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藏寶室】
趙縣尉看著案上的一摞公文,嘴角微微勾起:“三月已到,鄉里的桑課也該勸了吧?”
啊?趙書辦沒想到話題突然跳到桑課那裡,有些發懵。每年三月,就是採桑養蠶的季節。這個季節,各衙門裡總是會派出衙役到各鄉下督促桑課。
可是因為長安附近並不合適種桑,就是種了桑,也因為氣溫不太高蠶的成活率低下。
所以農人們都選擇以罰代養。
趙縣尉陰測測地笑了:“農桑乃是國之重器,更是一縣的要事。這般的大事,就該選擇一個心細如髮的人前去啊。”
趙書辦立時明白了:“叔父說得太對了!確實應該選擇一個心細如髮的,我看咱們衙門裡最合適的人莫過於修羅了。”
趙縣尉勾起單側嘴角:“你先下去吧,查看一下往年的桑課是多少,具體個數目上來。”他摸了摸嘴角的鬍子,“今年天氣轉暖,想來這桑課也會高於往年吧。”
桑課高,就代表著今年縣內百姓要交的罰金高。讓修羅一個女人去縣境內催著百姓交罰金?只怕那些憤怒的百姓會把修羅給撕了。
到時完不成?可不就是得來求趙縣尉嗎?他知道自家的叔叔覬覦修羅已經有很久時間了。
趙書辦想到這裡嘿嘿地笑了起來:“侄子這就去辦!”
看著趙書辦的背影,趙縣尉眼中閃過一道寒光。
跟我做對?你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我且坐等著,等著你跪到我兩腿之間,哭求我的時候。
到那時……
一想到修羅跪在他的兩腿間,趙縣尉就覺得下身一熱。
……
被秦山訓了好長時候的修羅回到家,還覺得耳朵嗡嗡作響。
剛打開門,就見到袖袖面色焦急地走了過來。
“姐,你怎麼敢頂撞趙縣尉啊?現在咱們坊裡都傳遍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的臉?你的臉怎麼樣了?是誰打的你?是趙縣尉嗎?”
袖袖今年十五歲,眉眼精緻,一雙柳葉眉下是大大的杏眼,身上穿著一件白底蔥綠色小碎花的襦裙。
此時她擔憂地看著修羅,杏眼中水波盈盈。
看到妹妹,修羅的心中的那個小人突然激動起來。她立時覺得自己的身子不受控制了,猛地抱住袖袖,將這個受盡了人間痛苦的妹妹緊緊攬住。
“袖袖!”
修羅聽到自己的的聲音哽咽起來。
她放軟了身子,任由心底的任蘿擁抱袖袖。
她看過書,知道袖袖的結局,比起任蘿來要慘的多。袖袖被人毀了清白之身,被賣到妓|院,受盡了人間苦楚。
袖袖有些著急了,她以為修羅被她的話嚇住了,輕輕地拍著修羅的肩膀:“姐,都怪我。我沒什麼意思,我的意思是……”
修羅放開了她,恢復了心神。笑著在袖袖臉上擰了一下:“我知道!”而後雙手扳著袖袖的肩膀,神情鄭重。
這麼美的袖袖,她一定要守護住,一定不能讓袖袖被任何人欺負。
修羅下定了決心,她要改變自己的命運,改變袖袖的命運。
“我沒事!我臉上的傷是抓小偷和小偷對打的,不是趙縣尉打的,這個你不用擔心。”她笑著頜了頜首,“有吃的沒有?快餓暈了。”
一聽這話,袖袖臉現笑容:“有的,今天早上小年哥過來了,送了兩斤蒸糕。我算著你也該回來了,就擀的麵條。”
小年,是秦山的兒子。同樣在衙門裡做事,現在是白役的身份。只等到將來秦山退下去,他好頂替。
衙役都是講究一個蘿蔔一個坑,只有走一個才會來一個。大部分是父死子替,一代一代傳承。
所以修羅這個頂替老修的女衙役,才會顯得那麼難能可貴,這也是鄭得昌打修羅主意的最主要原因。可是,謀奪別人的職務,有很多種方法。鄭得昌選擇了最下作的——毀人清白、取人性命。
這樣惡毒的人,縱是今天不得手,將來他也想出別的辦法害修羅的。只要修羅一天在衙役的位置上,鄭得昌就會不停地害修羅。
修羅點了點頭:“好!那開飯吧。”
一碗麵吃完,天色已黑透了。修羅放下碗筷:“我出去一趟。”
今天劉重照的人抓了鄭得昌,肯定會搜查鄭得昌的家。按照書裡的時間線,在幾年以後,鄭得昌被查出來與範氏的死有關,家中被搜查,發現了大量的金銀珠寶,以及一些與朝中大臣來往的書信。
由此而始,暴發了盛業王朝中最大的間諜案。
這個鄭得昌,是草原上的間諜!
所以,她想趁劉重照的人沒去搜查之前,先去摸摸底。把鄭得昌通敵的信件取出幾封,然後再看看能不能利用這件事情,把趙縣尉和鄭得昌聯繫到一起。
【間諜案啊!這可是要凌遲幾個才可以的案件。趙縣尉,你準備好我送給你的凌遲大餐了嗎?】修羅低低地笑了起來。
袖袖放下還沒吃完的碗:“天這麼黑,要去哪啊?”
“吃飽了,出去消消食。”修羅不想解釋太多,擰了擰妹妹的臉,就走了出去。
“總是把我當小孩子。”袖袖嘀咕了一句,摸了摸被修羅擰過的臉,嘟起了嘴唇。
入夜的長安,即喧囂又熱鬧。
換了一身灰布衣衫的修羅順著人流轉了一圈,就走到鄭得昌家的附近。左右看了看,沒發現什麼可疑的人。
等了一會,就從牆角處跳進了鄭家的院子。
鄭家的院子是個三進院子,住著鄭得昌一家人和幾個下人。
一個快班的班頭,一年能掙多少錢?竟然在長安城買得起三進院子養得起家丁護院和下人,這可不是一般人。
而老修,辛苦了一輩子,也不過在崇義坊置辦了三間平房。
堂屋裡,似乎是鄭得昌的父母在說話。修羅並沒有細聽,就朝著後面走去。她的腳步極輕,如同狸貓。順著樹木的陰影快速穿行,快得讓人只能看到一片灰影。
在後院裡判斷了一下,修羅迅速鎖定了地窯的位置。至於地窯上面的鎖,對於她來說不過是玩具。
一進地窯,寒意撲面而來。
看著腳下的臺階,修羅確定,這定不是一個簡單的地窯。誰家的地窯會修這麼多的臺階?等推開了臺階盡頭的門,她才知道,自己原來的判斷真沒錯。這確實不是地窯,而是藏寶室。
只見一排排的木架子上放著金銀玉器,很多箱子上帶著封條堆在角落裡,看著上面落的灰塵,應該有幾年沒打開過了。
修羅對於寶物沒有興趣,趁著油燈的光亮,直接看向桌上的一尊觀音像。
一個屋子全是寶貝,可是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觀音像卻放在角落的長案上,觀音像前擺著一個香爐,裡面插著三根香卻沒點燃。
誰會跑到藏寶室裡燃香?這對金銀和玉器是有損壞的。
修羅笑了一下,直接在觀音像嘴部的位置按了一下。書裡說過,這裡就是機關開啟的地方。
只聽得嗒的一聲,觀音突然升高,露出一個洞口。
修羅的手,在洞中摸挲了一番,就拿出一沓東西。裡面有紙有冊子還有信件……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由遠而近。
有人過來了……