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一樣的傅梓姝
杜媽媽又心疼,又傷心,急得圍著她團團轉。這得傷成什麼樣,才能哭得肝腸寸斷。
“老爺沒了,您也不能想不開啊,如果您有個什麼意外,老婆子我還怎麼活……”
傅梓姝把所有的眼淚再次哭幹,漸漸冷靜下來,抬頭看著哭紅了眼的杜媽媽,扯出一個微笑,“杜媽媽,你可不老。”
她這一笑,反而把杜媽媽更嚇得不輕,“小姐,小姐……你要是心裡難過就哭出來,千萬別憋壞自己……”
傅梓姝臉上的笑淡去。
她為了父親的死,為了這個惡夢,哭了整整十年,也該夠了!
她淡然地下床,“把素服拿來吧。”
杜媽媽還是適應不了傅梓姝前後變化的落差。
傅梓姝卻已經把盤發拆散,退去外衫,吩咐起大丫環找衣服。
換上一身素服的傅梓姝,原本不俗的容貌更顯的俏麗。把頭髮簡單束好,披上麻布,渾身透著大家閨秀的成熟穩重。
傅梓姝成熟起來,杜媽媽反而沒了章程,她攙著傅梓姝的胳膊,“小姐,我們怎麼辦?”
“祖母一定很難過,咱們去看看她老人家。”
前一世,她父親剛過世,她整天哭哭啼啼的,不成樣子。祖母白髮人送黑髮人更是傷心欲絕,她繼母趁機掌家,把傅家的掌事,全換成林家人。
也就從那一天,傅家成了林家。
這一世,她可不會給林氏這個機會!
她走到祖母的沉香苑,院子裡死氣沉沉的,她走進來,連個丫環都沒出現。
或者他們根本就不在乎她這個大小姐!
傅梓姝也不惱,而是帶著杜媽媽走進院子,巡視一圈,隨即喚道:“祖母院子裡的管事婆子是誰?”
她的一聲清脆的女聲,在這個院子裡顯得格外突兀。
不僅躲起來偷懶的管事李婆子聽到了,裡屋沉浸在喪子之痛的傅老夫人聽到了。
就連屋頂上的寧臣也聽到了,不過他可不是什麼爬人屋頂的小賊,他是一個讓京城名媛們看到都會齊齊尖叫的存在,只是他她們怕是想不到,風光霽月的寧臣寧世子竟也會做出爬別人家屋頂的事來!
以寧臣的實力,定不會讓人發現他爬屋頂,他此來是因為傅老爺死於非命,他要暗查一番。卻沒想到被突然出現的傅梓姝牽住了目光,他倒是想看看,她是以柔弱之軀力挽狂瀾,還是被這吃人不吐骨頭的深淵內宅無情吞噬。
下面院中的李婆子暗罵一聲,匆匆跑出來,雖然看不上傅梓姝,卻還是恭敬的喚道:“大小姐。”
傅梓姝一改往日的溫吞好欺的模樣,略帶嚴厲地喝道:“院子沒人打掃,院門沒人看管,爐上沒溫熱水,你就是這麼照顧我祖母的!”
李婆子自知理虧,但她不覺得應該對傅梓姝有所交待,她也不怕她這麼一個花架子大小姐,就隨意地搪塞道:“這老爺沒的突然,老奴跟隨老夫人多年,也是傷心……”
傅梓姝無視她用資歷壓自己,“你即是跟著我祖母多年,心疼她老人家,就應該關心她傷心過度傷身,更應當仔細照顧。天已入秋,正是寒氣入體之時,院子裡連熱水都不備,這是你怠惰的理由?”
李婆子被傅梓姝問的目瞪口呆。
李婆子只想著日後林氏當家,她很早就是林氏的眼線,自然是有功在身,覺得有依靠在身。老爺一死,傅家就是林氏做主了,她不自覺地就心不安分了。卻不想被傅梓姝抓個正著!
第4章仇人見面,目中含刀
傅梓姝有板有眼地呵斥,“我是小輩,是無權管教祖母院子裡的人。然,好歹我也是個主子,就罰你停三個月的月銀吧。”
“不用那麼麻煩了,來人,把李婆子發賣出去吧。”傅老夫人的聲音從屋裡傳來。
李婆子嚇的跪在地上,“老夫人,我跟了您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您怎麼能因為這點小事就……”
“小事?”傅梓姝盯著她,“主子的身體安康在你在眼只是小事?你把自己放在什麼位置?你以為你是誰!誰給你的膽子,讓你如此輕看老夫人!”
李婆子嚇得不敢再多說,只是拼命的向傅梓姝磕頭,好像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來人,把她拉出去!”老夫人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
沒有人再遲疑,急忙把人拉走。
“祖母!”傅梓姝沒回頭看一眼。
傅梓姝想著祖母的好,在她母親過世之後,父親娶了新婦,她的日子不好過,全靠祖母幫襯著,林氏才不敢做的太過分。她更是覺得心疼難受,更是覺得自己從前真是混蛋!
“祖母!”傅梓姝飛撲進去,“您頭疼的毛病可好些了?”
聽她這麼問,知道她是真心關心自己,傅老夫人頓時便覺得這丫頭真是一夜之間長大了,知道關心人了。大概在這個家,也只有她是真正關心自己的人。
“父親已經不在了,您要保重身體。若是您也病倒了,傅家就要亂套了。”
“哪能亂呢?”傅老夫人知道傅梓姝是在哄她開心,卻依然很受用。堵在心裡的石頭,似乎輕了一些。
“傅家沒了我,還有你母……”傅老夫人說到一半,不再言語。
林氏待傅梓姝一向明面上大方,但骨子裡卻是刻薄。
然而,傅梓姝像是寬她的心一般,接著說道:“是還有母親,可主心骨還是祖母。”
傅梓姝為她搭好被子,“所以,祖母還要保重身體才是。”
傅老夫人輕嘆,經事讓人成熟,一息間,傅梓姝成熟了,卻更讓人心疼。
平日裡她待這個孫女也只是照拂一下,順帶敲打敲打林氏。她子孫眾多,卻只有傅梓姝一人來探望她。
看著她腫的像核桃一樣的眼睛,這得哭的有多狠,更是心疼。剛想讓說她不要哭壞了身子,就有小丫環慌慌張張地衝進來。
“老夫人,老夫人。”有小丫環跑進來沒規矩大聲道,“夫人悲痛過度,暈過去了!”
傅老夫人愣了一下,隨即心下冷笑,悲痛過度?
怕是又演什麼戲吧!
罷了,她這把骨頭還沒老透呢!姑且去看看她演什麼把戲!
傅梓姝攙扶著傅老夫人去林氏住的院子。
隨著他們一步步地走近林氏的院子,屋頂上的人也在悄然移動。
而下面的傅梓姝只要想到即將面對林氏和傅顏夕,心就狂跳不止!
她的孩子在她身上緩緩腐爛的畫面,不斷地在她的腦海裡迴盪!
那種痛徹心扉的絕望和痛苦,令她看向傅顏夕的目光,像一把把萃了毒的,若有實質的刀子一般。
以至傅顏夕見到她的時候,被嚇得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