日佩戴在身上,今早出門的時候發現荷包沒了,就瘋了一樣跑回府四下裡尋找,跟丟了魂一樣……”

喜多在前面小聲抱怨著,鳳夕瑤一聲不吭的在後面聽著。

喜多每說一句,她的心也跟著不由自主的顫動疼痛一分。

到了慕容禎的門前,喜多放慢了腳步,壓低了聲音,小聲道:“鳳姑娘,主子這人雖然脾氣不好,但心地其實並不壞,之前他故意刁難於妳,讓妳在咱府裡當個使喚丫頭,其實也是一時之氣,因為主子被嬌慣著養大,沒人敢和他嗆聲,那天妳……”

頓了頓,喜多又嘆了口氣。

“總之妳也別怪主子之前折騰妳,他這一年到頭沒怎麼生過病,眼下這是病大發了,脾氣肯定要更加火爆,如若有什麼刁難辱罵之言,還請鳳姑娘別往心裡去。”

也不能怪喜多這麼小心翼翼。

自家主子那脾氣,真是把京城裡裡外外的大小人物全都給得罪到了。

就是慕容家家大業大子嗣眾多,可唯一繼承家主之位的卻只有慕容禎一人。

旁系子嗣中也不乏有醫術精湛之人,但這些年都被慕容禎壓踩在腳底下,不知受了多少氣。

這次主子病了,他不是沒想過去求慕容禎的堂兄弟過來給他瞧病。

可自己真上門去求了,他還真怕人家會斷然拒絕。

沒辦法,主子平時得罪的人太多了,他是真怕上門去吃閉門羹。

所以眼下只能求這位鳳姑娘能出手相救,好歹鳳夕瑤的爹也是回春堂老闆的女兒,就算是醫術比不得宮裡的御醫,相信治個頭疼腦熱的也肯定是不在話下。

鳳夕瑤被喜多小心翼翼的樣子逗笑了,安撫道:“你放心吧,我不是小器之人,如果候爺真病得大發了,我斷然不會坐勢不管。”

說著,她輕輕推開房門。

房間裡,隱約傳來慕容禎一陣陣的咳嗽聲。

喜多急忙快走幾步,小心將房間的蠟燭點燃了。

鳳夕瑤也不敢耽誤,上前仔細瞧了一眼,當她看到平日裡張揚跋扈的慕容禎露出滿臉病容的時候,嚇了一大跳。

整張臉燒得通紅,唇瓣發白,幹得爆裂了好幾層,雙眼緊閉,卻是不斷的咳嗽。

她趕緊將他的手臂從被子里拉了出來,細細把過脈向,再探了探滾燙的額頭,驚道:“怎麼發熱成這個樣子?我再晚來些時候,恐怕後果就真是不堪設想了。”

喜多聽了,也被嚇出了一身冷汗,忙道:“鳳姑娘,這可如何是好?”

“你也別急,先把紙筆拿過來,我給你開個方子,你趕緊讓人把藥熬了,然後再煮些熱水送過來,咱們得先幫候爺退燒,免得轉成急性肺炎那可就麻煩大了。”

“哎,我這就去辦。”

喜多是片刻不敢耽誤,急忙找來紙筆,讓鳳夕瑤給開了方子。

候爺病了,這可是府裡的頭等大事。

慕容禎身邊侍候的幾個貼身丫頭婢女全都被喜多給招喚起來了,又是煮熱水又是熬藥,一時之間全都忙活開了。

鳳夕瑤也沒閒著,讓人將慕容禎扶趴在床上,褪了身上的綢衣,露出光裸的後背,又取來藥油,拿下頭上的一根扇形的玉釵,幫慕容禎刮莎。

始終在旁邊侍候著的喜多不由得問道:“鳳姑娘,這是……”

鳳夕瑤一邊刮一邊道:“這種方法可以讓候爺儘快退熱,待會兒再給他喝了退熱藥,雙重效果比較保險。”

喜多忙點頭,“鳳姑娘有心了。”

慕容禎的意識有些迷迷糊糊的,也分不清到底發生了何事,只覺得有人在他的背上來來回回的刮揉著,有些微痛,卻很舒服。

也不知被擺弄了多久,他又被人扶著,強行灌了一碗苦哈哈的藥湯。

慕容禎雖被外界傳成是神醫中的醫聖,但對那種苦哈哈的東西最是煩感。

他推拒著不肯喝,耳邊卻傳來一道溫糯的嗓音:“候爺還是把藥喝了吧,再任性下去,將來可是要落下病根的。”

慕容禎微微睜開眼,隱約之中,看到一張素靜白晳的面孔。

生得很是秀美漂亮,打扮得並不華麗,可看在眼中,卻覺得異常舒服。

他大概真是病糊塗了,竟覺得眼前這人十分親暱,就連說話的聲音也悅耳動聽。

他任由對方扶著,喝下那碗苦藥,藥汁順著嘴角流了下來,那人急忙用帕子給他擦了。

當對方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他嘴邊的時候,慕容禎的身子猛然一顫。

身體裡的血液彷彿在這一瞬間逆流起來,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夢,眼前這張面孔,慢慢與記憶中的那個人重疊。

“箏兒……”

當這個名字被他喚出口的時候,他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抓住對方的手指。

“箏兒,妳回來了……”

就像抓住可以賴以生存的救命稻草,當兩人的手指緊緊抓在一起的時候,過往的一幕一幕如洪水一般湧上心頭。

“我就知道妳會回來,我在等妳,這五年來,我每時每刻都在等著今日的重逢,箏兒,我好想妳,別再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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